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蓝染的日记本 作者:天之方兮望美人 文案 普天之下,她是血统至高者,却被困在无间里,冥想星空。 她曾经干过诸多了不起的大事,最终独守孤灯,了却余生。 他只是一个学生,遇见了她留给后人的日记本…… 原本毫不想干的两条线纠缠在一起,命运的轨迹总是令人惊叹。 如果我被世界遗忘,你还愿意?葱鸥?衣穑俊??褂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完结啦,哈哈哈,番外慢慢来哟~)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夜雨听禅,蓝染惣右介 ┃ 配角:山本元柳斋重国,死神众,虚圈众 ┃ 其它:么么哒呀各位 第一章囚犯   静灵庭的夜色居然会有如此壮美之际,凡是看到的它的人都感叹,那主以灼穿苍穹的金色火海里,燃烧着多少的不甘和怅然啊。   当那群身穿白色工作服的零番队队员们如临大敌地押解着一个黑色头发的身形消瘦的女子走进一番队时,那个身披白色羽织的黑发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她停下脚步,一如多年的微笑:“还有何事?元柳斋。”   山本有些犹豫,还是问出来了:“您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夜雨老师。”明明有那样良好的出身,远大的前程,强大的实力的您,为何要做出那般弑上作乱的大逆之事!   被唤作夜雨的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是命运啊......”是不公的命运啊。   “以后,就靠你了,元柳斋。”她转头对着押解之人说:“我们走吧。”   “是,大.....逆贼。”那人下意识地说了一半,才急急改口,夜雨见状也没说什么,大步向前走去,怎么说也是以前的部下嘛。   就在一星期前,被架空已久的中央四十六室终于从改革派手中夺回了政权,并下达了第一条命令:前左大臣,前改革派魁首,前零番队队长夜雨听禅,因犯下弑上作乱,冒充圣上,扰乱朝纲,滥杀无辜,唆使他人等十七条大罪,故剥夺其一切职责,收回其全身灵力,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再见天日!判刑——十万年!!!时间飞逝,若指间沙,怎么也挽不回那从指缝里泄露的回忆。   ————————————————————————————————————————   隔着两千多年前的那晚流血夜,改革派的临死一击,硬将三分之一的保守派,其中大部分都是贵族,拖下水,共赴黄泉。同时也为来自流魂街的新生血液腾出了上位的空间。在中央四十六室与护庭十三番的共同努力下,尸魂界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每当看到此景,山本老头都会默默地想起当年改变一切的恩师。   夜雨老师,若你能看见这些,你也会高兴吧?   —————————————————————————————————————————   山本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但夜雨现在已经无聊到麻木了。   拜托,每年都在杀气石打造的墙上画正字,以至于偌大的空间连天花板都画满了“正”字,再这样下去这豆腐渣工程都可以直接越狱了好不好?!   还有啊,电视电脑没发明出来就算了,广播不给听就算了,你连笔墨纸砚都不给,你教我如何打发时光啊!!   最重的是,伙食为什么都是素菜啊!!瞧瞧她饿的什么样了?皮包骨啊混蛋狱卒!她要吃肉!吃肉!!吃肉懂吗!!!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鹅肉鱼肉狗肉鳄鱼肉蛇肉鸟肉马肉骆驼肉什么肉都行啊!!!!人肉也可以啊!!!!!!   想肉想得两眼发绿的白发女子背对着大门,脸上保持着平静,却默默地流下了两条类似宽海带的泪水。死元柳斋堂堂总队长,连个牢饭都弄不好!   尼玛早知伙食如此之差,她就不自首了。过了那么久,不知当年她以个人自由所保下的那些部下们都怎样了,应该老的老,死的死吧?   熟知中央那群老鬼的厚黑想法,她也不期望能保他们一世,只是....给人家留点火种吧,毕竟那些人,都跟着她出生入死好多年了呢。   她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在那上面再高一点的地方,是静灵庭。而皎皎的明月离她很远,就像是站在时光的另一头,她曾经离它那么近,近的几乎触手可及。   夜雨幽幽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躺下来。   睡吧,睡吧。   至少在梦境里,我还能回到过去,还能回到那地狱与天堂相交织的战场,还能回到那些...   遗忘的岁月。    第二章日记本   一年一度的真央开学日又快到了,许多学生都会去买些文具以供学期使用。   文昌街,一条以卖文具而出名的老街,里面有很多老字号店。店家们每到此时就会进大批的新货,还兼职高价回收古书。   “滚!你当老夫的眼不好使吗?!”已有上百年历史的老店墨香斋里传出一声苍老的怒喝,紧接着,一个瘦小的人影就像沙包似的丢了出来,并且一个包裹也砸在他的身上。人们好奇的围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款步而出,仍旧怒火难消,指着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个子男人吼道:“我看你想钱想疯了吧!千年前的古书?没经过特殊保养根本不可能放到现在!更何况你想糊弄人也弄得像一点!别拿个新本子来冒充什么古书!!”   狼狈的小个子爬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吼道:“我没有骗你!还有,你侮辱我没关系,但你不能侮辱那位大人!!”说完,他拍拍身上的灰,拾起地上的包裹,背挺得笔直,头也不回的挤出人群离开。   老者似乎还想再骂几句,却想到刚刚在店里那人说的“那位大人”的名字,明知是假的,可还是生生地咽回去。而他店里的伙计也赶紧上前劝他:“老板,算了吧,咋不和那种人计较。赌气伤身啊。”   见有台阶可下,老者也很配合的甩甩袖子,丢下一句:“可笑!”   “什么嘛,只是骗钱的啊。”   人们渐渐散开,两个大人从一个学生身边走过去,还谈论着此事。   “刚才那家伙我都认识。”   “是谁啊?”   “还不是铁川家的小子,那个败家子,估计又赌输了,现在偷家里的古书来卖钱吧。”   “啧啧,真是家门不幸.....”   少年怔怔的站在原地,那个姓氏.....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   如果那两人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铁川说的话,说不定也是真的!他当即展开瞬步,往小个子男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追了大概几分钟后,少年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那个小个子男人。他正颓废的坐在地上,腰板也没有那么挺了,好像很发愁的样子。   “请问,那本书能给在下看看吗?”   清润温暖的嗓音传入男人的耳朵里,他诧异地抬头,发现是个穿着真央校服的褐色头发的男孩子,笑的温和至极。   只是个学生啊,估计也没多少钱。铁川有点遗憾,但还是点点头,把包裹解开,从里面的书堆中抽出一本东西。   这是个黑色的硬皮日记本,边缘有繁复的烫金滚边,看着有些华而不实的样子。少年翻开里面,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居然是完全空白的一个本子。整体看来崭新的很,说是刚出版的可信度还会更高点。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述自己,这个本子里有个很大的秘密,大的足以改变他一生的秘密。   “多少钱?”少年突然开口问道。   “一百两。”小个子男人低着头,懒懒的回答他。   一百两?够静灵庭一个三口之家用一个月的了!像他这种出身流魂街的平民,身家也才堪堪过那个线啊!饶是少年内心涵养极好,也有种想抡对方一巴掌的冲动。   “太贵了,买不起。”褐发少年把书丢还给对方,转身做欲离去状,小个子男人急忙叫住他:“诶!小兄弟别走啊!不如你开个价吧!”   少年微微回首,薄唇轻启:“五两。”   男人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杀价也太厉害了吧!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这可是从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古董!它的主人可是....”   “.....夜雨听禅!!!”男人压低了声线,念出一个近乎禁忌的人名。   少年干脆转过身面对他:“不认识。是谁啊?”   小个子男人一副被打败的模样,他当然不敢介绍这人是谁,只得含含糊糊地说:“反正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也是我家祖先的救命恩人.....这样吧,八十两,便宜你了!”   少年眯起了狭长的褐眸,摇摇头:“它的主人是你家祖先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对你而言自然是意义重大。可在下只是个学生,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本子,对在下而言,它就值那么多。”   男人咬咬牙:“五十两!”   “在下没那么多钱,八两。”   “要不是老子欠赌场的钱,也不会拿这种好东西出来卖!三十两!”   “十两。这个价在文昌街能买到两本和这个一样好的本子了。”   “哇哇哇.....”男人抓着凌乱的头发,面部表情抽搐,“小子你别欺人太甚了!”   少年露出宛若光明神的笑容,把人家逼急了就不好收尾了:“买卖本是你情我愿,在下并没有任何逼迫您的意思,那就十五两吧。”   “.....混蛋!二十两!不要就算了!”   “成交。”   少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货时,小个子男人意味深长的盯了他很久,才说:“你小子若以后去经商,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过奖了,在下更想当死神呢。”少年将本子收好,也笑了起来。他曾在真央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到一本古老的手抄笔记本,它的主人也是一个姓铁川的人,里面有短短的几句话,向他揭开了历史的尘埃。   “壮哉!夜雨大人此番义举,定能一改尸魂界万年不变之腐朽格局!前路漫漫,然吾等愿以此三尺微命,追随大人,共为后人铸就光辉基业!父流年赠与吾子上学,愿汝理解为父之路,为父之志终生不改!”   夜雨吗?是谁呢?能让一个父亲教导儿子时说出这样气势磅礴的话语的人,想来不是普通人。   可为什么....查不到任何关于此人的资料呢?   今天,他终于知道了此人的名字。   听禅。   夜雨听禅。   很有诗意的名字,是个女人吧。 第三章交谈   同一时间,无间地狱来了一位熟悉的访客。他白色的羽织飘舞在身后,在检查完他手里的包裹后,狱卒冲他一鞠躬:“检查完毕,多谢您的配合,总队长阁下!现在您可以进去探望了!”   “嗯。”山本老头子拄着拐杖走进层层守卫的无间地狱最里间。   “吱——”门打开,山本看见夜雨背对着他坐在地上,长长的白发已经快触到地面了。囚衣已经是专为瘦人定制的,穿在她身上却还是空空荡荡的宽大。山本垂下眼皮不忍心看,拥有王族血统的夜雨老师生命力极强,可肉类等食物又会补充她的灵力,所以只能吃素食——饿不死,也饱不了。   “哟~是元柳斋啊。”女子笑眯眯的回过身来,明亮的黑眸闪烁着沧桑与饱经世事的睿智。“我要的东西呢?”   山本也盘腿坐下,揭开包裹,里面是上好的一大叠宣纸,一小捆狼毫笔,成人巴掌大的端砚和百年的乌木镇纸。“按您的吩咐,东西弄到了。中央四十六室也说写回忆录可以,但是....绝不能让手稿流出这个房间。所以.....”您就当打发时间吧。   夜雨挠挠头,“知道啦。酒呢?”   山本从衣襟里摸出一小瓶酒递给她,多亏总队长不会被搜身,他才能带些“违禁品”进来(肉啊,酒啊什么的)。   “哇.....”女子小心的双手接过银制酒瓶,打开瓶塞,美美的喝了一口,咂咂嘴,露出意犹未尽的向往之情,想来想去却还是拧紧酒塞。   冰冷醇厚的液体滑入喉咙,穿过五腹六脏,直达胃里。如同喝下了一个火球,化作灵力被饥渴的细胞所分解吸收,那感觉.......   真是太好了!久违啊!   “呐,一百七十六年的梦花酒。元柳斋,这点你做的还不够好啊。下次弄个三百年以上的老酒再来吧。”   山本颔首,“是,夜雨老师。”就像回到当年,在她面前,他永远是个学生。   夜雨不满的摇摇头:“元柳斋你就是太听话了。啧啧,为师当年的创新精神你怎么就没学到多少呢?”   老头子的花白脑袋点的如同啄米的小鸡:“您教训的是,夜雨老师.”还有,那是逆反吧?   女子终于无趣了,该死,如果当年偷偷放在铁川家的小东西被人发动了,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过着吃不饱饭,只能靠精神食粮的日子啊!   她堂堂的穿越者,听过《死神》之名,却没看过里头的内容,来了快一百年才知自己穿越了。   你妹。   还穿到离剧情不知多少年前去。   才会无聊到发明一些小东西,提出一些小理论。   就好像......那个酷似伏地魔的神奇日记本,只不过没加魂片罢了。   ——————————————————————————————————————————   是夜,少年回到家,为明天的开学典礼做准备时,突然想起那本今天花巨资买来的坑爹日记本,于是把它翻了出来。   烛火摇曳,照耀的他的脸明灭不定。最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从虚无的空气中摄取一点勇气。然后他提起笔,沾沾墨汁,写在书页的第一页上。   “你好,我叫蓝染惣右介。”至于后果会怎样,他已经不管了。   —————————————————————————————————————————   正当夜雨咬着笔杆思考要给自己的回忆录写什么序言比较好时,她的左手腕静脉处,脉搏开始不正常的跳动。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自己手腕的异常,撩开衣袖,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浮现出一本小书的纹身!   女人低下了头,雪白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陡然间,她发出无法抑制的狂笑,她笑到最后几乎是捂着肚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打滚。   哈哈哈!终于.....终于发动了吗!一本子书,一本母书。在时隔两千三百五十八年后,终于相互连接上了吗?!   等着吧!中央的老鬼们.....   我终于可以吃到肉了!   驻守在门外的狱卒听到里面的狂笑声却面无表情,也没进去瞧一眼。旁边新来的同僚倒是有点犹豫:“久泰桑,不用进去看看吗?”   “啊,不用,反正里面那人被关了那么久都没出过任何事。”那人想都没想就说,“送你句话,志城桑,在这里,想活得久一点,那就是——别知道太多,别去招惹那些疯子。”   “.....是,多谢前辈的教诲!”   也多亏狱卒们的定式思维,不然夜雨被发现就完蛋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在确定外面不会有人来查后,她低低的呼唤斩魄刀的名字:“空无,回应我!”全身弱不可查的灵力汇聚于右手,一把只有她这个主人才能看到的通体透明的肋差凭空浮现在手心里。   她共有两把刀,一把是“空无”;一把是“崩道”,它通体黑色,足有两米长,半米宽,初解时黑色的刀身会绽露出金色的火焰纹路,那是比元柳斋的流刃若火更强大的存在,也只有在她最巅峰时才能够驾驭住那狂傲的家伙。不过嘛,它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尸魂界的某个角落里沉眠,等待她的归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有一把刀,而空无向来是贴身藏带,从不轻露于人前。   好久不见,老伙计,很想和你们叙旧,但没时间了,灵力只能维持让你显形几秒啊。   她咬了咬牙,右手握住肋差猛地出鞘,刀刃直直地贯穿自己的左手腕!   鲜血喷洒在刀身上,空无闪烁了一下,在血中显出原形,下一刻,流出的血统统被吸得一干二净,刀也消失了。   哎呀呀,这种时候还在闹什么别扭,不就是把你家爱人(崩道那货)给封印了,至于吸我那么多的血吗?夜雨苦笑,原本白皙的面庞因大量失血而向着苍白的方向发展,可她顾不上止血,右手伸进伤口里一阵摸索——痛的她面部都扭曲了——随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从自己的手腕里扯出一本不小的黑色日记本!!   将本子甩在一边,本子翻开了,清秀又不失锐气的墨色字体跃然纸上:   “你好,我是蓝染惣右介。”   嘿嘿,来的正好,她一边等着伤口自己愈合,一边手指蘸着自己的伤口上的血,写下狂乱又漂亮的血字:   “你好,我是夜雨听禅。”   当字迹消失在洁白的书页时,蓝染无法抑制的倒吸了口气。字消失了,然后呢?跳出只怪兽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等了很久,久到他几乎要放弃了的时候,书页微微抖了抖,一行血红的字浮现出来。少年心中莫名的一喜,仔细地读下去。   “你好,我是夜雨听禅。”   字迹狂乱又不失独特的美感,棱角分明,出笔如刀剑,透着难以察觉的傲然和张扬。   “你是何人?”血字又来一行。   他眨眨眼,决定还是说实话:“我是真央学校二回生。阁下又是何人?”   牢房里,白发女子满脸的失望难掩,只是个学生而已吗!能给自己什么帮助早知道就不做日记本了,应该写本鬼道秘籍剑道秘籍什么的,说不定能引来真正的强者。一个学生啊.....要成长起来还是太慢了。尽管有些失望,她还是写道:“我可是个隐士啊!”   “隐士?那想必阁下很厉害吧。”   “一般般啦,只是隐居场所比较特别。倒是蓝染桑,成绩应该不错吧?”   “不过是普通水平罢了,若与夜雨桑相比,恐怕都不值一提吧。”对面的那个少年倒也很聪明,小小地赞了她一句。   和我比?小鬼,姐的年纪做你的奶奶的奶奶都够了。夜雨想了想,发现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于是起身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倒提着日记本来到案几前坐下,拿起毛笔开始重新写道:“蓝染桑是在哪里得到这个本子的呢?”   褐发的少年嘴角向上勾了勾,发现对方的字迹变成黑色的了,猜测她应该是换了个舒服点的地方,连字迹都比之前要工整不少。   “在一个偷卖家里藏书的姓铁川的赌鬼手中买到的,花了二十两银子。”   看到这句话,夜雨一脸被雷霹的样子,流年,我对不起你的在天之灵啊!   还有,为什么只卖了二十两!!!姐等了两千年啊!人家白娘子千年等一回还等到一个许仙,她呢?等到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学生?!我的人生也太廉价了吧!!!二十除以两千等于多少来着.....哦,等于0.01呀.....该死,我的数学干嘛那么好!!   蓝染猜测那个隐士是不是正深受打击(他真相了),于是发了一句过来:“夜雨桑,你没事吧?”   啊啊,姐没事,只是想杀人而已。 第四章日常   眼前的白雾弥漫,夜雨只觉得这场景熟悉的很,那些雾气后面的花草,建筑,行人...一闪而过,又被雾气所遮掩。   她突然明白了,这是个梦。   她已经很多年不做梦了。自从她提着滴血的崩道离开太子的寝宫,黑压压的部下们站在点将台下敬畏的仰视着她,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穿过雾气,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阳光穿过结界,满满的散落在庭院里。叶子上的霜露尚未逝去,雏鸟也在枝头唧唧喳喳的鸣叫,一切都很好。   “父王,我为什么要去学堂上学?”   不知何时,院子里多了两个人。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她正仰头望向牵着她的小手的儒雅男子。   男子温和的笑起来,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因为禅儿到了该上学的日子啊。”   “可是.....”女孩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学堂的那些孩子都好讨厌哦,不是故作高傲就是笑的好卑贱.....连太子哥哥都仗着自己是高年级乱欺负别人。”   男人的脸色一变,蹲下身来,与女儿平视。看着那双酷似亡妻的纯黑色眼眸,他终究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尽量温和的说:“禅儿,有些话不能乱说的,尤其是关于太子殿下,要是被你皇叔抓住父王就惨了。你明白吗?”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那些贵族子弟讨好你是正常的,你毕竟有仅次于太子殿下的王室血统。所以,该怎样就怎样,试着去交几个朋友,好吗?”   小女孩这次有点艰难的点了点头,因为她不想令父王失望。男子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仆人已经备好车马....去吧。”   “是,父王。”她甜甜的给了男人一个微笑,蹦跳着走了几步,回头对男人大声说:“父王,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我父王啊!”   男人愣在原地,一直注视那个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捂着嘴角笑起来:“真是个孩子。”   夜雨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情景剧的发生和结束,脸上染上几分怀念。   这是她当年上学的场景啊......那时天空还很蓝,她仍能坐在宫殿的屋顶唱歌,那些阴谋纷乱离她还很远。   可为何会做起这个千年前的梦?   是因为今天的那个少年正巧开学,也让自己想起了当年吗.....   听过一句话,总是回忆过去,是开始变老的标志。   看来,不服老都不行了呢。   ————————————————————————————————————————   可恶!”   无间地狱里,一位白发女子正奄奄一息的仰面倒在地上,口里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什么。   “好饿啊.....在这样下去我就成为史上第一个饿死的囚犯了,说不定还会被记入史册......话说那小子自制力还真强啊,居然整整一星期都不和我这个‘隐士高人’联系。”   夜雨当然知道,这种神奇的通讯工具对人的诱惑力多大,尤其是当对象是尸魂界的老古董们。她发明出这玩意的最初版本时只为传达紧急军情,不料几个部下玩的不亦乐乎,偷偷约出去喝酒还以为她这个主公不知道。开玩笑,他们的聊天记录都被她掌握了呀!   在天朝,有句俗语叫做:“说曹操,曹操到。”   所以说,蓝染这孩子现在虽比不上曹枭雄,但某些方面,已经初露头角了,就像现在这个随叫随到的神奇功能。   母本静静地躺在案几上,突然开始震动。刚才还一脸死相的女子如鲤鱼打挺般翻身跳起,又好像发现了骨头的小狗,飞奔到桌前翻开,迫不及待的看看对方说了什么——   “夜雨桑,吃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   夜雨双手抱头,冲着天花板做无声咆哮状。   姐饿死了啊!尼玛搞什么鬼啊!还是天朝的国问诶!你是日本人啊!   就好像说,嘿,妹子,你吃了吗?没吃啊,真惨呢,少年我已经吃饱了哟~   其实你就是来炫耀的吧?是吧是吧?!   完全进入崩溃和内心暴走状态的夜雨的耳朵里忽然传来捶门声。   “夜雨听禅,你的饭来了!”门外的狱卒十分不耐烦的喊,尽管三天送一次饭压根就不算麻烦,但他觉得这些罪人,最好饿死算了。   夜雨把头从窗口探了出来,待看清那三小碟素菜后,女子一口老血差点抑制不住的喷出来。   “为什么减量了?我记得以前是用大碗装的。”夜雨死命的控制住自己的牙齿不要因气的互相碰撞,而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这个狱卒有点心虚的吼道,他是新来的,还不太清楚这个白发女人的危险指数。   但接下来,夜雨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没有勃然大怒,没有忍气吞声,反而是对他微笑——是那种真心的,明亮的,妩媚至极的微笑。   说实话,夜雨过了两千年的牢狱生涯,可外表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二十来岁的漂亮模样,这也算是高纯度的王族之血的保颜功效吧,配上这种笑容,此人真有点向发光体进化的趋势。   “呐,小哥,过来一下好吗?”由于咽喉以上的身体部位是在过道之中,没有杀气石墙壁的阻挡作用,那丝微弱的灵力飞速聚拢在喉部,轻而易举的发出了特殊的魅音,从而让听者被短暂催眠。   狱卒的两眼瞳孔在下一刻涣散,两腿不自觉的迈开几步,走到门口。夜雨的脑袋往后一缩,腾出窗口的空间,两只手猛地伸出去!左手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右手握成拳头,冲那张蠢脸就是狠狠一击!   “啊!!!”   狱卒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捂着青黑的眼角痛苦的弯下身子。   “怎么了?!何人在此喧哗!”正在巡逻的狱卒长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一看见受伤的部下和那个一脸“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撞墙上”的恶魔女人,顿时流下了冷汗。山本总队长阁下特意交待过要好好招待他的尊师,可这个新来的笨蛋往枪口上撞,也不能怪自己了。   “北村狱卒长!那个大逆不道的囚犯竟敢殴打我.....”那个狱卒捂着脸跑过来告状。   “混蛋!”北村用更大的吼声盖过了他的诉苦声,“和你说了多少次,囚犯也是人!不能虐待他们!你这个白痴给我闭嘴!”然后,他的表情一转,变关切的样子,转过头问正在看好戏的夜雨。   “夜雨阁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啊,”女子挑挑细长的柳眉,很是痛心疾首:“老朽活了那么多年到第一次见到像这样平衡感极差的人,通常这种症状只会出现在刚出生还不会走路的孩童身上。刚才他左脚绊右脚,自己撞到我的门上,还误以为是老朽殴打了他,啧啧,老朽好心安慰他几句,不料他竟然对老朽发火。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您可要好好的教导他啊。”   北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直接给了那个还想申辩点什么的狱卒一巴掌,耳光声清脆响亮,动人好听。“滚!没听到夜雨阁下是怎么说的吗?!我要好好的‘教育’你——从今天起,前三层地狱的卫生就交给你了!还不快滚!!”   狱卒脸色铁灰,一手捂着眼角,一手捂着红肿的脸冲了出去,看他委屈之极的背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谁家的大姑娘受人欺负了呢。   “夜雨阁下,”北村狱卒长又望向一脸笑眯眯的夜雨,只觉得背后的寒毛乍起,恨不得拔腿就逃离这人的视线范围,“这样做您可满意?”   “啊咧,北村狱卒长真是大公无私,这样的教育真是不错,我会在元柳斋面前夸你两句的。”女子一番话顿令北村觉得今天的决定英明极了。   “只是,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饭菜克扣事件发生,明白了吗?”夜雨笑的更加慈爱可亲,在北村眼里却被贴上“危险!危险!”之类的标签。“....是!一定不会了!我会亲自监督厨房的!”   “这样最好,我和元柳斋都喜欢尽职尽责的部下哟~”给出了近乎暗示的话后,夜雨缩回房间,最后丢出一句,“这顿我不吃了,你晚点再让人送份新的过来吧。”   “是!那您好好休息!饭菜很快就到!”   北村简直要得意的摇头摆尾了,一边回头叮嘱自己的手下今天的事保密,一边为当初争取到无间地狱的狱卒长一职感到幸运。别人笑他傻,只有他心里清楚,像他这样的无名小卒平时根本不可能入总队长的法眼。唯一的机会,就是讨好这个女人!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丢人的地方,这个社会,谁不是为了往上爬呢?   可他忘了两点。一.人活久了记忆会变差,尤其是老人。二.空头支票一般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回到房内,原本那幅胸有成竹的笑面虎模样立刻消失殆尽,白发女子饿的要死,趴在台上,连写字的力气都快没了。到了无间地狱后,好像形象什么的都毁了。以前她都不屑于用魅音这种低端小伎俩的(她以前直接下令手下去揍人或者直接卷袖子扛着崩道自己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如无间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吗!   这时,书页上又来一句问话。   “夜雨桑,你怎么了....还在吃晚餐吗?”   吃吃吃!!!吃死你啊混蛋!你脑里只剩吃的吗!我饿的要吃人了啊嗷呜!!!   其实,她不知道,外面现在是晚餐时间,人家少年也不清楚该如何和这个只聊过一次话的陌生隐士打招呼,高人嘛.....性格都是很古怪的吧?所以,只好用这种百试不爽的万金油打招呼了。 第五章眼镜   夏日的月色总是明润皎洁的,炎热了一整天的世界渐渐变得凉快,不少人都乘此机会出去过丰富的夜生活,像什么逛街啊逛饭馆啊逛青楼啊之类的,反正这个夜晚让很多人心情舒畅,觉得享受到了生活的乐趣,从而燃烧起奔向明天的斗志。   不管别人怎样,少年本人正处于某种焦头烂额的状态,无聊的隐士高人老是顾左右而言它,再加上他自身的问题,这个夏夜更是烦躁。   “蓝染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宵夜?”同宿舍的堂本站在门口,问正忙着写东西的褐发少年是否要出去一起鬼混。   宵夜?算了吧,有那个闲钱还不如多买两本书来看。   蓝染微微一笑,说:“不用了,堂本桑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东西要写呢。”   “啊,这样啊,那你好好看着宿舍吧。”堂本想了想,还是没再劝说自己这位看似随和实则极有主见的舍友,走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门。   这下子,四人宿舍有三个出去了,整个宿舍一下子安静下来。蓝染又读了一遍日记本上那锋利的几乎是力透纸背的字迹。   “把你想要展现给我看的记忆认真回忆,同时将本子抵住额头,往里面灌入灵压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为了解决那个问题,付出这样未知的代价,是否划算?   少年闭上了眼睛,沉思着此事的风险。夜雨到也耐心的很,没有催促他。   过了片刻,蓝染的眼睛猛地睁开,棕眸里面闪现出决然之色。   不付出,怎么有回报!   他一把抓起日记本,一边回忆着当天的情景,狂暴的灵压透体而出,下一刻,日记本如同黑洞一般,将所有的灵压尽数吸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他终于回忆完成,并成功切断与日记本那种可怕的联系。   “啪——”黑色的本子滑落在地,一下子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他都能感到地气透过薄薄的衣料,钻进毛孔里,这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花了好几分钟才使呼吸平静下来,就算这样,他也能感觉到心脏在不安的加速跳动.....这东西,是妖魔的产物吧!刚刚那一瞬间,灵压不受控制的涌向它,那种该死的无力感与恐惧几乎占据了他的大脑,还好,还好,他还有一丝理智,就是那丝理智救回了这条小命。   他无力的按住太阳穴,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   夜雨撇撇嘴,才这么一下就受不了,这小身板以后不会早夭吧?但好歹是人家纯情少年的“第一次”嘛,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怪阿姨的角度思考问题。   夜雨翻开了书页,一个小小的铁灰色的漩涡正在上面打转,向空气中散发出无规则的光线。   这是记忆的片段,这也是名为蓝染的少年拜托她帮忙看的东西。   人的记忆,都是有颜色的。开心的记忆是七彩的,痛苦的回忆是黑色的,愤怒的回忆是血色的,迷茫的记忆是灰色的,空洞的记忆是白色的....人们总在最不设防的时候,挖出灵魂里最疼最痛的那一部分,然后颤抖,然后痛哭,然后让心流出血来。   白发女子的目光柔和了一点。呐,她也是第一次看人家的记忆呢,以前都是自己把不想看到的记忆抽出来放进容器里,再加以封印到永远也不会被自己找到的地方去。   作为前辈的我,就来看看少年的烦恼好了。   ————————————————————————————————————————   阳光,蓝天,白云,绿树,红墙.....还有穿着红蓝色校服的男男女女,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在美丽的真央校园里走来走去。这些人看不见她,因为她只是闯入别人的一段回忆的特殊存在。   有多久没看到了呢?看到这些明媚美好的事物。白发的夜雨穿着宽大的雪白的囚服,半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一股老人家的特有荷尔蒙,唏嘘感叹着时间的变化之快。   这时,两个白衣蓝裤的男生脚步匆匆地与她擦肩而过,她下意识的望过去,明明有两个人,她却不由自主的被其中一个给吸引了目光。   纵使是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男生校服,可她还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就是那个人。   他有一头深棕色密发,狭长的眸里是同样的颜色,看起来给他增添了不少温度。肤色玉曜,眉如远山,鼻梁挺拔,五官端正中又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霸气。尽管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夜雨也能读出下面隐藏的不屑。   那是对旁边那个喋喋不休的男生的不屑。   有意思,真有意思。夜雨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后面听他们的对话。   “蓝染桑,等一下就要进行鬼道考试了,你觉得你能过吗?”   “虽说一回生并未学过多少高级的鬼道,所以考试估计也不会难到哪里去。但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倒是堂本桑,你向来基础扎实,应该能过的。”褐发少年滴水不漏的回答道。   “这样啊,”堂本傻笑着抓抓鸡窝似的乱发,“我爹也这么说的。”   蓝染笑笑,正想说什么,校园里正好响起悦耳的铃声,两人闻声脸色一变,运起瞬步离开原地,不仅是他们,刚才还挤挤攘攘的街道上瞬间少了一大半的学生,剩下几个还不会瞬步的一回生小萝卜头满脸苦涩,死命的往教学楼跑去。   “哎,真是时代不一样了,当年我们可是派专人敲梆子提醒学生呢。”白发女子自言自语,忍不住想起当年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早已物是人非了。看了看两人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那小子跑那么快干嘛,她可是没多少灵力的废人一个,怎么跑得动啊。   待她气喘吁吁的赶到鬼道练习场,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好给学生们训完话,正可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个男人冲规规矩矩,端正坐好的学生们喊道:“.....以上,就是考试内容!接下来每组测试,一排排的来!第一组!”   第一组的学生们轰然应诺,起身,背诵,灵力汇聚于指尖。   “破道之四·白雷。”大家稀稀拉拉的喊道,十来道雷光不管不顾的朝前方的靶子发射,集中率居然达到了九成以上。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往花名册上不停地记着些什么,不一会儿,他停下笔,用威严又慈爱的目光扫视了剩下的学生后,才念道:“第二组。”   “是!”   蓝染在这一组里,那个堂本在下一组里。只见第二组的学生纷纷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夜雨尤为仔细的观察他。   动作标准,姿势正确,灵压的聚拢也......嗯?!有问题!   “轰隆——!”灵力不受控制的从右指尖炸开,一举炸损了他本人和他右手边的一个女生的衣物。   等烟尘散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少年比较惨,上身的衣服给炸没了,大半边的身子全是焦黑的,还保持着伸手释放鬼道的姿势。旁边那女生也好不到哪儿去,可疑的红晕攀上了她清秀的俏脸,问题是她胸前的衣物也被.....咳咳,她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胸口转身飞奔逃离此地,她的朋友急忙追了过去,留下蓝染尴尬无比的站在那里。   “想不到铃木同学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资本,长大后定是一位巨X...”男老师也楞住了,嘀咕着说出这番小到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夜雨才勉强听清楚的话语。   我勒个去。夜雨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貌岸然的家伙,离他远点免得被传染了。对了,我家的问题少年呢?   她一回头,发现蓝染已经倒了下去,堂本大声叫着什么,课堂变得一片混乱。这时,周围的事物一阵扭曲,记忆片段到头,是时候出去了。   在被甩出去的最后一瞬间,她看见那个少年紧闭着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泄出太多复杂的东西,失望,疑惑,迷茫,痛苦,不甘.....她不敢再仔细看下去,闭上眼睛,任由日记本把自己送出去。   太像了,那种眼神。   和那晚的自己太像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愿意帮他,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一类人。   有野心,有能力,不甘现状。   她已经失败了,所以,不想再看见有人像她一样.....   放弃。   —————————————————————————————————————————   蓝染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才缓过劲来,日记本突然开始颤抖,就好像手机调了静音效果又被打进电话来那样,你不接它就狂颤,直到你接为止。少年用颤抖的手翻开了那一页,上面浮现出熟悉的字迹。   “蓝染桑你没事吧?”话虽然这样说,可看的出来那个死女人没有半分愧疚感。   他很想写点什么东西上去责问对方,但实在是没力气抬手,只好作罢。还好对方也稍微正经了一点,极其难得的没讲废话,直奔主题:   “其实你的问题在于灵压过强,你一时没法进行精准控制。以你的年纪而言,已经是很强的灵压了,但若不加以抑制,将会对你的身体多多少少造成损伤。所以,只要找到能抑制灵压的道具,便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少年看完这段话,无力的用手捂住脸。类似的话,那个鬼道老师在事后也对自己说过,可问题在于——抑制灵压的道具不仅稀少,而且价格高昂!大多数被一些大家族给收藏起来,为家族下一代使用。   一分钱难倒英雄啊!   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找了支笔,在日记本上自暴自弃的写道:“在下没钱!”   对方等了约莫三分钟才回话,他猜测雨夜是不是在哈哈大笑了很久,以至于连字迹都颤颤巍巍的。“诶?我以为那种东西随处可见呢。”   怎么可能随处可见!那是什么久远年代的事啊!隐士小姐您落后时代多久了啊?   “啊咧,没事没事,你愿不愿意戴眼镜?”   眼镜?他没近视啊,怎么突然如此快速的转换话题,等等....“难道抑制灵压的工具就是眼镜?”他写道。   对方为他的孺子可教之处给予充分肯定:“没错,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都活过五十岁的成年礼了!不是什么小孩子!还有,过了那么多年,究竟是何等逆天的眼镜才会永葆青春,可以用到现在啊!以及为什么那么多年前就有眼镜这东西的存在啊?蓝染的脑子此刻充满了各种疑问,又不敢吐槽夜雨,只得苦苦憋在心里。   “那敢问夜雨桑的芳龄....?”少年小心翼翼的写道,尽管这种事极拉女性仇恨值。   出乎意料的回答:“活太久,我已经忘了。”   哎呀,所以怎么说都上千岁了吧!眼镜和你这个主人都是很逆天的吧?! 第六章回忆   蓝染在好不容易熬到这个星期的周末晚上后,学校里的人都走空了。他按照白天踩好点的地址赶来,怀里还揣着古怪日记本一本,可折叠铁锹一把,结实麻绳一捆。   月黑风高,万物静谧,正事干坏事的好时机。原本就空荡的校园越发清冷,校园内的古树在月色下投射出张牙舞爪的怪影。对此少年略感不适,但也只是“略感”而已。他很快就克服了心理障碍,在确定周围没人跟踪自己后,他一边想着早些时间与夜雨的对话,一边走向操场。   “你确定?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古树,只有一个绿草茵茵的操场!”   “啊,那可能是被挖掉了吧。”对方浑不在意的说,完全不理解他急迫的心情。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问。   “接着找呗。我记得好像是那棵树的正东方走七步,然后开挖,向下挖五米,你会看到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它的材质非金非木,摸起来暖暖的。再然后用我教给你的特殊手势打开它,你要的东西就在里头。事成后别忘帮我买东西啊!”   面对眼巴巴求犒劳的夜雨,蓝染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借口去拒绝人家。一点食物你总买得起吧?所以说到底,少年你还是得破费。   他莫名的叹了口气,在图书馆参考《真央校史》,《真央古木传》,《真央建筑的千年变迁》等一系类书后,蓝染终于判定出当年的那棵樱花树位置来——尼玛就在操场正中央!   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蓝染干脆保持沉默,不去管书页上那老人家毫无意义的感叹。   走到正中央,拿出铁锹,任命的开挖——他不敢用任何鬼道,因为再小的鬼道在他手里都会失控暴走,受伤是一回事,引来别人就麻烦了。   ————————————————————————————————————————   三个多小时后,蓝染终于挖到了盒子,顾不得细看,把现场恢复原状后就跑回了宿舍,匆匆沐浴完后,发现宿舍里的另两人都回家了,还有一个去了当死神的亲戚家寄宿。   也正好省事,他凝神屏气,手势行云流水的打出来,仿佛练习过千万次,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随着手势的打出,他面前的黑色盒子终于有了反应,柔和的绿光自盒子而起,映的室内一阵诡异,蓝染不管脑门上的汗珠,用尽全力打出最后几个手势。绿光颤抖了片刻后消失,没有爆炸,没有半点异常,只有“咔哒”一声,盒子的上半部分向上翻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静静地躺在里面。   蓝染小心的将它拿起来,与自己的手掌长度相当,看起来沉重却意外地轻。镜片干净明亮,没有任何划痕,新的就好像刚从眼镜厂出来,和那本日记本一样。   他沉思片刻,还是将它架在鼻梁上。没有表面上的视野约束感,反而开阔,让人心生豪气。   这样的神奇东西,无论是日记本也好,眼镜也好,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夜雨听禅?   这些天他几乎翻遍了真央所有的历史书,都没找到关于她的资料。明明做过什么惊天动地大事,却被历史所掩埋。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越是发誓要了解她。   走到衣冠镜前,温润如玉的少年出现在上面,他冲镜子微笑,镜中的褐发少年也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很好,这样也正好掩饰了自己眼里的锐气,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无害起来。   他回身,拿起盒子,不料里面掉出一块亮晶晶的什么东西来。他俯下身急忙捡起,这是一块比镜片略小的正方形晶片,里面盘旋黑色的漩涡,汹涌呼啸,似乎不甘心被封印在这么一个小东西里头。   这是什么?他正疑惑着,却没发现晶片的背面悄然出现几道裂痕。   “轰!”   晶片炸开,黑色的烟雾瞬间包裹了他.....   该死!那女人的东西果然都不是普通的凡物啊!   ——————————————————————————————————————————   少年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豪华的和式走廊上,地板是他不认识的木料,可单从纹理,颜色来看,就知其价格高昂;墙上绘着夸张奢靡的浮世绘,讲述古老的武士除妖斩魔的故事;走廊旁边的庭院植被修裁精心,把高级园艺师的功底展现无遗....这么看来应该是贵族的家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贵族。   虽然搞不清楚刚才还在自己的宿舍,现在一转眼就到了别人家里,还是白天,但周围给他一种陈旧感,不是建筑或别的东西带来的感觉,而是整个世界给他这种格格不入的奇怪感。   “噔噔噔....”不远处传来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还伴随着些许劝告声。蓝染心中一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来不及了!那行人已出现在拐角处,他只是随意一瞥,登时呆住。   为首的是一位黑发的俏丽女子,她穿着黑色的死霸装,外罩白色的羽织,满身是血迹,一副杀气腾腾刚下战场的模样。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带着黑色的方框眼镜!与自己那幅一模一样的眼镜!   夜雨听禅!这是她的回忆片段!她把它抽出来,和眼镜一起封印了。   他心下一动,倒退了几步,仔细打量着她。女子尽管有着令人惊艳的相貌,可她脸色苍白,目光阴冷沉重,就算戴着眼镜也无法遮掩那双狭长的黑眸里透出的怒意与悲哀。   这个第一印象还真是.....不太好,但蓝染很快就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原因。   一位穿着藏色男式和服的中年男人试图拦住她和她身后同样杀气十足的部下。   “夜雨殿下!请您止步!不要再前进了!”   对此黑发女子面色不变,只说了两个字:“流年!”   她身后一位看起来很是刚毅的大汉跨出一步,一把抱开站在路中央的男人,不让他继续挡路,还说了声:“得罪了。”   这就是铁川流年?蓝染想起他的孙子的孙子,那个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赌鬼,和他的祖先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夜雨大步往前,他们都看不见蓝染的存在,蓝染也好奇的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拉门前,一位身穿黑衣的白发老人束手而立,蓝染原以为夜雨会命人拉开此人,可夜雨只是淡淡的问:“真田管家,你服侍我家那么多年。现在你也要挡我的路...挡我见他最后一面的路?!”   “不敢。”老管家低下了头,花白的头发有些无助的在风中飘动。“只是怕惊扰了夜雨殿下。”   “这些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女子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但还是吩咐部下:“忠次郎,流年,你们等在门外。”   “是,殿下!”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老实的像小母鸡,一起点头。   夜雨深吸了口气,一拉拉门,走了进去,蓝染跟在她身后,真田管家也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榻榻米上覆盖着一块白布,下面有着起伏。   夜雨的表情活像肚子被一只无形的拳头狠狠的击中了一样,老管家已经忍不住的跪倒在地上哭泣。气氛沉重而迟滞,女子的手在发抖,可还是坚持掀开了白布的一角——那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儒雅的男人,他的头发乌黑,两鬓有些许斑白;双眼怒视着天花板,面如纸色,嘴唇发紫。尽管穿着华贵的长袍,可胸前残生生的被人捅出一个拳头大洞,正中心脏,一击而亡。   女子的面部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强忍着什么,跪坐在他的身边,用衣袖轻轻的擦去男人脸上的血渍。只见夜雨眼神专注,仿佛在干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到底.....怎么回事....”她缓缓开口,只是这声音,沙哑嘶厉,好似蕴含着来自地狱的熊熊烈火,要把这个世间燃烧。   “就在您回来的...一天前,陛下邀请亲王殿下前去赴宴。殿下收到您的密信,于是心情很好的答应了....席间,有杀手扮作领舞的舞女,借着最后的动作,上前献酒时....拔出了涂有‘尸骨寒’这一剧毒的剑....刺向了陛下!”老管家一边抹泪,一边恨恨地说:“就在这时,侍卫长最先察觉不对,跳出来用身体挡住剑的去路.....可剑太锋利了!它穿过侍卫长的身体,继续往前,这时候.....这时候....”   老管家几乎说不下去了,满脸都是泪水,“亲王殿下就坐在陛下的左手边,就,就....呜呜呜.....”   “他就自己上去,替叔父挡下了那一剑。对不对?”夜雨低着头,发出冷冷的声音,说着好像是不关自己的另一件事情。   “是的......剑穿过殿下的身体,然后才把陛下给扎伤了....由于剧毒遇血就溶,到达陛下的身体时,毒性已经大大削弱了,所以陛下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嘿嘿!”夜雨突然古怪的笑起来,老管家都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的背影。“嘿嘿嘿....”   “夜雨殿下,您....”   “嘿...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是。”   老管家擦着眼泪出去,蓝染发现夜雨的笔挺的脊梁一下子弯下来,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得她无法挺直背了。   “啪——”   忍了许久的冰冷的液体终于落在男人的脸上。   “你真傻。”她自言自语,执起男人的一只手,蹭了蹭自己的脸。“为那个昏君送死。”她这么说着,眼泪却像坏了的水闸,止也止不住的流下来,顺着脸颊,汇聚到尖尖的下巴,再滴落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挽回那个人了。   “哎呀呀,为什么我家禅儿不哭呢?”印象里,自己训练时受了伤后,那个男人心疼的问自己。   “哭是件很麻烦的事。更何况,那是因为心还不够强大的证明。”   “别这样嘛,”男人皱着眉头,“上天赐予我们哭的功能必有其特殊用意。当感情无法宣泄时,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   “哪假若父王薨时,我便会为您痛哭的。”   “.....那还是算了吧。”   现在呢,父王,我做到了,您呢?   “我会替您报仇的.....不管凶手是谁。您尽管放心的去吧。”夜雨低低的说着,话语透出无限的痛苦与不舍。蓝染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镜片上反射着光芒。    第七章不同   褐发少年就像看戏似的,看着周边场景飞快的旋转。下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另一个房间,夜雨听禅已经换上新的家居服饰,正坐在案几后面。案几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瓷瓶酒瓶和四盏翠绿色的酒盏,而盘腿坐在黑发女子正前方的三个人有两个是他见过的。   满脸刚毅,腮边有胡渣的大叔是铁川流年;那个笑的乐呵呵,十分忠厚老实的中年胖子是长景忠次郎;还有另一个上次没来,是一个长得十分妖孽的美少年,他手里还拿着一叠纸。   “殿下,情报出来了。”妖孽男向夜雨抛了个媚眼,同时递上纸张,可惜女子面无表情的接过东西,一点也不为所动,倒是铁川状似“无意”的捅了美少年一肘子:“达政,别去挑逗殿下了!”   道臣达政瞄了夜雨一眼,发现自家老大早就不理自己后才怏怏不乐的坐下。   蓝染则绕到夜雨身后,看清纸张上都写了什么。   “据臣调查那日详情,发现当日所有在场之人,或被杀,或贬职,或远调。综合来看,都离开了王域。但臣通过重金收买相关负责人得知,那日还有一人所处位置特殊。   源流翔,王室御用的三弦琴琴手,为王室服务已有35年,身世清白,为人安分守己,明哲保身。娶有一妻,育有一子两女,儿女皆为王室工作。   那日,源流翔本来参加宴会的表演,但快轮至他时,因其胃病发作,被换下场后休息。待他缓过劲后,因不想引起他人注意,便从专供表演人员离场的侧门而入。在侧门的方位,正好能见到亲王殿下与陛下的位置侧面。刺杀也在同一时间开始,刺客之剑贯穿侍卫长后,源流翔看见,陛下一把抓过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亲王殿下,挡在自己的身前....事后,为免卷入政治争斗,源流翔趁着混乱,原路退回休息室,假装未曾出来过,不巧被一侍者撞见其出去又回来的古怪行为,才被吾等获取了消息。”   夜雨读完一遍,又仔细地再读一遍,直到把上面的每个字都记入脑子里,方才把情报丢给铁川和长景:“自己看吧。”   两人头凑头的看了一遍后,脸色都不大好。毕竟,堂堂亲王被自己的皇兄拿来当挡箭牌,传出去对王室和灵王本人的声誉影响极大。但更重要的是——夜雨听禅是亲王的唯一的个孩子,当今灵王是她的叔父,太子则是她的表兄——这得多复杂的关系啊!一旦双方斗起来,那就可谓是王族的内斗了。而且他们三个都是夜雨一系的人,也是夜雨所依仗信赖的心腹,阵营已经在无形中划分了。   三个人都紧紧盯着女子的每个表情和举动,蓝染也坐下来,看她有什么反应。   夜雨忽然笑起来,这为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些许邪魅的神色。她亲手为他们和自己斟满酒,然后执起其中一盏,送到嘴边却停住,奇怪的看着他们:“喝啊,怎么不喝呢?”   几人赶紧拿起酒盏,夜雨又说:“干了!”   “干!”大家听话的碰碰酒盏,一口喝掉酒盏里的清酒,随后又盯着她。   放下酒盏,夜雨表情不变,只是目光深邃了不少。   “诸君.....”她停了下来,部下们竖起耳朵,不敢走神。   “.....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她自称“孤”,而非“我”,她终于做出了抉择——她要为那个人报仇,无论凶手是谁,她对他发过誓的。   那三个人好像松了口气,,为自家主公的果断选择感到庆幸。他们齐声说:“此为吾等之荣幸!”   少年看着神色放松下来的三人,却只觉的悲哀,是为她感到悲哀——他几乎能看见,她原本光辉的命运在此出现了重大的转折点,无法逆转,亦无法回头。可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鼓起所有的勇气等待答案的降临。没人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是悲哀,是痛苦,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也可能几者皆有。   蓝染突然有点感谢这段记忆被封印出来,这让他多了一个途径去了解她,哪怕这只是她茫茫人生中一个小小的片段。   “那么....流年,达政,我们回前线吧。”女子站起来,明明比部下们都矮,可气势宽广的如同浩瀚无边的海洋,又稳重的如同巍巍高山,令人心悦诚服。   “是。”铁川和道臣微微鞠躬答道。   细心的长景想到一个问题:“那么后天的亲王殿下的葬礼您不参加了吗?”   夜雨拾起衣架上的白色羽织,信手披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说:“那种虚伪的仪式,不去也罢。父王我已经祭奠过了,就让真田管家和忠次郎代表我去吧。忠次郎,这边就靠你了。”等下次回来,就动手吧。   “是!定不负殿下的厚望!”   四人迎着阳光走了出去,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背影。蓝染看着他们的高低不一的背影,仿佛看见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当他恍惚之际,周围的一切,又开始了疯狂的旋转。   ————————————————————————————————————————   时间距离蓝染戴上了新眼镜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那晚的记忆黑烟消散无踪,夜雨那边没有半分异样响动,倒是一如成日的吵吵闹闹。蓝染简直无法想象,回忆片段里那个目光冰冷、一心复仇的她,怎么变成如今这般啰嗦热心的模样。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用故作欢喜的语气来调侃人生。   纵使如此,以他的敏锐,也才能偶尔捕捉到那些话语背后透出轻微的遗憾和不甘。   你在痛苦什么,夜雨听禅.....或许该说,什么让你痛苦?   —————————————————————————————————————————   阴暗的牢房里,唯有一豆烛火稳稳地燃烧着,照亮整座囚房。   白发女子侧躺在榻榻米上,一手握着日记,一手在上面写着什么。现在是午后,蓝染的空闲时间,也意味着他有空和自己聊天。   “蓝染,咱们说好的肉呢?”她随手写下这种无节操的句子,反正节操早在入狱那会儿就掉了一地,要用的时候捡起来,拍拍灰,就可以了。   远隔许多空间的真央校园里,褐发少年坐在高大的银杏树下,才刚把空便当盒放下来,见到这句话,不由得手一抖——他忘了。   “忘了吧?”   你都猜到了还问。   “不会又是没钱吧?”对方又来咄咄逼人的一句。   其实,早在之前几个月期间,像什么“在下迷路了啊实在抱歉”、“找不到您说的那家店在哪可能是倒闭了吧”、“有人在叫我回来再说”之类的借口都可以列成一张借口清单了。   “唉...你是没钱吧?”最后,耐心被消磨殆尽的夜雨无意间发出哀叹,却收到一个“是”字,这让她气的连续好几天不理这个小混蛋。   但最后还是因为她太无聊了,死皮赖脸的凑回去,蓝染居然很大度的接受了她的道歉,两个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瞎扯,关系倒是拉近了一点点,没再加敬称,而是直接称呼对方的姓氏。夜雨愿意聊天纯粹是没事可干,蓝染是想从谈话中挖出更多对他有用的信息。   让时间回到这个秋高气爽的午后,丰神俊朗的褐发少年捧着一本黑色硬皮的本子,随意的坐在茂密宽大的树叶下,阳光乘着叶间的空隙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他正认真的记载着东西,嘴角噙起一丝柔软温暖的笑意,远离尘世的气质顿时油然而生。这般美景,让路过的几个女生不由自主的微微侧目。   “喂,铃木,那是蓝染同学诶,不去打个招呼吗?”其中一个女生碰碰她旁边的清秀女生,然后满意的看着那位少女的脸红到耳根。   “不了....”铃木声如呐蚊,像是为坚定信念,便又重复一次:“不用了....”   “嗯?”她的好友故意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真?的?不?用?!”   “我不想打扰蓝染同学的学习....”铃木的脸红的快冒烟了,转身就跑。   “等等我啊!别跑那么快!”朋友急忙追过去,也跑不见了。   少年好似不经意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自从那次的鬼道课意外后,铃木同学见到自己就变得怪怪的,他有那么可怕吗?别人都说他戴上眼镜后变得更加有风度了啊.....算了,先对付眼前这个本子妖怪再说吧。   “蓝染,外头现在是什么季节啊?”夜雨懒洋洋的问他。   尽管少年的直觉在大声叫嚣着“不好了”,但他还是诚实的回答她:“已是秋季了。”   秋季吗....白发女子咽了咽口水,虽说日本料理不刻意讲究时节,但一些食材还是秋季最肥美的啊!   黑皮日记本抖了抖,终于来了句暗藏杀机的话:“那外面的人这会儿都吃什么呢?”   蓝染沉默了,他当然知道答案,可他不敢说,一说出来,那人定会哭着喊着要他买....   拜托,您是隐士诶!还是贵族诶!什么东西没尝过?!还有,就算他买回来又怎样请她吃呢?无论自己怎样旁敲侧击,她都从未说过她的隐居地址。   “让我来告诉你吧!”夜雨等的不耐烦了,自己揭开答案,并开始奋笔疾书:“到了秋季,海胆已经肥美可人,海蟹也到了一年中味道最好的季节,松茸、秋葵等时令蔬菜应该可以上桌了,跟别说贝类、虾类、鱼类等一年四季都有的东西.....”   她停下笔,烛光照的那双黑色瞳孔变成了火焰般灼热明亮的颜色,在黑暗空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妖异的光芒,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蓝染回了的一句,平平淡淡,看不出悲喜:“所以呢。”   所以....?   所以....!   “我要吃东西!”上诉的美味食物,随便来一样就好,死也可以瞑目了吧。   “好。”少年轻松答应了。   这次居然答应了!夜雨震惊了两秒钟,回过神来,随即死死咬住这点。   “你确定?”没办法,两千年没吃肉,突然见到希望,她自然不会放手。   “我确定。”少年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至于吃什么....他可没答应是肉啊,夜雨只说要吃“东西”。“那到时我该怎么给你送过去,夜雨?”   女子的脸上绽放出耀眼的笑容,高兴地写道:“山人自有妙计。”到时你就知道了。 第八章噩梦   黑暗中,浓稠的黑色墨汁包裹着自己,压抑的人几乎呼不过气来。   呼.....呼......   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里努力的喘息着,喘息着....然后,一个很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微微响起。   “为什么....”是谁?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似乎命悬一线,正用最后的力气开口。“...为什么要杀他!”   “啊....”有一个印象里很厌恶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它的主人趾高气昂,带着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特有怜悯:“....孤也不想的....都怪你啊...”   怪谁?   它说.....怪我?   开什么玩笑!   “这个世上,最不希望他死的人就是我啊!!!”   夜雨大吼出这一句,猛地睁开眼睛坐起,冷汗顺着她的脑门直直地往下滑,打湿了衣领。   该死....这种噩梦....白发女子颓然的用双手捂住眼睛,良久都没再动弹一下,任由视觉陷入一片黑暗,这样会让她有种可以藏匿的安全感。   可恶.....有多久没做噩梦了?   她的内心其实不像外表那样坚强,只是冥冥之中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驱赶她。那种伟力逼得她必须放下轻松自由的贵族生活,逼得她远离故乡去往前线,逼得她走上那条不归路.....现在,纵使身处与世隔绝的无间地狱里,那种令人惊惧的力量依旧没有消散,它还盘旋在她的残火余生里,伺机而动。可她已经麻木了——她早就一无所有,也就无惧了。   老天,既然你曾经给我高贵不凡的出身,光辉无比的前途,世人羡慕的权位,为何又在赐予后一件件收回?早知如此,不要在一开始就不要赐予我这些!哪怕是平凡的一生,也比从云端上坠落要好受的多!   她缓缓放下有点麻的手臂,眼神涣散的盯着前方,目光所及的,只有黑暗。   那些阳光,早就与她无关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就这样认命,她不甘心啊....换了谁都不会甘心吧,明明都做到了那一步,明明都已经距离成功只有一小步了,可她失败了。   所以,她的苦闷,她的悲喜,她的痛苦,她的功过皆被历史的尘埃所掩盖,不被为后人所知。那些生活在尸魂界的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是谁从一开始就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拿我一命,换众生安宁。   她不是地藏王菩萨,没有那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觉悟,她也不想当救苦救难的南无观世音菩萨,那很伟大,但太累了。   可她终究是做出了自首的选择,就像前世看过的一本书里,里面那个前任反派曾说过一句话:   “All for the greater good!”   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她希望自己做到了它,一切,为了他和自己所深爱的这个世界。   ————————————————————————————————————————   夜雨在地上坐了很久,又发了一会呆,反正在这种鬼地方,除了发呆也没有什么好干的。待渐渐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地舒展腰肢想伸个懒腰.....   “咔——”   啊啊啊.....空荡的牢房里回响着令人牙酸的声音,活像什么骨关节折断了的音效。白发女子泪眼汪汪的保持着双臂向上伸展的姿势,过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放松下来。   果然老了要补钙,不然一定会骨折!无间地狱里也没有高盖中盖之类的健康产品,可老朽的心永远17岁啊!   腹中忽然传来一阵空虚感,夜雨半清醒半混沌的大脑里终于找到某个褐色头发的身影。   蓝染.....老朽.....的.....   肉呢!!!   她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弱身躯里因为渴望而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打挺,飞扑,提笔,蘸墨,疾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可惜没人欣赏得到。   “我要的东西呢?”尼玛这次再不来,她拼了这条烂命也要越狱去杀了他。   一点点小要求都办不到,那养你丫的有毛用啊!养条喵星人它还会冲你卖萌撒娇咧!你会吗?   蓝染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夜雨心中连只猫的地位都快比不上了,但他还是很快回话了:“东西准备好了,怎么给你送去?”   啊哈哈,这个嘛.....    第九章白玉   此时,正是周五下午放学后,学生们该回家的回家,该出去玩的出去玩。但蓝染留在学校的厨房里,那里的厨房总管答应借他一个灶台。他答应过夜雨要亲手弄点东西给她吃的,这种感觉有点像家里养的小宠物,你不给它吃它就和你闹别扭。虽然这样形容夜雨有点奇怪,不过长达千年的牢狱生活,已经把某人可怜的脑细胞谋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能满足日常言语及活动。   少年坐在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小板凳上,掐准时间,紧盯着蒸笼,它冒着白色的水汽,告诉别人里面的食物煮好了。蓝染一手撑着下巴,深沉的灭了火,同时回想着日记本上教导他的程序。“找一个没有本子张开后那么大的碟子,什么碟子都行....”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方形黑色骨碟,揭开笼盖,大股的白烟升起,熏得蓝染的镜片变的白茫茫的一片。少年的头微微后仰,避开水汽,过了几秒,镜片上的白雾消失,又能看清眼前了。他小心地将锅里的食物取出,摆在碟上,又在上面洒了葱花——颜色很漂亮,摆放精致。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衣襟里掏出日记本,摊开,平放在灶台上一块较干燥的地方。   “用你的灵压完全包裹食物连同碟子,形成一个完美的外壳。最后放在日记本的书页上,再注入少许灵压,就可以了。”夜雨是这么说的。   是吗,那就来试试吧.....蓝染非常谨慎的按图索骥,前面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到了最后一步“注入少许灵压”出了点问题——又是上次那种感觉!灵压透过双臂正在大量的流失!蓝染惊怒交加的想阻断灵压的流动路线,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可恶!那个混蛋女人!果然就不该答应她的任何关于灵压的要求!陡然间,灵压停止了涌动,慢慢地沉回身体里。少年松了口气,不料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   ——————————————————————————————————————————   “来了来了!!!”   夜雨正襟危坐的盯着发出光芒的日记本,口里念念有词,只是她眼里的光芒似乎比本子的更强盛。强抑下激动的心情,等青光散去,借着幽黄的烛火,她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一个铁制的餐盖,盖在黑色的骨碟上。   她顿时眉开眼笑,蓝染你还搞什么神秘啊,咱俩谁跟谁啊!是想给我个惊喜吗她伸手揭开盖子,然后.....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悬在半空,还傻不拉几的拿着个盖子。   尼玛.....这个惊是有了.....喜嘛.....   混小子你诓我啊!这哪是什么肉!明明是豆腐啊!!!!!!!!!   的确,黑色的骨碟上,整齐的码着白嫩嫩的豆腐,清爽可爱的葱花恰到好处的增添了品尝者的食欲。它还冒着袅袅的热气,明显是刚出锅的。在黑暗中,犹如白玉般散发出莹莹的白光,似乎在告诉她:尽管我只是一碟白水蒸豆腐,可我还是很好吃的!   面对残酷的现实,她没再开口申辩什么了。   唉.....怎么会是这个....   .夜雨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放下手中的铁盖,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何时,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不是因为委屈或者被骗,这次只能怪她自己没说清楚,与那小混蛋的理论的话他也可以振振有词。她只是因为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人和事。   她颤抖的用筷子夹了好几次,才夹起一小块,放入嘴里,闭上眼睛,任由那柔中带刚的食物在唇齿间一点点的化开,久违的大豆特有清香让人忍不住飘飘然。   豆腐是好豆腐,只是.....为什么不放盐!酱油也没有!   这一次,夜雨的眼泪终于直直的流了下来。   其实,在真央厨房里,一小碟酱油正静静的躺在灶台上,旁边的少年才刚刚喘过气来.....    番外一·小时候的我可暴躁了(上)   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天空是明艳的碧蓝色,大地披上了雪白的纱衣,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厚厚的雪花,房檐下悬挂着冰晶透亮的冰棱,仿佛一夜之间,世界就变得纯洁干净了。   为了庆贺此等瑞雪,灵王陛下特地在自家宫殿宴请百官共同赏雪。在皇家的御花园里,有几个已经吃过饭的小孩子正在打闹。他们穿着或红或绿的棉夹袄,带着厚实的帽子和手套,活像一个个小肉球在雪地里打滚。   “啊.....真是无聊的一天。”   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墙边上,看着别的孩子正在堆雪人,顿时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睁着一双黑色的死鱼眼,拼命不让自己因为睡着从而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年纪比她大上一两岁的男孩子,像爱管闲事的老师叉着腰,少年老成的很,他问她:“听禅你昨晚又干嘛去了?看你困成这样。”   “嗯?”小女孩的眼珠子有气无力的转向他的方向,“你很啰嗦诶,流年,更年期到了吗?”   “怎么可能!”铁川流年大声的反驳她,“我又不是我娘!”她才到了更年期呢!   谁知小女孩这次连瞥都懒得瞥他了,手搭凉棚四处张望:“小胖在哪里.....”   “都说是忠次郎了!别一口一个小胖啊!”流年的头上冒出了“井”之类的东西,“还有别无视我啊!”   “安啦安啦,你真是个暴躁的人呢,年糕桑~”突然,夜雨望向一个方向,“找到了!他怎么还带着个婴儿一起来玩堆雪人.....这么冷的天就不怕把孩子冻着么。”   说完,那边的小胖子似乎心有灵犀的抬起头来,正巧与夜雨相对视。那胖嘟嘟的脸上在下一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嘿!听禅,流年!一起来玩吧!”   “好啊好啊。”小女孩高兴地点点头,不知刚才是谁说很无聊来着。她拉着面色铁青的男孩的衣袖,快步来到两人身旁。   那个小婴儿见到生人并没有被吓到,反倒露出几颗小小的牙齿,很可爱的冲夜雨笑。   夜雨被萌到了,问一旁笑眯眯的忠次郎:“这谁家的孩子啊?很可爱啊。”   “哦,他是道臣家的长子,也是我的远房表弟,叫做平虎丸,今天带他出门来见见世面。”   你带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孩子来见什么世面啊!铁川在内心吐槽着,但碍于夜雨喜爱的眼神和好友的期待表情,于是俯下身去,僵硬的摸摸孩子毛茸茸的软发。   “哇.....”平虎丸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个大哥哥,小嘴直接一张,哭了起来,弄得铁川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小女孩非常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拽开铁川,吐着舌头扮鬼脸逗孩子笑。很快,小家伙就不哭了,咬着白嫩的指头甜甜的睡着了。   “你很熟练嘛....别那样盯着我,我是指你带孩子这方面。”铁川满脸认真的告诉夜雨,但他收到了一个暴栗——“混蛋你很啰嗦啊!这里可没有静X太太口服液卖给你!”   静X太太口服液是什么?铁川捂着脑门,不忘思考。      不知是谁提议,让我们来堆雪人吧!于是,三人“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所谓的热火朝天,大抵是指忠次郎在认真的堆雪人,铁川在一边帮忙递雪团,而夜雨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抱着平虎丸习惯性的冷嘲热讽,所以向来严肃的铁川流年被气的三尸神直跳,怒火中烧。   “你在堆什么啊?”铁川正视着眼前的酷似自己暴走时样子雪人,忠次郎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哦这个吗?”胖子指着表情凶恶狰狞的雪人,微笑的说:“堆得是你啊,流年。”   我去!你什么时候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开我玩笑了!铁川好不容易才维持住正儿八经的面部表情,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啪——”一个脸盘大的雪球飞过来,铁川听闻风声下意识地侧身,但雪球还是狠狠的擦过男孩子的额头!一道七八厘米鲜血在下一刻飞飚而出,散在雪地上,分外刺眼。   铁川往后倒了下去,吓得忠次郎丢下手中的雪团,冲上去一把扶住受伤的好友,待发现铁川的脑袋没被砸开花后微松了口气,抬头正想叫夜雨,却发现她不在原地了。   紧张的一回头,他看到夜雨蹲在肇事的、带血的雪球边,左手抱着平虎丸,右手食指用力敲了敲雪球。   硬的,放了有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不是刚捏好的,而是早有预谋的吗.....若非铁川的那一下侧身,他早就死了!   铁川家与长景家不一样,长景忠次郎的父亲是治部卿,负责处理外交事务;然而铁川流年的父亲是夜雨亲王的直属家臣,流年又是家中的次子,如果他死了,铁川家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孩子出来抗议的,灵王最多就是假惺惺的责罚那人几句。   是想警告我吗?   夜雨缓缓站起身,笼在袖子里的拳头慢慢握紧。她望向雪球飞来的方向,见到几个年纪比她大上一两岁的男孩子们正抱着双臂,笑嘻嘻的说着什么。他们为首的男孩子,有着黑色的头发,眼睛却是赤红色的。明明只是个清秀的男孩子,可隐隐给人一种暴戾感环绕其身。   “听禅....”忠次郎背着半昏迷的流年,宽宽的眉宇里满是担忧。   夜雨不理他,把平虎丸塞给胖子,高声喝问对方:“二殿下,请问你这是何意?!”   “嘛,失手了。”男孩子蛮不在乎的挥挥手,没有半分歉意。   “他是我朋友!”   夜雨的声线提高八度,密密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只有站的离她近的忠次郎才发现女孩子全身在抖。   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趴在胖子背上的男孩子的睫毛微微抖了抖。   “一个贱民而已,堂妹,你何必当真呢?”二殿下仍然在笑,然后脑袋前伸,用口型说:“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白痴。”   夜雨黑色的瞳孔瞬间缩了缩起来,伤她朋友,还问这种问题....早就触动她的逆鳞了。   “忠次郎....带着流年去找太医,”夜雨将腰上的玉牌丢给站在身后的他。   “可是!”你一个人....   “放心。”女孩回过头,逆着午后的阳光,勾出明媚的轮廓,照的她不似凡人。她对担忧的忠次郎露出一个安抚又鼓励的笑容:   “流年的伤口耽误不起,还有,打架这种事....”   “我有输过吗?”   “喂!那边的!”夜雨转过头去,原本如沐春风的表情已经转化为怒火狂燃的样子。   “区区一个采女的儿子!竟敢污蔑尊贵的亲王夫人!”夜雨咆哮起来,灵压冲天而起,“让我来教教你身为王族的基本的礼仪吧!二!殿!下!”    番外一·小时候的我可暴躁了(下)   “你真是太狂妄了!禅儿,看来我真是太宠你了....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素来儒雅翩翩的夜雨亲王难得失态的冲跪坐在厅里的女儿大吼,而他旁边,则半倚半躺的坐着一位英俊慵懒,脸部却有些虚浮的中年男子,明显是沉迷酒色,纵欲过度的昏君形象。   “啊拉,宗林,依朕看,二十大板实在太过夸张了点,小心直接把你女儿打死哦~”灵王单手撑着脑袋,笑眯眯的说着看似劝慰的话。   亲王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刚才那番咆哮当然那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女儿他可舍不得这样狠狠的责罚呢。“可是皇兄...”他故作犹豫的开口,“要不臣弟将她关在家里,请德高望重的宫廷女官来教她,让她好好记住身为女孩子的美德!”也少给我出去惹事啊!   “这个倒不急,不如这样吧,”男人微微支起身子,眼睛睁开,直视低着头的乖乖听训的听禅,眼眸里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   “让她穿着单衣,在祠堂里面壁思过三天吧,饿上几顿也不会怎样,姑且是个小小的教训好了。”   祠堂长年阴冷,大冬天的不吃不穿,就算不死,也会落下病根.....但是....孩子太小了,那个预言哪怕是假的,皇兄也起了很大的疑心。夜雨亲王下意识地瞥了听禅一眼,他的女儿,正腰板笔直地坐在那里,哪怕低着头,他也能想象出她眼里倔强的冷光。   真不愧是预言里的孩子,灵王的手掌遮住了他自己嘴角边的冷笑,宗林,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   冬天的夜晚总归是寒冷的,尽管风并不是很大,但还是“嗖嗖”的透过门缝,穿进祠堂里,使得原本就有点柔弱的烛火顿时颤了颤。墙壁上,一个黑色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落寞和委屈。   夜雨坐在一个避风的墙角后面,屁股下压着平时用来垫膝的草垫,她已经很努力地拉紧衣服了,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牙齿都格格的相撞。   该死的混蛋.....那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孩在心底咒骂着,抬头正好看见正厅里挂着初代灵王一手握刀直视前方的画像,英气勃勃、威风八面之类的词都可以用在这人身上。现在的那个灵王,连他祖先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咔,咔咔——”   外边风雪之中发出了奇怪的异响,虽然很小声,但在黑夜里还是被她听到了。夜雨迷迷糊糊地将脑袋从双膝间抬起来,下一秒,她就因震惊而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天花板被人从外面挖开了!   由于祠堂的房顶被瓦片覆盖,所以外来者就可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轻松打开房顶,而且附近的守卫早就被不知名的原因调走了。   不会是刺客吧!   夜雨眯了眯眼睛,努力让呼吸保持平稳和绵长,这样看起来会像睡着一样,同时右手握住防身用的匕首,随时可以刺出!   一条麻绳被小心的放了下来,夜雨有点疑惑,刺客的身手“好”到连瞬步都不会?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两个小小的的、臃肿的身影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两个身影,都穿着厚重的衣物,其中一个矮一点的还背着一个盾牌似的黑影。   夜雨微微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了来人。这让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流年!忠次郎!”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你啊。”两人中高一点的男孩说。   很难相信,这种充满着“为了朋友我们可是不惜违反规定哟”的话会从向来古板的铁川嘴里蹦出,夜雨狐疑的打量着他和他的伤疤,并猜测他的脑袋是否撞坏了。男孩子一看夜雨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就怒了:“我脑子没坏!”难得他冒险一次,还要被这家伙怀疑,可恶,早知就不和忠次郎溜进来了!   女孩轻车熟路的跳过这个关于脑子坏没坏的话题,盯着男孩额角的那一道长约七八厘米的伤疤,奇怪的问:“连太医那边都没法祛疤么?”太医们什么时候那么水了。   铁川古铜色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狠绝,“我叫他不要消掉的。”我会记住的....这个耻辱!   女孩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没再问他,转头望向忙着摘东西脱衣服的胖子,吓了一跳:“小胖,你...在干吗?”   忠次郎圆嘟嘟的脸上冒出憨厚的笑容,没有先回答,而是对铁川说:“流年,你也脱啊。”   铁川不爽的撇撇嘴,居然开始解外套上的腰带。   我的天,你们要干嘛?化身午夜色·魔?!   在将夜雨略带惊恐的表情尽收眼底后,忠次郎才再度无辜的微笑:“我们是给你送衣服的,这天气那么冷,我和流年都担心结束面壁后你会变成一个冰棍被人抬出来。不过,听禅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才没担心她呢!”铁川即使嘴硬,可还是将厚实的外袍脱了下来。   这种情况谁都会想多吧?夜雨不满的想,搞得好像我很不纯洁似的!      同一时间,府邸的另一边,夜雨亲王的书房。   “殿下,那两个偷溜进去孩子,真的不用管吗?”白发苍苍的真田管家跪坐在门廊,低声询问里面那个手捧书卷,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的儒雅男人。   夜雨宗林眨眨眼睛,一脸“哎呀那哪是孩子分明是花园里的两棵树嘛”的表情幽幽的开口:“真田,这几天难得给看守祠堂的护卫们放个假,就不要再半夜三更的把人家叫回来了。”   管家老爷子立刻心领神会,然后从善如流的改口:“那我去厨房看看,殿下今晚想吃点什么宵夜?”   “这个嘛,得好好想一想.....”男人挠挠下巴,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边说着,一边望向了窗外。从这里,无法看见祠堂,但能见到那缕微弱的白烟。   夜色已经很深了,可是身为父亲的愧疚和牵挂,还是无声无息的顺着风,吹向宅子的另一端得孩子。   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禅儿。   ——————————————————————————————————————   “那这又是什么?”夜雨指指地上巨大的乌龟壳,再定睛一瞧,尼玛居然是一个铁锅!   你们半夜来别人家的祠堂还带个锅是怎么回事?是想把灵牌煮了吃么亲。   铁川把两人的衣服丢给她,不耐烦的说:“穿上吧,笨蛋。”夜雨听后顿时气鼓鼓的瞪大眼睛:拜托,我是为了谁才会被罚啊!   铁川没听见女孩的心声(估计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他不知从哪里提出一小捆木柴,忠次郎则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些半成品的食材。这两货熟练地分工,搭架,放锅,取雪,煮水,放料煮,分明是专门来给她煮东西的。   夜雨看的鼻头有点发酸,故意岔开话题,问他们:“你们不觉得会冒烟的祠堂是件很奇怪的事吗?”忠次郎抬头望天,他们进来的那个一人大的洞口没有填上,白色的水汽袅袅的升起,消失在洞口后面,于是开口说:“放心吧,今晚的风会吹散水汽的,更何况,大冬天谁会出来逛啊。”   这样大意真的没问题么....夜雨还想再说点什么,注意力却被开始散发出的食物香气给转移了,肚子也非常不争气的叫了两声,她立刻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不管了!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居然连碗筷随身都带了!夜雨不想再像个白痴一样睁大眼睛看忠次郎那件疑似有死神版空间口袋的神奇衣服了,她终于明白对方的一身脂肪是怎么弄出来了。而且这可是她家祠堂诶!这具身体的列祖列宗可都看着呢!她怎么能丢人?   三个人都坐了下来,在阴气深深的祠堂开始吃火锅,怎么看都很诡异....当然,主要是夜雨吃,另两人陪她吃。   “来来,吃几个丸子吧。”忠次郎殷勤的捞了一勺肉丸到夜雨的碗里,埋头苦干的瘦小女孩子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它们。   “听说陛下没给二殿下任何惩罚呢。”胖子低头搅拌锅里的食材,试图再多找到几片肉片。   铁川面无表情的听着,只是额头上的伤疤格外显眼。   “当然啦,”夜雨飞速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然后努力咽下,眼眸里流露出“哇吃到肉终于得救了”的信息,然后无不讽刺的接着说:“怎么说他也是‘受害者’嘛。”她把受害者这几个字咬的极重语气里满满的嘲笑。   此次事件里真正的受害者突然笑出声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你在笑什么,流年?”   “那个二殿下...”男孩子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措辞,“被你打的很惨呢。”   那当然,肋骨断了三根,脸被打成猪头状,下巴和四肢脱臼,整个人昏迷不醒,而他的同伙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齐齐去太医院里旅游了一次。   他收敛了笑容,认真无比的对着夜雨说:“听禅,这次连累你了,还有...”   “别!”夜雨抬手阻止他未说出的那句话,随后对着有点惊愕的铁川和欣慰的忠次郎缓缓的、正式的说:“我们可是朋友啊,用不着说那种话。我看那个人也不顺眼很久了,这次就算没有你的事情,找机会我也要教训他一顿的。所以,不用放在心上了!”   朋友吗.....男孩子沉默片刻,再度与她对视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往日奕奕的神采。   “嗯!”谢谢了,听禅。   “这就对了嘛,大家要相亲相爱呀~尝尝这个,这可是从现世的西方大国传来的美食哟。”胖子笑嘻嘻的把两块白色的水嫩豆腐分别倒进两人的碗里。   “谁要和笨蛋相亲相爱了呀?”铁川恢复了吐槽技能,也许这才是他的本体吧!   “诶,是豆腐啊!”夜雨看着久违的天朝美食,惊讶的说。   “是啊,听说是来自西晋的天朝商人带来的,味道很神奇呀....”   也就是说,外头现在还是西晋么。夜雨想了想,决定先好好吃饭。   “锅里没肉了,不要再捞了。”铁川抱着手,看着手持勺子的忠次郎,“要不你就跳进(锅里)去吧。”   “啧啧,不知当时是谁满脸是血的趴在本少爷坚实的后背昏迷不醒,当时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忠次郎也不是省油的灯,随手反击道。   看着两人熟悉的日常斗嘴,夜雨的嘴角不由自主向上扬起。她抬头看向天空,不知何时,风已经变小了很多,明亮的星辰在黑色的穹顶闪烁着光辉。   星空,雪天,祠堂,火锅,外套,好友,豆腐.....纵使时隔千百年后,夜雨听禅也仍然能回想起那个艰难却又美好的夜晚和那两个吵吵闹闹的人。   每每这时,她都会有流泪的冲动,若他们还在世,一定会说:   “啊哈哈天上怎么下雨了呢”或者是“来吃点东西就不会难过了”   其实....我的朋友,那不是雨水,而是云的泪啊。    第九章表白   久违的春风终于受邀而来,吹得冰雪皆融,大地回春,又吹得万物复苏,绿芽新冒。走在真央的校园里,樱花随风飞舞,飘落在路面,也落在往来行人的身上。   “嘛,一想到四年后我们就会想学长学姐们一样毕业,就有些不舍呢。”堂本乔木背着个硕大的行李包,居然还能双手抱着后脑,双眼紧闭,一副惬意享受美好生活的样子。而他说这话时,刚与三个满脸泪水却又努力微笑的毕业生学姐擦肩而过。   褐发的眼镜少年右手拎着包与他并肩前行,听闻此番言论,左手推了推眼镜,也发出了貌似诚恳的回答:“是啊,姑且不论老师同学,就算只是眼前的美景,也很让人流连忘返了。”   的确,笔直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樱花树,正值花季的它们毫不吝惜的肆意绽放着春光,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染成粉红色。樱花绚烂美丽,犹如一层层的花之伞盖笼罩了道路,再加上即将离别的毕业生,这成为真央校园里一道漂亮独特的风景。学生们走在这条路上,心情都会变得奇妙而柔软,脚步也会下意识的放缓些许。   “说到樱花...蓝染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少年想起了什么,脑袋歪了歪。   “哦?在下听过好几个,不过不知道堂本桑说的是哪个。”蓝染永远温文尔雅的回答他,他们正一路向校门走去,身为二回生的他们今天开始放假。   “啊,”堂本笑了笑,“有人说只要在毕业那天,在千本樱下表白,就会永远在一起哦。”   难怪有那么多毕业生在树下三三两两的偷偷讲话!蓝染了然,随即又有些不屑: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居然会有人信。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无用之物,只会让一个人的身心软弱,从而露出致命的破绽。   他的目标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远大的,在没有成功之前,那种负累,必须抛弃。   他曾经和夜雨聊过这个话题,当时他问她,有没有人追求过她,结果换来对方想必是豪迈的哈哈大笑,说什么当年她的追求者可以绕地球两圈。上过基本地理课的他当然清楚这是个什么概念。   地球?绕静灵庭两圈还靠谱一些。   夜雨看了他的回答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回了句“呵呵”给蓝染后,就再也不吱声了,压根无法让人捕捉到她的真实想法。      “那个....”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有点害羞的女生声音。   堂本和蓝染同时转身,堂本倒先认出来人:“铃木桑,有什么事吗?”蓝染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好奇的神色。   “我、我想单独和....蓝染桑说几句话。”女孩子鼓起勇气,面色微红,娇艳无比。   不是吧。蓝染的镜片一阵反光,但还是有点无奈的望向堂本....帮我挡挡啊堂本。孰料堂本果然够“哥们”,眼里闪动着名为八卦的火焰,看起来很是平凡的脸上也展开善解人意的微笑:“那么蓝染桑!我先走了,祝你假期愉快哦~还有,”他的脑袋凑近褐发少年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加油哦。”他拉拉背包的双肩带,潇洒无比的转身。   有这样的学期结局怎么可能会假期愉快啊八嘎!蓝染在心底暗骂,可恨的是,还要和逃跑的盾牌君礼貌道别。   待送走堂本,他回过头,体贴的对羞涩的铃木说:“先找个少人的地方吧,这样站在路中央也不适合讲话。”   女生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句,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揪着上衣的下摆,小步快趋的跟在蓝染身后,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褐发少年只觉得有点头疼,若是可以,他真想施展瞬步逃跑。他总算理解夜雨那句古怪的呵呵了——完美的万金油啊!   好不容易避开大队人群,寻至一处比较少人的角落。褐发少年突然停下脚步,低着头的铃木一个没刹住车,一头撞到蓝染的背部。少年特有的青草般的气息钻进少女的鼻腔,令她顿时恍神。   “没事吧?”蓝染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倒退了一步,状似温柔的问她。   “没、没事。”少女的脸又红了,结结巴巴的开口回答道。她抬起头,正好与少年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相撞,在空中溅起一丝波澜。   蓝染背对着夕阳,向她露出几乎能将人融化的笑容,金色的余晖印照在他身上,灿然的宛若神人,粉色的樱花在他头顶盛开,仿佛将二人的心塞满了粉粉的颜色。   “你想和我说什么呢,铃木桑。”少年的嗓音略带磁性,低声的在铃木面前响起。   快点讲完快点走人啊!他还想揉揉撞得很痛的背。少年这样想着,可面部肌肉更加完美的拉伸,眼神愈发温和,犹如玩偶师操纵着手里的玩偶的一举一动,不同的是,他要想操纵别人,必须先学会操纵自己。   “那个....我....上次的事,把蓝染桑吓到了吧?”铃木低着脑袋,脚尖无意识的在地上画圈圈。   再这样下去,你脚下的樱花花瓣会被磨成粉吧。   “上次的事?”蓝染有点疑惑的反问,谁有空去记无关要紧的事情。   少女的脸更红了,小声的提示道:“刚开学时,鬼道检查课上的意外....”   蓝染终于想起眼前之人的爆衫事件,突然说起此事,你不觉得尴尬吗?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当时灵压暴涨难以控制所引发的意外,所以他推了推眼镜,决定下次请夜雨吃点好吃的而不是故意整她。同时他非常歉然的说:“那次啊....真是抱歉,受到惊吓的应该是铃木桑才对,我应该早点去道歉的...”   当时他忙着自己的问题,哪有什么心思理人家,女孩子这时说话反倒流畅了一点:“我不碍事的,只是蓝染桑的问题...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多谢铃木桑的关心。”少年微笑的回答,同时猜测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还得说多久。   终于,似乎听到蓝染心声的女孩鼓起勇气,抬头勇敢的盯着他,连耳根都红透了。   “那个....我....从那天起....”   嗯?然后呢,别忽然停下啊!   “....就、就开始....”女孩顿了顿,再度努力开口,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喜欢上蓝染桑了!请和我交往吧!”   褐发少年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还是忍不住惊愕地睁大眼睛,感觉像是剑道课上被对手狠狠抽了脑门一刀,头昏脑花,眼前直冒金星。   “铃木桑.....”蓝染听到自己有点颤抖的声音十分干涩,“你是个....好女孩,能得到你的厚爱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铃木虽然越听越奇怪,但还是期待他的答案。   “可在下还是更爱尸魂界啊!”   这是什么答案啊!两人在内心同时怒吼,铃木更多的是失望,蓝染也很疑惑:他何时变成热血少年了?....不管了,继续编故事吧!   “在下已经决定把一生奉献给尸魂界了!”蓝染双拳握紧,一副激动的难以按耐住心潮澎湃的样子,瞎话越讲越流利:“在没能达到在下的人生目标之前,在下不会考虑儿女私情的!所以....抱歉了,铃木桑。”   原以为对方会悲伤的好像被抛弃的怨妇,不料女孩子尽管泛起泪光,但还是用力的点点头,大声说:“我能够理解蓝染桑的志向,没关系的,蓝染桑就努力前进就好了!”   你要是能理解那就见鬼了。   但蓝染还是流露出些许内疚之情,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孩。   “我会一直等你的,蓝染桑!你的目标一定会实现的!”铃木以为蓝染的目标最多是队长,开言鼓励,然后转身,熟练的、羞涩的跑开了。   蓝染目送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若有人看到此时的他,一定会怀疑这是不是平日里温和热心的老好人蓝染。   井底之蛙,永远无法理解天空的辽远的。   若她不妨碍他,留她一命倒也无妨;假如她做出了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举动,那就别怪他无情无义了。   他下意识的摸摸胸口的衣襟,那里,躺着一个黑色滚金边的日记本。   其实,和那个女人比起来,自己也是井底之蛙吧。   但是,他总有一天,会超过她,立于天际。    第十章空无   “滴——”   “滴——”   “滴——”   ......地上很快就积水一片了。   平日空寂的囚房里,居然漏水。夜雨抱着双臂,倚在墙边,悠闲地看着维修管道的师傅满头大汗的修理露水问题,一旁的狱卒如临大敌地盯着白发女子,生怕她下一秒就越狱消失。   别盯着我啊!感受着背后“玩味”的目光,管道修理工大叔咽了咽口水,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水管上。多么可怕的目光啊!不愧是关在无间地狱里的大罪犯,连眼神都如此凶狠!   其实,他想多了,夜雨只是单纯的盯着他的后背发呆而已。   那人干嘛抖得那么厉害啊,这里很冷吗?夜雨奇怪的想,不会吧,她觉得还好啊,这个大叔看起来壮硕实则是花架子么,内里已经被掏空了....   “好、好了!!”大叔突然激动的大吼起来,吓得即将睡着的夜雨差点摔倒在地。   狱卒也很高兴能离开这里,麻利无比的检查了房间一遍后,确认没有任何东西遗漏,带上大叔,锁门离开。   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唉....”夜雨缓缓蹲下来,自言自语:“这就是无间啊。”   在夜雨读过的佛经里,堕入无间地狱的,都是极恶的人,犯了极重的罪,就被打入无间地狱。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而且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   没有间断的受苦,只有一个人独自承担的苦痛,长生在此即为最大的劫难。   没有经受过的人,怎能明白,当她感受到日记本的呼唤时,有多么喜悦、多么期待。   在久违了两千年后,第一次正经地与除了元柳斋之外的人谈话,她有多么的小心翼翼,揣摩着对方每一句的言语,然后在心中勾勒出他的形象。   哪怕还只是个孩子,也是一个有温度的人呐。   夜雨和衣躺了下来,本想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她站在一个灰蒙蒙的世界,真的是灰蒙蒙的。眼前,身后,头顶,脚下,全是灰色的雾气。这下子她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她的内心世界,也是斩魄刀“空无”的地盘。   反正一切皆空无,夜雨也不辨方向,大步往前走就是了。   走了约莫几十步,雾气像是有灵性似的,一下子向两边扩散出一条仅能让一人通过的过道。   夜雨望去,一位神色哀切的灰发俏丽女子正坐在一栋小巧精致的木屋前埋首抚琴,琴声低愁哀怨,如泣如诉,听了让夜雨浑身一颤。   夜雨也不说话,熟练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待一曲毕,她才小心的开口:“空无,你的琴技愈发深厚了。”   女子眼皮都不抬一下,依旧深情地望着手里的古琴,好像要从上面看出一个孔出来,她幽幽开口:“有什么用呢....反正他是听不到了。”   夜雨又被噎住了,她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准确来说,应该是“它”。   空无的双生斩魄刀——崩道。   气氛陷入某种尴尬的境地,夜雨很想抓耳挠腮的拉个话题把这些看不见的愁云惨雾冲淡点,可是说什么好呢....“今天天气真不错?”但是这种灰暗的天气....呵呵。   或者是“妹子你别这样啦好歹我是你主人”吗?估计自家斩魄刀会睁着凄惨的眸子,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然后一言不发。   怎么办怎么办!!!夜雨几乎要作名画《呐喊》状了,为何我的斩魄刀会一天到晚像个怨妇加吸血鬼似的。      “还不是因为你!”   “诶??”   “装什么傻!”刚才还娇弱凄惨无比的空无突然站起来,长袍一抚,古琴从膝上消失,凤眸怒瞪傻掉的夜雨。   “你....在说什么啊。崩道不是被我封印了吗...”话还没说完,空无敏捷的跳到夜雨的身前,一把揪住夜雨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两个人都快面贴面了,夜雨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脸上对方呼出的热气,正因为如此,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空无正处于何等恼怒的状态中。   “我当然知道他被你封印了!”空无的喉咙里爆发出与她娇小的身躯完全不符的咆哮声:“可你还记得他被你封印到哪里了吗!”   这个.....夜雨的黑眸闪过一丝慌乱,她真的忘了。   “你个混蛋!”空无读出她的眼神,恨不得给她一拳,又想起夜雨此时外界身体的虚弱,怕把她打成脑死亡之类的,只好不甘心的松开手,呼哧呼哧的盯着她。   好像一头灰色的、娇小的野猪哦,夜雨松松领口,不知死活的想着。   “别生气嘛,”夜雨满脸赔笑的走过去安慰绝望的斩魄小姐,这种笑容她最擅长了,每当把父王惹生气或者部下们濒临暴走时,她就会这样不要钱的微笑。“要怪就怪当初的自我催眠太厉害了,连我自己都忘了崩道被封在哪里。可不这样,怎能瞒过那群专业的审讯人士,我这也是为他好,免得上了试验台什么的....”   空无终于怒了:“....滚!”   就这样,夜雨稀里糊涂的被自家斩魄刀吼了一顿,然后被踢出了内心世界。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起自家的另一把斩魄刀到底在哪里。    第十一章崩道   孤傲的弯月悬于夜空,随即被大片飘过的乌云所遮盖,连最后一点清辉也消失了。   褐发的少年咬着牙,握紧手中的浅打,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来也不敢去擦。镜片后面的棕色眸子死死的盯住眼前的庞然大物,看似强横实则已是强弩之末的他与大虚对峙着。   谁想到他的运气会那么“好”!夏天晚上出来散个步就撞见基立安级别的大虚,负责这个区的死神其实只会吃干饭吧?明明都过去了那么久,也没见救援来。   蓝染并不知道,今晚的虚群大举入侵尸魂界,措手不及的静灵庭险些被搞瘫痪,因为到处都是求援讯息,而他住的区算是较偏远的,死神一时难以赶来。      “血....”面前那头大虚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美味....死神....吃...!”   蓝染的瞳孔猛地一缩,大虚不见了!   耳后方传来呼啸的风声,他下意识的转身挥刀挡击,左手手心里的鬼道也即将在下一秒发出!   “噗嗤——!”   时间仿佛静止了,雪亮的刀身一寸寸碎开,铁碎飞舞在空中,然后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圈灰尘。   “咳咳....”蓝染跪在地上,一手捂住嘴巴,铁腥味的液体正从体内冲出,而他的腹部,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伤口。对面的大虚倒也不急,饶有趣味的盯着倒地的褐发少年。   要、要死了吗....想到这里,他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视线开始模糊了,头脑快要无法转动了,这种感觉....好像是死亡的前兆吧....   好痛....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剧烈的痛楚几乎要撕碎他每一根神经末梢。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夜雨以前和他说过的话。   “爱也许会忘记你,但痛苦不会。所以,人生苦痛,那些零碎的美好才会愈发珍贵。”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是明白的吧,你也经历过吧...   那种生不如死的悲哀和痛苦。   ————————————————————————————————————————   【想活下去吗?】黑暗里,一个低沉有力的男性嗓音在蓝染的耳边响起。   活下去....活下去...当然想啊!谁都想活着啊!   【可你快死了。】声音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的关键。   你...又是谁?   【你管那么多干嘛。是男人就一句话,想,还是不想!】   想!可为何什么东西都要扯上性别问题。   【做个约定吧,我让你活下去,你帮我办一件事。】   蓝染此时的心悬了起来:你先说什么事。   【呔!你这呆头小子哪来那么多顾虑?命都没了还想那么多!】那个声音似乎不太高兴,大声的责问他。【要不是你是本尊的....算了,说出来你也不清楚。反正,本尊只是想见个人而已,很简单的!本尊今天救了你,也不要求日期期限,怎么样?】   蓝染已经一无所有了,当即把心一横:我答应你了!   【哈哈,这才像话嘛!不愧是本尊和那个白痴女人一同挑中的人!】   所谓的白痴女人是谁,还有,“挑中”又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别管了,接下来把身体放心的交给本尊然后好好看戏吧!】那个声音豪情万丈的宣布道,宛如正欲出征打仗的将军一样吆喝着壮行话。   虽然有点不靠谱的样子,却意外地令人心安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蓝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止血,爬起,暴灵压,以一种直接但粗暴可行的方式硬是碾碎了大虚。   看着大虚化作灵子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那个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熄灭。   【你小子的灵压厚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不过和本尊相比那就算不了什么。对了,那件事你听好——本尊要见到她,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还有另一个笨蛋女人也勉强算上好了。当然你现在还是太弱,什么时候到达队长级再说吧。好困啊....本尊要睡一会儿,别来吵我啊。对了,记住本尊的名字,本尊名为....】   蓝染来不及再问点什么,那个自称是神秘嗓音就彻底沉寂下去。明明要求至少得有队长级才能办的事情哪会那么简单!而且交代的事情也没头没脑,让人怎么去找那两个人啊!   正在他发呆时,胸前的衣服内襟突然蓝光大放。他赶忙把发光的东西掏出来,那是一本黑皮滚金边的日记本。久违的、熟悉的灵压顺着持书的右手流进四肢,最后聚集在前身的伤口上,给他一阵酥麻之感,仿佛有许多只蚂蚁正在爬动。   这!这是他以前输进去的灵压,原来不是被本子给吞了,而是它帮忙储存起来以备不患之时。   少年捂着渐渐愈合的伤口,盯着本子陷入沉思,那个声音,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若果真的有什么关联,她是不是比自己想象的更厉害?但是,问了估计她也不会告诉自己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的脑里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霸气豪迈的声音。   【本尊名为....崩道!】    第十二章开导   “你受伤了。”洁白的纸页上悠哉的浮现出一句陈述句,蓝染把头转向一边的窗,努力不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这个看似平常的问候,因为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夜雨的笔峰一转,变得严厉起来,完全可以想象她在皱着眉头咬着笔杆的样子:“真是太松懈了!区区小伤就让你进四番队了吗?!”你要是死了,那我还得等多久!   蓝染眨眨眼,低头看看缠绕着绷带的上半身,拜托,他差点连命都没了还“区区小伤”?他有点后悔告诉对方自己连夜进了四番队养伤。当然,他隐瞒了一些部分,例如没说是一个叫崩道的男声救了他。   可一想到卯之花队长“医者仁心”、“慈悲为怀”的大和抚子般的笑容,少年就莫名的打了个寒战,有点像自然界里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毛骨悚然。      “诶,说句话啊。”夜雨懒洋洋的写下这句,看着它消失在纸下,有点苦恼的盯着手中的毛笔,毛笔的狼毫都有些散乱了。这可是最后一支,元柳斋也很久没来探望她了。   那小子,有了护庭十三番就忘了老师是吧?白发女子撇撇嘴,注意到蓝染那边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在看,却不回她。夜雨的直觉是这样说的。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遇到一点小挫折就颓废了吗!亏她一把年纪了还得出来当知心姐姐!   于是,她叹了口气,靠近似乎永远烧不完的烛火,用已经有点坏的毛笔就着墨水写了一句话过去。   “蓝染啊,你看看窗外是什么。”   褐发少年有些迷茫的呆了几秒,猜测这句话背后的深沉含义。那个女人没叫他“臭小子”之类的外号,倒是正正经经的唤他的名字,说明对方现在很认真,招惹不得。   好吧。   由于是住在单人病房里,房间也不大,窗户离得并不远,所以就算是半躺在病床上,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外面的景色。   窗外的天空是蓝灰色的,沉沉的,却又脆弱的只差一击便能令黑暗退散。在天空的正东方,有浅浅的乳白色正慢慢地扩散开来,搅淡了一方深蓝,使其缓缓化作柔和的浅蓝色。   当远方的天空渐渐染上火红色,像是名画上的那一抹油彩,那道红芒愈发宽阔明亮。蓝染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从没想到,四番队这里的病房也能看到如此的日出之景,触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那颗圆润的火球从地平线那端升起,宛如沉寂已久的火山,穿过层层的地表喷薄而出,带着新生的勃勃生机,降临于世,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来临。   它是火,是光,是暖,也是希望。   黑暗永远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没有挺过去。   褐色的眸里闪过了然之色,你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劝我向上看吗,夜雨听禅。   少年静静的注视着冉冉升起旭日,他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丝弧度,心情不知为何变得好多了,连身上的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还真是那个女人的风格呢。    第十三章抵掌   虽然说好好一个假期被一头大虚送进四番队实在是倒霉的事,但与在养病期间或目睹或亲历一些医疗队的j□j相比后,蓝染发誓以后能不来就不来,卯之花烈队长也被列入“危险!速速退散!”的黑名单中——他年幼单纯的心灵被留下了名为“四番队”的阴影,直到很久以后才成功克服。   ——————我是快开学的分割线——————————————————————   眼瞅着快开学,少年又去逛文具街了。只不过,这次运气没那么好,因为不是随便买个戒指里头就有老爷爷或者买个本子的对面住着一个不靠谱又嘴硬心软的隐士。   夜雨在本子里吵吵嚷嚷,可劲卖萌。要求蓝染送食物快递过去,他想着回报对方上次的指点,少年终于大方了一回。孰料夜雨吃完后怕被狱卒发现碗筷,就又让蓝染输灵压过来,然后把碗筷邮寄回去。   所以,灵压消耗过多的蓝染看见自己面前堆积如山又码的整整齐齐的空碗后,彻底无语。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的。夜雨很早就知道这一点,尽管在无间的日子里一点也不美好,只有徒弟的探访和笔友少年的聊天能让她稍微提起点精神,其他时间多半是在睡觉或者是睁着眼睛发呆。   这样下去,我的眼睛会不会变成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红外线眼啊....可怜当初老朽花了48k氢氪金打造的天雷狗眼就这样废了吗~(每只眼刚好24k)   白发女子苦恼的挠挠乱发,躺在地上的她侧过身子,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提起笔,准备开始无聊生活中的每日聊天。   唔...怎么开头才能显示我的高人风范呢。   【少年你好....少年再见?】   不不,换成【今天在忙什么呢】...这个,好像过于平淡了。   【此致敬礼】?【敬爱的蓝染同学】【我叫红领巾】?.....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不管了不管了!随便写吧!      放在桌上的日记本一阵颤动,若是配个手机铃声它就功德圆满了。   褐发少年才刚起床,拿着个茶杯不紧不慢的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翻开纸页查看,同时不自觉的把杯子送到嘴边....   “噗——!”   蓝染差点被呛到,满嘴的水全喷出来了,水花落在日记本上,却向两边滑开——夜雨牌日记本,防水又防火,不用998,只要二十两就能抱回家了哦亲~   上面的字还是顽强地浮在纸上不肯消失。   夜雨写着:标题。   知道你在找话开口,但也不用这样吧!少年尽管腹诽着,但脸上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现在,对面的她,应该后悔的满地打滚吧。   蓝染的直觉,这次对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日记本上的回话,夜雨顿时喜笑颜开,之前的懊恼也在同一时刻烟消云散。   提起笔来,正欲写点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猛地袭来,夜雨手中的毛笔也不自觉的握紧了。   “咔!”笔杆被硬生生从中间掐断,竹刺一下子把女人的右掌心刺得直冒血。可夜雨却浑然未知,只见她头痛的丢掉断笔,两手抱头,摔倒在地上,死死克制住用桌腿把自己撞晕的冲动。   好痛!又开始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流下,黏住两侧的白发。她的牙齿因为剧痛而发出咯咯的轻微相互撞击声。整个人仿佛身处汪洋大海之中,痛苦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一波波打来,她却无能为力。   真是狠啊!中央四六室早在很多年前就在饭菜里掺入这种千年秘药,这会让她的饱受剧痛,也会渐渐的淡化血脉浓度,一旦王族之血淡化到几近全无,那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杀气石的压制,那一天也就是她夜雨听禅的死期。   鲜血流满头部,显得狰狞无比。她在黑暗中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瞳孔缩小到极点,血丝密布,可是闪耀着令人震惊的冷光,好像洪荒的巨兽缓缓睁开血眸,冰冷的打量这个世界。   由于失血过多,失去王族之血的保护,杀气石的压制一点点加重,这让她的痛苦瞬间加剧了好几倍。她拼命喘息着,连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她一把扯下桌上的日记本。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我能帮你。   夜雨的眼泪已经痛得流下来,却还是咧开嘴像痛哭似的笑起来。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怎么可以死在那群人手里!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还没做很多事,我还没写好回忆录,还没吃到秋季的美食,还没看着那孩子长大,还没再一次,坦然的,沐浴这个世界的阳光....!   那是....自由啊,她梦寐以求的....最后的渴望啊!!!   强大过人的意志支撑着她最后的动作,她白皙修长的食指蘸着自己鲜血和泪水混合的液体,用尽全力的写上一句话告诉对面的人。   “帮帮我....”   求求你,蓝染惣右介,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第十四章约定   清晨的风总是带有一丝清新的水汽,吹拂到人面上,会让人不由得精神一震。但蓝染怔怔的看着地板上失手掉地的瓷杯碎片和流了一地的茶水,回过神来,只觉得背后湿冷冷的。   这个女人....会低声下气的向自己求助?!   别开玩笑了,夜雨听禅。不对,这不是玩笑,那女人不会开这种严肃的玩笑的。他举起日记本凑近阳光下再一次察看,米白色的纸页上,继刚才的血字后,又出现了新的字迹,同样是以血书而写。   “把你的手掌放上来,输灵压!”   果然,那位隐士小姐会低声下气什么的都是错觉啊....而且,这次输灵压,恐怕不是储存了,而是....直接救人!   这是否意味着,她的灵压不足,需要自己用一个真央三回生的灵压来弥补?   尽管想了很多,但都是电光火石之际划过脑海,实际花费了不到两秒。少年的眼镜一片反光:帮,还是不帮?   真是苦恼。   蓝染无奈的笑笑,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褐眸里一片清明。   话说这眼镜,当年也是她戴过的吧,后来又转赠给自己——就像是小说里前辈们送给后人的时光宝藏一样。   虽说后浪拍前浪,可他要是再不出手,夜雨这个前浪就会死在沙滩上吧?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答应,因为那可能是陷阱。但即使是陷阱,这一次他也得义无反顾的上了。   可能是心还不够硬的缘故,而且她还是有价值的。他安慰着自己,以后吸取教训就是了。   她没帮他多少实际性的东西,甚至还整天吵闹着,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天到晚骚扰别人,吵得他脑袋发胀,恨不得把这本东西烧掉。可是.....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本子啊。尽管她总是在说着一些无关要紧的废话,他还是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课本上没有的东西。   吵着,闹着。   一个是被关进无间的囚犯,一个是前途正好的天才学生,你们都很寂寞啊。   或许连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们就直愣愣的撞进彼此的心里去,认可了对方。   我们的心是容易迷失的,也是容易沉于谎言的,可它最开始的本质都不是坏的。   夜雨或许该庆幸,因为在寻回自我的路上,终于遇到了一个与她相仿的灵魂。   放在书桌上的日记本自动翻起页来,哗啦啦,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急躁的翻动着日记本。   “啪!”它翻到某一页时突然停顿住,蓝染定睛一瞧,哟西,夜雨你很急啊....   可不是吗,那边都要出人命了,夜雨当然急。   那页普通的纸上,只印着一样东西。   她的右手血印。   鲜血一缕缕的染红整张纸,蓝染沉默的观察着它。   与他的手差不多大,连一面的纸都无法覆盖住....没事,人家还在发育期呢,他还会长高,手也会变大的;至于夜雨嘛,她已经定型了。   五指修长,哪怕剧痛也稳而不动,应该是用剑的高手。   然后,他卷起袖子,把自己的右手正对她的手印,轻轻的,小心的,放了上去。   第一个感觉是冰冷,这是手本身的温度。   第二个感觉是炽热,这是源源不断冒出的鲜血的温度。   最后,是那种奇特微妙的温暖,就像夜雨平日给人的感觉。   很奇怪,纵使只是一个本子,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手掌的力度、温度、皮肤....就好像,他真的与在另一个空间的她,十指相抵。   这种感觉他从未经历过,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她快撑不住了。   不能大意啊。蓝染收敛心神,将自身的灵压全部注入进去。   一条小河,怎样填满干涸的大海?   少年以前从未思考过类似问题,今天他知道答案了。   那就是——不可能。所谓的百川日夜汇海,想打造真正的汪洋大海,这绝非一两条溪流能办到的事。但蓝染只是救急,所以,在累的他虚脱后,夜雨终于停止了吸收灵压的举动。   手印消失,她用最后的鲜血写下一行字:   “这次多谢了。”   随后,就再无声响。   蓝染也没力气再干什么了,说回来自从他拿到这个本子后,他一年之内脱力、虚脱的次数远超过去所有年数相加的次数——这女人其实是他的天生克星吧?是吧是吧?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每次耗尽灵压后,待恢复后都会增长一点,算是积少成多吧....可耗尽灵压真的很难受啊!   —————————————————————————————————————————   “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蓝染。”   日子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还有两天真央就要开学了。   夜雨非常难得正经的向少年道谢,这是昨天稍晚一点给他的留言,直到今天对方看到留言后才回话。   “你太客气了,夜雨。”   蓝染好像永远都只会和别人温和的说话,但实际上,今早起来他的头还是有点晕晕的——这是后遗症,睡多一会儿就好了。   夜雨那边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还好,蓝染又问了一句话:   “你的伤好点没?”   “嗯.....”她手上是这么写的,可真实情况只有她自己清楚:那种秘药已经彻底的融入她的血液、骨骼、内脏之中,除非是全身灵子重组,否则她的余生就要伴随着这种非人道的苦痛度过了。   蓝染没再问她受伤一事,只是暗暗疑惑那个空荡荡的灵压池而已。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广阔辽远却又没有丝毫灵压的灵压池,若那个池子恢复到满的状态,夜雨听禅的实力恐怕都能凌驾于队长之上吧。   他想了想,提笔在新的一页之上写下一句令他后来很长时间都追悔莫及的话。   “以后要是有类似的需要,尽管来找我吧。”   那边好像沉默了一会儿,少年尽力在脑海里模拟对方看到此话后的反应,信息量太少,只能靠字迹来推测,猜想范围顿时被扩大了许多。   正常人的反应一般是客套的婉拒,就算答应了也会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真是太麻烦你了之类的话。好面子的人多半会直接拒绝。   但夜雨听禅是正常人吗?她是好面子的人吗?   答案是明摆着的。   书页一阵抖动,墨字潇洒豪迈的浮现出来。   “好。”   这个...那么直接、理所应当的答应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那女人的厚脸皮么。   “麻烦你了。”夜雨仿佛对日后的日子有预感,写了出来这句话。   这才像人话嘛。   “以后就叫你‘惣右介’好了,没问题吧?”   等等,这个进展也太快了吧,他们还不太熟....可她都这么叫了,他还能说什么?   少年为了扳回一局,赶快写道(怕夜雨又冒出什么神进展):“没问题,那我也可以叫你听禅吧?”   无间里,白发女人狭长的眼睛都笑成了两轮弯弯的月牙。   听禅?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自己了。   意外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她兴致勃勃的手写道:“行啊。只是惣右介,你别介意就好。”   什么意思?少年有点疑惑,但再看到下一句后就明白了。   “当年这样称呼我的人,全死光了呢。”   蓝染并没被吓到,反倒是读懂了夜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话里话外,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孤寂啊。   “我不会死的。”他很认真的告诉对方。   夜雨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的确,他与他们,本质上是不同的。可她也清楚,他读懂了这句话里的深沉含义,不过,这种回答,算是在安慰她吗?   唉,居然被比自己小不知多少岁的少年给安慰了。啧啧,我夜雨听禅混到这种地步也还真惨啊....   好吧,他的好意她心领了,那么礼尚往来的话,该怎么表达善意?   于是,脑袋少根筋的夜雨同样认真的写道:   “我饿了。”   这回,轮到蓝染沉默了。只见他仔细的端详了那句话好几遍,直到那句话消失,他才确信自己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何等跨度巨大的句子。   果然,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神经病加吃货吧! 第十五章道路   “夜雨听禅,有人来探望你!”门外的狱卒打开了厚重的大门,一位胡子雪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他定定地望过来,目光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下一秒,它们都消失了,只剩下尊重与关心。   “好久不见,夜雨老师。”   “嘛,是很久了,元柳斋。”白发女子双腿盘坐在地板上,早就把本子藏了起来。她毫不在意礼节的挥了挥手,笑嘻嘻的示意山本走近一点。夜雨的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委屈:“为师还以为你早忘了为师这把老骨头了....”   外表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子笑着对看上去年纪足以当她祖父的老爷爷说什么“我这把老骨头”的场景真的十分古怪。但老爷子还是恭敬的鞠躬行礼,夜雨有点担心他的腰会不会骨折。   “学生不敢。”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请教胡子领带的新打法吗?”夜雨笑呵呵地搓搓手,一副激动难耐的手痒模样。“没问题!我可是你亲爱的老师诶~”   山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嘴里说着“不用了不用了”、“学生怎敢麻烦老师”等客套话。   别开玩笑了老师!上次您也这么说,结果老夫的胡子被打成一个死结!上上次,胡子被扯断了至少三分之一啊!还有上上上次....山本心里怒吼着,简直快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了。   白发女子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失望之情,就像是坏人干坏事没能得逞。   “哟....那你今天来干嘛?打酱油?”   “其实....学生是来探望老师....最近生活的怎样。”   废话!你说了和没说一样!你丫的别和我打官腔啊!   于是五分钟后。   夜雨不要钱似的往自己嘴里灌酒,偶尔乘着空档和山本聊上两句。山本则暗暗奇怪她怎么一改往日小口细斟的风格,走豪放路线了?   夜雨把他的疑惑看进眼底,却没有解释,反倒是意味深长的微笑了起来。山本暮然回想起了一些东西,神情也庄重了许多。   终于,一瓶酒灌下,夜雨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这让她看起来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一味的苍白了。      她用袖子擦擦嘴边的酒渍,眼睛一眯,表情自动转换为正经严肃模式,一股不容忽视的上位者气质从她身上升腾而起。   真是的....久违了呢,以前每当夜雨老师有极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商量/开会,都会狂吃东西,然后发出指令。   山本的头低了一点,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如果给他系上红领巾,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可这样一来,他就错过夜雨眼里的那抹惋惜与歉疚之色。   “元柳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沉着,很稳重,“以后不用再来了。”   不用再来看我了。      山本惊讶的连老眼都睁开了,里面并没有一般老者的浑浊,只有看透世事的智慧和对于此事的讶异:“为什么?”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夜雨也想问自己。   最后,答案从心底浮现出来。她的嘴角噙起一丝温暖的笑,山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她这样笑过了。   这好像是...夜雨老师入狱以来,第一次,笑的那么自在又温暖。   “因为这里是无间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明了一切——无间终究是一个人独自承受之苦。   山本了然,心中失望之余,却觉得夜雨老师好像还隐瞒了什么。当然,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就被满满的不舍给冲淡了。   他成为她的学生一百七十七年;他成为她的名义最高看管者两千三百五十九年。   合计两千四百三十七年的情分,不是说去就去的。      “可是,若我不来,您的身体....”他突然顿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夜雨面上的笑容依旧,原来你也知道中央对我下药的事吗...那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呢?   还是....不愿意出手?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释然。   “老师,其实我....”   “可以了。”   “额?”   “我说可以了。”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的开口。“一直以来都给你添麻烦,真是感激不尽。”说完,她起身,倒退几步,重新跪下来,向山本行了个大礼。   “老师请您不要这样!”山本赶忙行同样的礼节,“学生承受不起!”   “不,你完全可以坦然接受的。”夜雨不愿意山本一把年纪还在向自己下跪,只好说,“元柳斋,站起身来。”   “您起我就起。”   “你先起来再说。”   “您若不起来...我就陪您跪着。”   可恶....“好吧...你还是一如既往的....”   的什么呢?山本想。不过夜雨没再说下去,他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直到在很长时间以后,为了尸魂界他不得不接受那个男人的要求时,他才想起当年老师那欲言又止的语气和惋惜中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放松之情。   的什么呢?可惜,他大概永远不知道那个评价了吧。      看着昔日爱徒那瞬间苍老许多的背影被厚重的石门所完全挡住,囚室又陷入万年不变的黑暗。夜雨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她望向山本离开的方向,似乎想用目光砸穿石门,最后一次再看看他。山本大抵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真心对她的人了。   抱歉了,元柳斋。   一直以来我都没令你失望,但这一次,请允许我要任性了。   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会笑着叫我老师,笑容明亮、眼神干净的学生了。   我应该教过你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太迟了,你无法反抗中央四十六室。可对于我来说,那是通往自由之路的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对不起,下一次见面,恐怕要与你为敌了。   【这样做真的好吗?】脑海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是空无,她刚才一直都在看戏。   总有一天会对上的,与其到时两人都痛苦,不如及早道别。   【我是指——你把全部赌注押在那个叫什么...蓝精灵的身上,就不怕万一失败了么。】空无撇撇嘴,谁会关心一个老头子啊,她关心的男人估计只有崩道吧。   噗,是蓝染,不是蓝精灵,而且....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黑暗中,夜雨平日懒洋洋毫无斗志的眼睛却愈发明亮,就像愈斗愈勇的猛兽,里面蕴含的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更何况....再惨也不会比现在更惨呢。   【不过,我倒是很高兴你这么做。】空无的声音听起来也带上几分喜气。   是因为向自由前进了一小步?   【也不完全是,倒是你啊,从来没为自己活过。】   对此,夜雨只是笑笑,没答话。尽管没人看得到那个悲凉的笑容。   诚然,父王没死之前,一直努力不让他失望;父王死后,忙着报仇;报仇完忙着改革;改革完直接下地狱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为自己而活了。   【这么看来,你还真惨诶,主人。】   可是对于我而言,只要能活着,就已经很感激了。   夜雨突然想到前世的一句话:我连活着都不怕,怎么会怕死亡!   这句话,来形容她现在的处境,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番外二·当年那些并肩作战的小伙伴们   一个身形纤细,容貌俊美的男子正皱着眉头坐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同样身处地下室的还有几名身着忍着装的蒙面人,战战兢兢的单膝跪地,听从他的调令。   粗大的蜡烛稳稳的燃烧着,冒出缕缕青烟,道臣达政的背影倒映在身后的墙上,被拉得极长。   “道臣大人,现在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刻了。”为首的部下快速的说话,带着几分焦虑,“保守派的主力部队正向铁川大人驻守的灵王宫大举进攻;而被蒙蔽的民众则要求交出当年杀害前任灵王陛下、前任太子殿下、前任二皇子殿下的凶手,长景大人正在拖那边延时间。可是夜雨殿下依旧病重不起!”   “可恶...是谁把他们非正常死亡的消息泄露出去的!当初该杀的不都杀了吗?!”   “其实当年之事还有一个当事人...”心腹部下小声地提醒道臣。   道臣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居然是他!昔日懦弱无能的三皇子,当今的傀儡灵王!   他喃喃的自言自语:“还是可能走眼了吗....那贵族那边如何反应?”   “四大贵族中,志波家选择中立,朽木家和四枫院家则与我方敌对,南木家投靠我方,其麾下中小贵族皆随主家站队。”   道臣清隽的面庞此时宛如万古的寒冰:“有一家肯站过来已经是出乎我们的预料了..也罢,南木家在四大贵族中实力最末,估计是想借此翻身吧,不用去特意管他们,遇到普通敌军就让他们上吧。不过切记,不要让他们与另两家贵族的部队直接对上,万一他们临时倒戈也是件麻烦事!”   “是!”一个人影消失。   “灵王现在在哪里?”道臣又问。   其中一个人回答:“属下无能,灵王陛下在中央四十六室的重重保护下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失去行踪了!”   “一个时辰前...正好是民众闹事的时间呢。”道臣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轻叩桌面,一下,两下。“看来那窝囊废早就和老鬼们串通好了,不能怪你们。”听禅早已经有预感,在很早以前就做了防护措施....若他乖乖听话,她就不会发动它。   道臣拿过桌上的毛笔,快速的写了点东西在上面,然后放入密封袋里用火蜡封好,最后盖上自己的印章和夜雨的大印——夜雨病重期间,他全权负责处理政务。   他把袋子递给为首的部下,神情肃然的交代他:“信纲,马上、立刻把这个东西交给技术院的院长滕牧结城手里。一定要亲手递交过去,万万不可委于他人之手!别让任何人看到你!明白吗!”   “是!”信纲眼里流露出坚毅的神采,双手接过文件,小心放好,原地消失不见。   “民众那边呢?”道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中央四十六室列出所谓的‘七大罪’,广发传印;又命人扮作平民,混在人群中进行煽动和组织!”一个下属马上接口。   “哼!”美男子嗤之以鼻,“那群无知的蝼蚁,也不看看是谁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一受到奸人挑拨就愤慨激昂的!平日里只会敌视上层,一到关键时刻就跳出来!”   “那我们应该...”   道臣沉吟片刻,正欲答话,一个人影却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道臣大人!道臣大人!”来人的声音里竟带有几分哭腔。   “发生何事了?!”道臣达政心头的不安愈发浓烈。灵王宫那边没有消息,技术院的指令也不知送达没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长景大人....长景大人他....”   “怎么样了?!快说!!”道臣猛地站起身来,桌上的砚台翻倒在地,洒了一地墨汁,他也不管。   “大、大人他.....被杀了!!!”   ——————————————————————————————————————   长景忠次郎,生于元光历五十三年,为当朝治部卿长景徐然之长子。长景人如其名,为人宽厚细心,忠君爱友,深得他人信赖也。长景为听禅公幼年好友,后效忠于公,至死不渝也。其擅处政务,为听禅公麾下文众之首。   长景平日素好食,铁川流年曾嬉笑曰:“吾友真乃吃货也。”长景闻之,面无怒色,坦然笑对,曰:“不知孰人喜与吾争食焉?”铁川面有愧色,匆匆告退,逃之。   其成年后继承长景家家主之位,并娶有一妻,膝下育有两子一女。长景重教,亲著述《长景家书》一部,用于平日教育子女,光复门楣之途。家书共分三卷,乃《为人》、《处家》、《立世》三卷。此文文意畅顺,浅诉寓理,情深而暗隐,劝人而无声。听禅公阅后,更为此书立序,足见长景功底之深厚。   元光历二百七十四年十二月十六日晚,听禅公悍然行刺灵王,随即诛杀太子、二皇子和一干皇族血亲。此次叛变,亦名为“日殇十二月”。次年春,听禅公立年幼七皇子为帝,该国号为“元佑”,公升任左大臣一职。长景忠次郎随任右大臣,辅佐听禅公处理大小之政事。同年,推启改革。   元佑历一百五十八年三月九日,以蓄谋已久的中央四十六室为首之改革派诸人,发动“陨樱政变”,挑起尸魂界内战。长景忠次郎于劝说暴动民众途中遭遇身刺,经太医抢救无效,卒,时年三百七十九岁。   后人视其逝去为改革派高层崩解之始,惋惜之余,亦感痛哉。叹曰:“若长景不死,改革未必会败矣。昔日王庭诸君,尚会灭耶?”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咳咳....”   幽寂的房间里,一位年轻的华服男子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喷了一地都是。   “咳咳咳咳....”他勉强用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胡乱的挥,把桌上的花瓶撞到在地。碎掉的花瓶发出碰的一声巨响,下一秒,纸门猛地被人拉开,几个人影冲了进来。为首的侍卫一见到主子咯血,心中登时一惊!他一把扶住男子,而旁边的同僚把他们围在中间保护住,警惕的打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以防止刺客窜出来。   “陛下!陛下!...快传医生!”侍卫头领大声叫喊起来,“快通知大贤者和大审判官来!快快!!”两个人迅速离开房间去传达命令。   “咳咳....宗我部...别叫了...咳咳!没用的...”年轻的灵王用尽全力抓住侍卫的衣襟,乌黑的血液染湿了布料。   “陛下....怎么会!”宗我部万分痛苦地低下了头,把自家主公小心地搂进怀里。平日里刚毅铁血的汉子,此时眼里竟有泪花闪动,“明明都逃出来了,再坚持多几天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   男子勉力的露出微笑,与他那些死去的父王兄长相比,他的确是平淡无奇的很。若非命运的作弄,他可能现在是一个安乐亲王吧。但是....想到这儿,他乌黑的眸子里的光彩黯淡了几分。   这就是...命啊...”灵王说着隐晦至深的话语,倒在部下怀里的他,能够察觉到自身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流逝。他的时间不多了。   “陛下,刺客是谁?是谁!”宗我部虎目圆瞪,杀气涌动其中。   “不、不是刺...咳咳!是报仇....”男子苦笑,吐血多到不想去管了。“他们....对叛徒...都是很严厉的....”在他们看来,朕也成叛徒了。   宗我部眼里闪过了然的厉色:“是她吧....夜·雨·听·禅!!!”   灵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地闭上双眼,发紫的嘴唇微微张启。男子俯下身去侧耳倾听,只听见气若游虚的话语:“别、别去找她....你不是...对手...局已经...布下了...帮、帮我看完它...好...吗...”   “是....是....!”   男子全身都松懈下来,脑袋微微歪向一边,不动了。   宗我部难以置信的轻唤他:“陛下...陛下?”同时,他用颤抖的手指缓缓去探测灵王的鼻息。   没有气了。   “陛下!来人啊!!陛下...驾崩了!!!”   元光历一百五十八年三月十日凌晨,一代灵王驾崩,享年一百九十一岁。   ————————————————————————————————————   番外二到此告一段落,内战的事情以后的番外再讲。夜雨病重,铁川被围,长景遇刺身亡,道臣密令技术院院长滕牧结城发动隐藏在灵王体内的毁灭装置,灵王于两个时辰后莫名中毒驾崩。 第十六章 闲聊   时间宛如指间沙,时间如长河,时间似飞梭.....对于时间这东西,夜雨表示自己已经懒得吐槽它了。整天呆在暗无天日、千年如一日的无间里,时间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托王族之血的福,到现在她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没被时间这把杀猪刀折磨成什么脸皮耷拉的老妪模样她已经很感激了。   自从踢走了自家徒弟后,夜雨每日的娱乐活动也就只剩下在语言上调戏某个笔友这一项了。   这不,她又开始了“每日谈话”了。   “啊啦,少年日安啊!”夜雨先写道。   “日安,听禅。”对方习以为常的无视了那轻佻的语气,非常有礼貌的回礼,亲切的好像两个人正在面对面打招呼似的,其实他们只是在笔谈而已,同时在脑补对方在干什么。   “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虽说咱在这地方也玩不了就是。   蓝染面色不改的回答她:“听禅的‘好玩’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你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夜雨绞尽脑汁的给了个似是而非的标准。   这个嘛....   蓝染抬起头看了一眼讲台上正在滔滔不绝大扯“尽忠”、“效力”、“玉碎”等思想的政治课老师,又在确定桌子上的遮挡物(书本堆)刚好能挡住老师的视线后,就决定这节课不听了,然后他继续埋首疾书。   “我们正在上政治思想课,这个算吗?”   日记本那头的夜雨想了想,问:“教科书是谁写的?”   蓝染翻开崭新的课本,第一页就写着编书人的名字,白纸黑字的第一个名字写的清清楚楚:长景辉义。   长景辉义,长景忠次郎第四代孙,如今尚在世。   蓝染告诉了夜雨,主编人的名字。夜雨表示不认识此人,可心底暗暗高兴:“这算一件事。”连非常重要的思想教科书都允许昔日“乱党”后裔参加编撰,这说明长景家没被打压的太惨。   但有点讽刺的是,两千年前,长景辉义的曾祖父大人就是被现在掌权者的先辈们所暗杀的,而他本人也以其独有的方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长景家素来家教很好。还有别的么?”夜雨又写道。   “德川副校长近日来被他的正妻四处追杀,原因是他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蓝染写了个关于副校长大人的八卦上去。   夜雨有些不解。“德川家在现世也算名门望族,在尸魂界也仅次于四大贵族吧。对于贵族而言有一两个私生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是一两个,”蓝染故意用正经地像是做睡书面报告的语气写道,“准确来说是十八个!”   噗——夜雨顿时喷了,他是种马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那他正妻的孩子有几个。”   “就两个,一男一女。”   嗦嘎....完全可以凑五桌麻将了呢。   “最后好像是山本总队长亲自出面调解才压下此事。”蓝染给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总结,隐隐的不乏幸灾乐祸之意。   这种麻烦的家务事...元柳斋,虽然为师亲手把你赶跑了,但为师还是的对你说:辛苦了。   咳咳,夜雨回过神来,语重心长的、抓紧时机对蓝染进行家务教育:“所以啊惣右介,以后有什么生理需要就在自家女人身上解决就好,实在不行去逛花街时也要做好安全措施啊!路边的野花可不是那么好碰的!”干大事的人,可别突然冒出什么私生子啊!当初她就是这么劝说那几个好基友的。   褐发少年沉默了,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必须切开夜雨听禅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水!   蓝染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在思想层面上真的是被夜雨给打败了。   像夜雨这种白痴二货,最拿手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带兵打仗、处理内政之类的,而是调戏年轻人啊!   蓝染惣右介,日后护庭十三番中的五番队队长,虚圈之王,《Bleach》第二大BOSS,要想战胜哪怕实际战斗力只有5,脑残战斗力逆天的夜雨渣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不会结婚的。”少年写下深思熟虑后的结论告知夜雨。   “纳尼!莫非少年你想当和尚!”夜雨大惊失色地反问他。一个男人说自己不好女色,哪怕还是个少年....呵呵,一般来说,只有两个可能。   一.他是个同性恋。这个...夜雨不歧视,只要不阻碍她的自由大业就好了;二.他有病。要是这个可就严重了,小小年纪的耗尽身子骨,然后某天夭折,而且日记本流落民间或者一同下葬,自己的自由光辉之路随之覆灭....   夜雨听禅同志丢下笔,双手抱头、无法抑制地陷入了可怕的妄想症之中,觉得自己悲痛的快流泪了:尼玛!j□j养成...不,培养一个少年到成年人我容易吗我!苦苦等候千年连最后的希望也要失去我容易吗我!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死去我容易吗我....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这时日记本又出现新的字迹:“听禅?听禅你在吗?”不会是暴毙了吧?   白发女人慌乱的摸回地上的毛笔,赶紧回应:“我在我在!”我还没死啊!   “我没想当和尚....”对方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奈,仿佛老鼠遇到猫,小鸡遇到老鹰,肥猪遇到屠夫,蓝染遇到听禅一样的那种无奈。“在没能实现大业之前,儿女私情我是不会考虑的。”   啧啧,这大义凛然的话怎么那么熟....哦对了!自己当年也这么对他们说过啊!只是不知为什么,过了不久,一直不肯结婚的铁川居然闪婚了。   “什么大业?是建国还是建党啊?”   蓝染当然看不懂这个调侃,尸魂界也没有什么国啊、党啊的。但他还是用尽最后的理智写道:“是前人未达的地方——我要立于天际!”   夜雨狂喜,不怕你坏,就怕你不坏!将来要劫狱的人怎能是三好学生呢!蓝染少年在夜雨老怪物看来真是越来越合胃口了。   然后,理所当然的,夜雨不负众望地说了蠢话,这也再一次刷新其智商的低限。   她说:“我明白了!你是想成功以后出家对吧!没问题!法号就叫‘蓝介院’吧!”   八嘎!!!蓝染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线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当蓝染不再是个好学生、好队长、好人以后,也在彻底摆脱某个笔友的魔掌很多年以后。他单手撑着脑袋一边淡定的玩弄着草莓君,一边还会想起过去那些堪比魔音洗脑的日夜。   还有那个人。 第十七章镜花水月   有几只小鸟飞到了细细的树枝上,柔顺的羽毛舒展开来,沐浴在阳光之中,叽叽喳喳的欢叫起来。这让几个靠近窗边的同学走神的望过去,却没发现讲台上的老师脸色变了。   “你们几个....统统给我站出去!”   一声惊雷从平地里炸起,把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吓的全身一颤,那几个胆敢走神的幸运儿也只好乖乖的离开教室了。   在大吼了一声后,老师觉得自己清爽许多。于是心情大好,他用如苍鹰的目光来回扫视教室诸人:害群之马就是应该被赶出去!像那个蓝眼睛的女生上课是多么专注啊;还有第二组的那个黑发男生一直在认真的做笔记;那个同样靠窗的褐发男孩子不也很用心么?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其实老师不知道的是,女生是在发呆,黑发男生是在钓鱼,蓝染是在和别人聊天。   尸魂界的未来交给这群年轻人,真是令人堪忧啊!   蓝染决定报复回夜雨,告诉她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本还想告诉听禅一件大事,但既然你如此希望我出家,那还是算了吧。”   夜雨在那边一看就懵了,好奇心像爪子似的使劲挠着她,弄得她浑身难受。   要不要道歉呢....好想知道啊...能被这小子称为大事的事情....   不!决不能就这样屈服!但也要问出来!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很困了。”夜雨哪怕心里急的火山喷发,写出来的字还是潇洒飘逸的很。   褐发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不可能啊!怎么会是这种反应?一大早你困什么啊!以他们三年来的互相了解,夜雨听禅此人一旦好奇心上来连灵王都拉不住啊!难道是还不够好奇?   于是,他试探的写道:“此事只有我一人得知。”   孰料那边白发女人看完这句话后得意的哈哈大笑:小样,憋在心里难受吧?   这就像邻居家中了五百万的彩票,想到处炫耀却又怕引来横祸的小市民心理,只好在夜深人静时,一遍遍的数钞票来安慰自己。   此事只有蓝染一人知,很有可能与他本人有关;这件事没告诉别人,说明很可能会给他带来风险而选择保密;他故意告诉自己,也不怕泄密(反正也没法泄密),算是信任自己吗?   夜雨吐吐舌头,故意摆出不关心的样子:“那关我何事呢?”   蓝染再一次傻眼,夜雨的思维神经就像一只兔子,在他的脑海里四处乱蹦。如果想抓住她,就必须变得比她更活泼、更神经。换了别人也许会,但蓝染这种理性至上主义者,绝对不可能产生类似的进化....不,是退化。   他终于认输了,他那时还不知道,夜雨听禅这种方式,在天朝有个极为精简的名字。   欲擒故纵。   这件事太过紧要不能和别人说,但一个隐士....连物资都要自己送,她向谁告密啊!而且以夜雨的眼界,这件大事在她看来可能不过是一件小事。   老师的催眠声不绝如耳,同学们个个魂飞天外,遨游四海。   很好,没人注意他。   “与你无关,但与我有关....我找到了我的斩魄刀——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镜中花与水中月,皆为虚无,原意指意境不可以形迹求,比喻空幻飘渺。那么蓝染的斩魄刀以它命名,又有何含义?   想到这里,夜雨总算开始认真起来:“惣右介,刀的能力是什么?”   日记本还是很快回话了:“是流水系的斩魄刀,用雾和水流的不规则反射搅乱敌人起内讧。”   就这样?引起敌人内讧之类的确是这小子的风格....但为什么觉得他隐瞒了最重要的?   夜雨依靠她那少得可怜、却又准的吓人的直觉发出了疑问:“你在骗我吧?”   蓝染沉默片刻,夜雨这人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好糊弄过去,可平时的表现又让人....唉。   最后,他还是对着有野兽直觉的女人讲了实话:“镜花水月的真实能力是完全催眠——支配对手五感,让其对某特定对象的外观、形态、质量、感触、甚至气味都完全相信为主人希望的。只要对方看过一次解放的瞬间,就能完全催眠对方的五感,灵力的感应等。”   不错的辅助能力嘛...不过夜雨的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悠闲地写道:“其实...”   “我只是诈唬一下你的。”谁知道孩子你那么听话哟~   再这样下去,蓝染坚定地认为自己年纪轻轻就会白了头——一定是被那个女人给玩坏的!   还好,夜雨还记得起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度”,于是打哈哈的说:“啊哈哈,惣右介没生气吧?人家也是猜的而已啊。(也没有恶意啊!)”   夜雨一开口就堵死了蓝染问责的路,气的少年喉头一甜,有种当众跳起来、把日记本甩到脚下狠狠踩几脚的冲动。   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蓝染居然还得保持风度:“....没有的事。”   “这样就好,”夜雨那边拍着胸脯松了口气的样子顿时浮现在褐发少年的脑海里。   “你的刀是怎么样子的呢?”看样子,是个正常的话题。   长久以来有个神经质相伴,已经把蓝染同学弄得草木皆兵了。   夜雨桑才不承认她是因为无所事事才故意逗他玩的!   尽管有点奇怪夜雨为何问这种无关要紧的问题,但蓝染思索了一下还是告诉她:   “刀柄是藤绿色的,刀镡为六棱形,刀身长....等等,你问这个...有何意义吗?”反正你看不到也摸不着。   “啊,”那边兴高采烈的回答蓝染,“这样可以给你挑选合适的衣物了呀~”   衣物你妹啊!来了真央只有校服;当了死神后只有死霸装,顶天了也就加个羽织....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京乐春水队长那样穿着不正经的花大衣到处自由自在地调戏花姑娘的啊!   蓝染惣右介,在他成为真央四回生那年的真央校园里,第一千零五十三次,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绝望深渊。   都是时臣....不!是夜雨听禅的错!   远在一番队下方,无间地狱里的夜雨桑当然不关心少年的承压能力,在她看来:我看中的男人(?)如果连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了,那就精神崩溃的去死吧。当年夜雨的小伙伴们可是惊呆了一次又一次都没傻掉的超强存在啊!(注:所以他们最后都不负众望的成才了。)   “那么你又是怎么找到小镜的咧?”夜雨连昵称都取好了,完全无视对方那堆积如山的阴暗情绪,开门见山的问话。   少年已经很后悔把斩魄刀一事告诉夜雨了,做人就是不该有丝毫炫耀的心理啊!非但没有预想的“哇你好棒”之类的夸奖,还把自己气的半死。早知如此,还不如去默写一下50号以后的鬼道咒文,顺带练练字啊!   于是,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的蓝染,他的镜片上闪耀着可怖的白光,愤愤的写道:“用过晚饭后,出去散步时找到的!”   在吃了一千零五十三次亏后,这一次,他终于成功的恶心到夜雨桑了。   这不科学!这是夜雨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他又在骗我吧?   不对不对...这小子被我玩的不敢乱说话了。难道他真的轻轻松松找到了自家的斩魄刀?   哦雪特别这样。白发女人蹲在墙角画圈圈,背景一片黑暗。   想当初,她为了找空无,花了三十年来玩捉迷藏。不知哪个坑姐的书居然教会自己的斩魄刀要玩“七擒七纵”的“小游戏”——去你的小游戏!由于空无的能力就是把想绕开的东西暂时抹除,从而达到斩人不伤物的特殊功效....尼玛,姐累的像条狗一样,居然还找不到透明的刀魂!(注1:最后一次,她在自己背上找到了嘻嘻笑的刀魂桑。)   崩道这愣货更可怕,时不时来个灵压暴走——开心时暴走,恼火时暴走,激动时暴走...就连打瞌睡都忙着暴走!暴走暴走暴你妹啊暴!姐又不是人形暴走机!姐也很苦恼好吗!压坏房屋草木无数好吗!屡次把路边的小花小草小孩子吓哭好吗!父王很苦恼好吗!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好吗!姐之所以不能过上新闻联播般的幸福日子全是因为你啊,崩道!   搞到最后只好请御工坊的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副特殊的黑框眼镜,她才得以喘息。   但纵使如此,她也花了一百八十年才降服它。在打了无数场架后,战场从精神世界打到现实世界(注2:随着夜雨不断强大,崩道到最后甚至直接现形于世),崩道总算玩累了,觉得要是再不认主人估计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玩的玩具,才在某一次踹翻夜雨在地并认真的捅了她几刀后成功认亲。   我容易吗我!谁家刀魂会如此嗜玩如命啊!谁家刀魂会玩捉迷藏三十年不腻啊!谁家刀魂会追着主人打啊!我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人好不好!   凭什么惣右介你丫找刀就像喝水吃饭散步一样简单啊!   夜雨听禅同志在内心里大声咆哮,真是辛苦她了。这也侧面印证出,她那爱玩、整人的性格都表现在哪里了。   更何况,有这么可怕的斩魄刀,主人哪能是什么纯良之人啊! 第十八章毕业   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年的小树苗也长成栋梁之才,昔日的小不点们如今都要毕业了。什么衣服上的第二颗扣子啊、什么樱花树下的纯情表白啊、什么学弟学妹们羡慕的眼光啊....全都弱爆了!   带着黑框眼镜的褐发的英俊少年满头大汗,脸上温和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这些....都是给我的?”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里面的情书小礼物什么鬼的东西高高堆起,全是女生们送给他的毕业礼物。   那几个女生羞涩的点头,然后不约而同的消失在下一秒的走廊。   我知道你们很害羞,但用不着瞬步逃跑吧!   作为年级首席生,蓝染同学成绩好,脾气好,长得好,收到许多表白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的舍友堂本乔木扭捏的走了过来,背在身后的左手不知拿着什么粉红色的东西。   褐眸里闪过震惊的色彩:不是吧堂本,你也要向我表白?我们可以作朋友而不是基友啊!   不得不说,在接受夜雨大人近五年的洗脑后,蓝染的大脑思维已经有点诡异了,幸好,大部分还是挺正常的。   “喏,给你。”虎背熊腰的堂本同学把手一伸,把粉红色的礼品盒递给蓝染。   褐发少年突然很庆幸自己双手抱着箱子,不然就必须腾出手去接了!但他不敢大意,还是谨慎地问:“多谢了,堂本。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妹妹。”堂本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眼睛飘向一边的窗户。   “啊?”   “她送给你的。”那丫头是你的暗恋者。   “哦!那...替我谢谢她。”蓝染松了口气,让堂本把礼物放在箱子里,礼物山顿时有点摇摇欲坠的趋势。   “嗯。”堂本点点头,心里大呼:妹妹啊,大哥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收下礼物,褐发少年还是有点疑惑:“冒昧的问一下,我见过令妹吗?”完全没印象啊!   “去年放假,校门口,来接我。”堂本言简意赅地说清楚时间地点事件这小说三要素。   哦,是她啊....蓝染回想起来,那个还挂着鼻涕、身高只到堂本膝盖的小丫头啊!   这事要是让听禅知道,她一定会笑话他的。说什么“小子你以为自己的魅力男女通杀么”、“那是老朽才办得到的事”、“也只有无知小女生和鼻涕妹妹会喜欢你了”等等。谁的人生不是这么过来的...不对!重点是这种场景一想就很可怕!一定要保密!   不过说回来,眼瞅着要毕业了,听禅会给他什么赠言吗?   我们之所以觉得悬崖上的花朵美丽,那是因为我们会在悬崖停下脚步,而不是像那些毫不畏惧的花朵般,能向天空踏出一步。   所以,在千百次的语言交锋中伴随着无数次的头破血流,蓝染还是义无返顾的与她聊天,哪怕受伤的经常是他自己。   对于他而言,夜雨听禅,就是那朵开在悬崖上的花。      由于招聘大会早在毕业大典前就召开了,故毕业生们明天就要去自己所属番队报道,成为一名真正的死神。   所以上午大家收拾行李滚出校园,下午都是空闲的,不过得去番队领队服(死霸装),熟悉所属番队的基本状况。晚上就住在新人的队舍里。   趁着没人注意,蓝染用一个微型赤火炮解决了手里的箱子。当然,在这之前,他也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根本没什么实用的东西。连堂本他妹送的居然是个晴雨娃娃,上面竟然还有牙印和口水的痕迹——可想而知蓝染的头上挂了多少黑线。   最后一次走在校园里,熟悉的风景,熟悉的校服,熟悉的人。   之前的虚狩中死了至少有一半的人,没当死神就已经如此,十年后,还有多少同届的人会活着呢?   映入眼前的是粗壮的褐色树干和嫩绿色的草地。   他缓缓的抬起头望去,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他以前午休时常来的地方。   现在接近中午时分,炽烈的阳光没能穿过伞盖般的绿叶,银杏树老先生自豪的为大地投下大片的阴凉。   现在还没到花季,宽大的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摆,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由于抱着这样的想法,蓝染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走到老位置上坐下,掏出日记本和笔,翻开了新的一页。   “唔?毕业赠言唔?”   正在啃肉骨头的白发女人思绪顿了顿,但手上的动作可是丝毫没有慢下来。只见她活像一辈子没吃过肉的饿死鬼,毫无形象的狂塞肉(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嘛)。   “看在特意买肉的情分...不,是你我五年的情分上,让伟大的夜雨老师好好的开课吧!”夜雨自言自语,飞快的啃完骨头,用堪比X光的视线飞速环扫,确定无一丝肉丝留下,把骨头潇洒地往后一扔。骨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中身后的一个专门用来装垃圾的纸袋里。   将油腻的手在毛巾上擦了擦,夜雨这才执笔开写。   “惣右介怎么会突然为这种小事求教老朽?”   那边好像一直在等着回音,蓝染认真的回话:“听禅休要说笑了,这不是小事。更何况,我希望听禅能给予我一些恰当的指点。”是扦当哦,不要胡搞!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翩翩君子的口吻。蓝染知道,他越是这样说,夜雨就会越发不正经。可是反过来一想,若是在夜雨面前都能保持这种气度,在别人面前演戏还怕破功吗!   在夜雨桑看来,情义千斤不如猪肉四两,他都像喂食一样喂养这只二货,夜雨就算不给自己面子,也应该会给猪肉面子吧?   果然,夜雨很给他(猪肉)面子,她想了想,决定问个有深度的问题来显示自己的光辉形象(注:其实早毁了)。   “那么惣右介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第十九章赠言   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这个问题,曾被无数的前人思考过,也将会被后人用尽一生追寻答案。   “我们认识也有五年了吧?”夜雨老师问。   “是。”   “你选了那个番队?”夜雨又问。   “长于文书工作的五番队。”   “这样啊...那我明白情况了。相识那么久,一转眼,你就毕业了。仿佛昨天你还是那个买到本子的二回生,今天就像脱缰的野猪一样飞奔而出...”   “您是想说‘野马’吧?”少年好心的纠正老师的语病错误。   谁知夜雨老师一点也不领情:“闭嘴!不许插嘴,听我说!”   难得夜雨正经起来,蓝染乖乖地闭嘴,不再打断老师的思路。   “你想过自己这辈子要达到什么目标吗?不用急着讲,自己慢慢想,没关系。”   夜雨居然会有如此循循善诱的一面,这个小发现令他有点吃惊,果然女人这种生物都是百变的。   “你想啊,上辈子我们说人生区区百年太短。现在随便能够活上百年的我们,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如果可以听到夜雨的声音,她此时的声音一定是非常非常温柔的吧?   蓝染没有答话,开始思考。   “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平庸的人,也可以做一个真正的好人,当然你还可以选择成为个...”   “坏人。”   无论你选择哪点,都会彻底的改变你的人生之路。   “惣右介,你是个好孩子。我说的‘好孩子’不是指听话那种,而是指你的潜力。你有着得天独厚的潜力,如果不好好利用,岂不太可惜?”   夜雨边写边叹气,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其实有一点她没说,但他也知道。随着实力的强大,担负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像她自己,到最后,她担负的东西直接把她压垮了。   套用蝙蝠侠他叔的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的意思也大抵如此。   “那么,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明明只是平平凡凡的一句话,却有着令人侧目的内涵在其中。   “我...”蓝染的手有些颤抖,连白皙的手背都爆出青筋来,而夜雨默默的看着日记本。   “...我一直...”哪怕隔着遥远的时空,夜雨也能读出背后的决心。   “...都很想...”少年闭上了眼睛。风吹起他的刘海,弄得额头有点痒。   然后,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褐色的瞳孔里,只剩下耀眼的光芒和满满的野心。   “...站在所有人之上!我希望我的前方....绝无敌手!!!”   同样,夜雨笑了,是那种“大事已成”的笑容。   “那可真...是了不起的目标呢。不过,会是遍布荆棘的孤独之路哦。”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蓝染的视线透过镜片望向远方,坚定地目光似乎要穿过校园,穿过静灵庭,穿过尸魂界...抵达遥远的天边。   “那么,带上这个本子,放手前行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那么我自会离去。   尽管少年下了重大决定,可夜雨还是不放心,非得再确认一遍。   “你真的想好了?”   “是,听禅。”   “实际上以你的能力,成为队长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那不过是跳板而已。   这样都不动心?夜雨咬咬牙,打出困难牌。   “其实,如果你执意要走上那条路,你会失去很多东西。例如,师长、朋友、爱人...这些你都会失去。昔日的同僚会将刀剑对准你;你的亲友会为你感到羞耻并且惹上大麻烦;你的朋友会对你感到失望,所有人都以猎杀你的项上人头为荣耀....你也会背负远比常人重得多的东西,道路会更难。而你本不必承受这些的,所以,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我清楚这些,还有,我是孤儿。”蓝染骨子里的韧性上来了,反驳道:“而且我不也会放弃的。”   这一关过了!接下来是温情牌上场的时间。   夜雨脑力全开,诱导蓝染往好的方面想:“惣右介啊,你再想想:如果你选择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好死神,若干年后,你会穿上雪白的队长羽织,统领着一方番队,再也许会穿上总队长的羽织。(夜雨:悟空,为师对不住你了)....你会名留青史,和大部分队长一样,有个漂亮干净的历史。”   “说不定啊,你还会娶个漂亮的妻子,再生两只捣蛋鬼,整天揪着你的头发要你抱高高或者冲你撒娇,然后满院子乱跑,还会奶声奶气的叫你‘父亲大人’。而你呢,可以故意板起脸来吓唬他们玩。”   “有时趁着上班的时候可以和朋友翘班去喝酒,然后你们谈论哪个艺妓更漂亮一点,回到家还有热乎乎的醒酒汤喝。当你的妻子生日时,你还可以挪用一点公款去买束花,然后提早下班送给她...当你们坐在碧绿的葡萄藤架子下,膝盖与膝盖相触,你对她低低地讲着令人脸红耳赤的话,然后你会如料的看见她羞红的脸。而孩子们玩累了就会趴在你怀里或者倒在你的背上睡着...每当夏日祭时,你们一家就会穿上漂亮的新浴衣,你和她一手牵一个小家伙。走在路上,所有认识你们的人都会对你说,‘蓝染队长好’、‘蓝染队长你的孩子好可爱’之类话...就这样,完美的结束一生。这样的生活,你不向往吗?”   蓝染少年看的满身冷汗,这样的生活....他那么年轻,结婚生孩子什么的想都没想过啊!   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平凡的生活,对夜雨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并不向往这样的生活。听禅,请不要再劝说我了。我意已决!”其实他是被吓到了。   “这样啊。”夜雨很遗憾,随后她有点奇怪自己的反应,明明对方那么坚定,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为什么,心底的失落感,一直挥之不去呢?   蓝染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她这么安慰自己,他还没经历过太大的挫折,不明白平凡生活对于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的吸引力。   他会明白的,正如自己当年一样。他会比自己走的更远,因为当时根本没人来指点自己。   到时候再说吧。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夜雨停住笔尖斟酌,弄得蓝染以为她又要啰嗦什么时,她才开始继续写。   “那就不要畏惧,因为那是无用的,只有败者才会畏惧;细心前行,因为粗心必会致命,只有愚者才会犯错;勇敢上路,因为远处的灯火会等着你的到来。”   “你将走过布满泥泞的沼泽,也将穿过铁锈与鲜血混杂的战场,你还要攀登上难以想象的高峰,跨过一望无际的大海,走过宽广无边的大漠....届时,无论是呼啸的大风,还是滔天的巨浪都无法阻拦你前进的脚步。只有你自己才能阻止自己...没错,这条路上大部分的挑战都来自身——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在试图冲破一个名为【自我】的监狱。有些人失败,有些人成功后发现还有更大的监狱等着他们....可这些都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了——千万别忘记你出发的真正原因。它会是种子,会在你心底缓缓地发芽,在你抵达道路终点时,它会带你回家。”   蓝染读着这些话,完全能想象夜雨此刻的表情,她一定是冷硬的像戴了钢铁面具,只留下一双眸子,黑色的眸子里跃动着举世无双的神光,让人只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最后,你会踏在白骨之上,血月在你身后升起,钢铁王座已经备好,你只需坐上去...”夜雨的声音轻柔的像个诱人沉沦的魔鬼,她现在已经没法后退了。   “...你就能手握权柄,俯瞰天下!”   良久,蓝染问了个问题,出乎了她的意料。他说:   “那你会永远陪着我吗?听禅。”如果我不抛弃你的话。   “世上没有永久的事情,只有暂时。能相遇,就是缘分;缘分没了,自然会散。”   夜雨写着残忍的话,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浮现起许多人的身影。父王、真田管家、灵王大伯、太子、流年、宗我部、忠次郎、达政、结城....有些是她的亲人,有些是她的故友,有些是她的敌人,有些是她的部下....无论当初多么刻骨铭心的人,今天都不在了。   她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她孤零零的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苟延残喘,只因为她与别人的一个约定。   活下去。   听禅...代替我们活下去。   我知道这很困难...但请你用这种方式为我们报仇,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们的苦痛就会减少许多,敌人的痛苦就会增添许多。   我明白了....   我会活下去,无论用什么代价....我都要活下去!   “我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因而离开你,惣右介。但这并不代表,我的灵魂会离你而去,我相信你会带着我的那份向前飞奔——这点我坚信不疑。”夜雨的话像春天的细雨,润物无声地渗入少年的心中。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了,你的道路并不会因为失去一颗星辰而陷入毁灭,至多是黑暗笼罩罢了。若真有那时,请你燃烧身躯,照亮前路。”   “路途险阻艰难,听禅愿与君共勉。” 第二十章队长   “嘶——又开始了!”白发女子猛地倒吸气,觉得这幅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了。   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滑落,不一会儿,连用来擦汗的毛巾都湿透了。   “可恶....啊!”夜雨努力睁着眼睛,她实在太痛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仿佛有上万把钝刀正在急速的刮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血管里又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来回爬动。   好痒....可她不能抓,发病的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抓——不然一定会连皮带肉的扯下一块东西来。   惣右介....惣右介!   她把手放在日记本上,很快,那边传来了熟悉的灵压。宽厚、温暖,就像爸爸的怀抱一样令人安心。   她的身体僵硬了半晌,然后缓缓放松下来,伏在地上,努力喘息着。   【我说主人啊,你要是再找不回道哥哥,不能找回力量,你就要死掉了哦】脑海里,空无双手抱胸,还在唧唧歪歪。   可我真的忘了啊...还有“道哥哥好”“道哥哥帅”!崩道那厮有那么好吗?   【唔....至少比你好。】空无的柔荑轻点下巴,消失了。   遭到自家斩魄刀嫌弃的夜雨差点流下泪来。      至于阳光明媚的外界....   蓝染自从入队已经有三十来年了。他本人也从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出落得越发水灵...咳咳,是越发清隽了。   “蓝染五席,蓝染五席!”身后传来同僚有些急切的声音。   蓝染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发现是同为席官的北亭六席。他的脸上还是百年如一日的温和笑容:“北亭六席,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北亭瞥了一眼蓝染手上那一摞高高的文件,还是开口:“蓝染五席,刚才平子副队长急召十席以上的的席官开会,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和我走!”   “可这些文件是要送到六番队去的....”儒雅的年轻人被拉得一个踉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之色。   “这种小事你还亲自跑腿?”北亭震惊了,随即摇摇头。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女性死神对她说:“喂,那个谁....帮蓝染五席送这些文件去六番队,明白了吗?”   那个女死神傻傻的点头。下一刻,她的手里就多了一堆文件。她又迷茫的抬起头,却被蓝染那温文尔雅中带有丝丝歉疚的笑容给瞬间电到了。   “那就麻烦你了,彩田桑。”   轩轩韶举的褐发男人微笑致谢,被称为彩田的女子顿时脸红了:“是...是!一定不负蓝染五席所托!”   两人目送着彩田的离去,北亭心中恍然,有些明白蓝染五席那个后援团是怎么来的了。      两人匆匆赶到会议室,发现他们并不是最晚的——最晚的是平子副队长本人。   八位席官分列两侧,恭敬的跪坐着。左臂上绑着副队长木牌的平子踱着步走了进来,神态难得的正经严肃。   “诸君,下午好啊。”平子随意地坐在主位上,而那平时是圆山队长才能坐的位置。   尽管大家心有疑虑,但还是规规矩矩的打招呼:“下午好,平子副队长。”   “今天突然召集大家来这里开会,是有件大事要宣布。”平子顿了顿,透过长长的金色刘海来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圆山队长....于昨夜午时,因病去世。”   这个消息,出乎众人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圆山队长因为战场上留下的后遗症长年卧病在床,所以五番队大小事务都交由平子来打理。   “经由今早的队长会议的决定,由我,五番队副队长平子真子,来担任新的队长一职。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于是,大家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齐声说道:“以后也请您多多指教了,平子队长。”   这么快就改口,大家看来都很熟练嘛。蓝染腹诽着。   “但也因为我的升职,以致于副队长一职出现空缺。”平子真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决定再丢下一个炸弹。“所以我将在在座的八位之中,选出一名副队长,来担任我的左右手,帮我处理各种日常事务。”意思就是老子要当甩手掌柜啦,尼玛忙了那么多年总算可以休息了,有没有傻瓜要来啊?   有几个人将目光投向前川三席,而这个中年人的嘴角也勾起一丝努力压抑的微笑。   按惯例,他是最有资格担任副队长职位的人。   要谦虚要谦虚!前川铁之助内心呐喊着,就算被平子队长压榨又怎么样呢?副队长可是最有希望当上队长的人选之一啊!就算学不会卍解,当不上队长也没关系,手臂上绑块牌子总好过空荡荡不是?别人见到你还会说“哎哟这不是前川副队长吗您好”、“你可真是一表人才呢”之类的,多威风啊!   蓝染的右肘忽然被轻轻捅了捅,他微微转头看去,是坐在右边的北亭六席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我说北亭你露出这种讨要糖果的眼神做什么?我不会给你金平糖的。褐发男人温润的用眼睛说着奇怪的话。   蓝染五席要不要你去试一试?北亭用眼神问话。   很奇怪,自从和某个女人笔聊多年后,他渐渐能轻易读懂别人想传达的信息并予以回应。   不过事关副队长之位相必有很多人盯着,况且无论能否当上,都会被前川铁之助记恨心。   还是算了吧,自己也不急这一时。蓝染结束了眼神的诡异对话。   平子居高临下,将众人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然后他轻垂眼皮细细斟酌,再度睁开时,那平日玩世不恭的眼睛里只剩森严,他拉出招牌的“皿”字笑容。   “蓝染,愿不愿意当我的副队长啊?”   褐发男人悚然,哪怕是对面传来火辣辣的目光都抵不上心头暴起的那种危机感。   就好像....就好像有头猛兽死死地盯着你一样,你手脚冰冷,连武器都快拿不稳;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转身跑又怕被追上咬一口。此时你的太阳穴会噗噗的狂跳,整个世界寂静的只有你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蓝染回过神来,抬起头,透过透明的镜片,望向盯着自己、神情莫测的平子真子。   他突然明白了。他明白了一切。   不用再解释什么了。   随后,在别人看来,他驯服的缓缓低下头,可蓝染心里满是耻辱感。   “那是,在下的荣幸....平子队长。”他听见自己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这样说。   终有一天,他一定要狠狠的砍这个人一刀!以泄心头之恨! 第二十一章浦原   蓝染并未将那日之事告诉夜雨,若说在真央,那还可以说“这孩子还没长大呢”;但问题是现在出来混了,这种事情都告诉她,就会显得自己无能,他倒宁可选择报喜不报忧。   新上任几个月以来,满怀嫉恨的前川三席鼓足劲给他捣乱,简直快要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了。   蓝染说东他说西;蓝染提议某件事,前川一定会反对;蓝染说这样做比较好,对面的前川就叫嚣着只有乡下人才会这么做....弄得大部分人都看腻了。   平子纵使也很腻,但还是笑嘻嘻地看着部下们斗来斗去,然后翘班不知去哪里闲逛,把小山一样的文件丢给他处理,不然五番队的正常运转一定会瘫痪。   夜雨那边也不甘示弱的吵吵闹闹,幸好都是用文字,不然一定会吵得让他头大,还埋怨蓝染最近不理她了...(注:可惜,不是微信)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蓝染头疼的揉着脑袋。刚从队长室出来,被平子敲打一番,说什么要同僚有爱、互相关照之类的....扯吧你!还不是你在放纵他!   一个两个....真是够了!   走在五番队驻地的路上,正低头思考问题的蓝染一个没注意,“碰!”地撞到一个人,那幅眼镜都差点撞歪。   “啊....”那人痛苦的捂着鼻梁蹲了下来,有鲜红的液体从指间渗出。   “真是万分抱歉!”蓝染尽管此时心事重重,但还是将“不小心撞到人还真对不起啊”的老好人形象演的活灵活现,若是让夜雨评委来评分,估计可以给95分了。   “你没事吧?”一边这样说,一边把此人扶起来。   这是一个有着一头杏色短发的男性,之所以不是“男人”或者“少年”的称呼,是因为他介于两者之间。他的喉结还不是很明显,肤色白皙,唯有一双军绿色的眼睛泪汪汪的看着蓝染...等一下,泪汪汪?   褐发男人后知后觉的一拍自己的头,十分歉意地说:“刚才真是抱歉了,若阁下不介意,可否随我前往我的队舍,那里有紧急医药箱....”   那人摇摇头,余光看见蓝染的木牌,于是含含糊糊地问:“蓝染...副队长?”   “是。你是...”   这人放下沾满鼻血的手,开口道:“二番队三席,浦原喜助。”   “原来是浦原桑,那你今日来五番队,有何贵干呢?”蓝染眨眨眼,有点担忧的看着对方的鼻子又开始流血。   “我是来找平子队长的。”浦原毫不在意的擦去血迹,露出一个阳光的差点刺瞎人眼的傻笑:“蓝染桑能告诉我平子队长在哪里吗?”   “我带你去找他吧,队长刚刚还在队长室的。”可能现在就不在了。   “那就麻烦蓝染桑了。呃....要不我们先去找点药?”浦原不自在的又捂住了鼻子,他的招牌阳光笑容全被那尴尬的两道顽冥不化的鼻血给毁了。   被这活宝一逗,蓝染心里的阴霾终于散了一点,他同样露出温和至极的微笑:“那是应该的,来,这边请。”      “这样就可以了。”蓝染把沾血的棉团等物收好丢掉,回到客厅里,发现浦原正好奇地打量着那满满一面墙的书籍。   “想不到啊....”杏发年轻人啧啧称奇。   “想不到什么?”蓝染一边泡茶待客,一边随口问道。   “想不到蓝染桑....也会喜欢研究这些呢。”浦原笑着,从黄花梨木书架上抽出几本书。书是《论虚、死神、灭却师三者的联系》、《虚的生活习性》之类的。   蓝染抬头瞄了一眼书名,然后轻描淡写的开口解释:“不过是摆着装个样子罢了。”   是吗。浦原若有所悟的斜眼,那书里夹着的那几张书签是怎么回事?   由于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还不太熟,浦原也就没去揭穿他这个小小的谎言。   他将书放回去,又开始查看书的种类。一般家中书的种类可以体现主人的爱好。   鬼道笔记、瞬步笔记、战斗心得...很多,这很正常;不同流派名家的书法贴...他的书法应该不错;一些笔记本...是记什么的?政治类...有政治倾向;科研书...这个倒合他胃口;园艺类?家居类?厨艺类?茶道书?礼仪书?基本语法书?...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是什么?”浦原喜助发现了角落里一本有趣的书,于是把它抽了出来。   蓝染看了看粉色的封面,淡定地说:“别人送的,没看过。”   “看过也没关系嘛....”浦原抓了抓头发,大声的念出书名:“《情书的一百种写法》...哈?这是世上还有这种奇怪的书!”   “...嗯。请用茶。”蓝染执起茶盏,似乎用心无比的喝茶,连红茶的水汽蒙住镜片也不在乎,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好奇宝宝浦原总算消停了一会儿,乖乖坐下来喝茶。忽然,他注意到桌上放着一本精美的黑色滚金边笔记本。那本本子,放在蓝染的左手侧,是不会被茶水泼洒到的地方。   “这个可以看看吗...”他一边说,一边故意伸手过去,似乎想碰一下。   镜片下,琥珀色的眸子闻言猛地一缩。   “不行!”蓝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日记本。   浦原微微一笑,原本悬在半空的手改为很顺畅的挠了挠头发,脸上没有半点尴尬。   蓝染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翩翩如玉的笑容再度出现,“这是...故友所赠之物,亦是我的心爱之物。所以...”   “哪里,在下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无他意。”浦原笑呵呵的接受了这个说法。“蓝染桑泡的茶很好喝,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说着,他缓缓起身,准备出去。   “让我送你吧。”蓝染也长身而起,温和的开口道。   “不用不用,”浦原连连摆手,“只需告诉我怎么去队长室便好。”   “出门左转,往前走一百米左右,再右拐...然后一直往下走,就是队长室了。”   “多谢了,来日再一起去喝酒吧。”浦原露出傻瓜式的笑容,眼睛都眯起来。   “一定一定。”蓝染点头应允,同时目送对方离去。   待到浦原走的连背影都看不见后,蓝染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顺手重重地关上门。   刚才,他笼于左袖的拳头,可是不知不觉的握紧了。   真想给他一拳....等一下,为何他会有这种不冷静的想法?   他站在门廊上,思考这个问题,就在当时,眼看着浦原的指尖快要碰到封面时,有种火焰从身体内部迸发而出的感觉,几乎要把他的大脑在一瞬间烧成灰,让他快无法思考了。   为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却得不出答案,只好放弃这个奇怪的问题。大不了以后,好好保养那个本子就好了。   “只是...心爱之物....吗?”他低低地呢喃道。 第二十二章意外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蓝染面对完全不利于自身的局势终于是发狠了。当然,他发狠的方式不是拿着斩魄刀半夜去敲人家的门,而是以一种更柔和隐晦的方式,一点点的磨去前川的势力,借此机会树立自己的权威。   他以一个温和热心的老好人形象出现,中立派的不求拉拢,只求稳住;对于那些对自己有好感的人好言安抚;对于前川的手下他愈发温和善待、宽容礼待。同时完美的完成平子交代下来的所有任务,面对平子的冷嘲热讽他都一笑置之。   不消几个月,原本流言四起的五番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部分人都默认了新的副队长的努力,有许多人不知不觉的站在了“备受欺负”的蓝染副队长这边。因为人类都是同情弱者的。除此之外,还有少部分人表示不满,前川就是其中一个。   另外,平子队长近乎到了过分的地步,不断的试探,打压,监视蓝染。尽管恨得直咬牙,褐发男人还要一副宽厚幽默的模样。   开玩笑,夜雨对他的各种玩弄他都平安度过,平子真子你这点小伎俩算什么啊!   在静灵庭的日子就这么悠悠的过去了,也没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蓝染没事就去做实验,还常去浦原喜助这个科研狂人的实验室去喝茶;实在没事干可以和斩魄刀交流,夜雨同志也经常嗷嗷待哺的等着肉。也许是正是日子太过平淡了,连专门跑腿的天之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对于两人来说,有一件大事发生了。   纵使时隔多年,蓝染也能清楚地回忆起那日之景。   他在副队长室里批改着平子留给他那如山的公文。屋外阳光猛烈,没有半点风。知了都热得趴在树上不再鸣叫,连路面都升起层层透明的热浪。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盛夏午后,与过去的日子没有多少出入。   “喂喂,蓝染你在里面吗?”屋外传来平子队长那懒懒散散的声音,褐发男人微微皱眉,但在下一秒已经收拾好心里所有的情绪,脸上换上恭敬的神情。   “我在屋里处理文件,队长。要进来坐坐吗?”蓝染起身,离开位置,来到门旁却并未将门拉开,大声问道。   “现在吗?算了吧....诶?日市里,你怎么在这儿....哇!!”白色的纸门上,一个黑影一下子放大扑了过来!   蓝染眼明手快的闪躲到一旁,下一秒,脆弱的纸门不堪重负,啪——地被一个金色的身影撞碎,并且势头不减的一头撞到书桌上,桌上的一些东西飞了出去,文件们猛地倾倒下来,一下子埋没了他。   “灵王在上....”蓝染有点震惊,又有点担心的看着那里,真是把一个“焦虑的好部下”的角色演得非常好。当然,也为他那些碎掉的文房四宝和弄了快一个时辰的文件而感到真正的痛惜。   一个矮小的身影矫健的跳进屋子里来,完全无视了站在门边的高大年轻人。她扎进纸堆里,一把揪出脸上还有个鞋印的平子:“秃子!居然不去工作跑去和一群秃子喝酒?就算你逃到这儿也没用!”   平子几乎要咆哮了:“什么秃子啊!看我的长发!长发啊!”说着,他勾起自己的一丝长发,在小女孩面前晃了晃....   “啰嗦!一个大男人留什么长发?你就是个秃子!一辈子都是秃子!”日市里说完,就举着木屐又开始痛殴平子了。   蓝染在一旁看着,脸上还挂着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的神情,可他两手习惯性的笼于袖中,觉得小两口打打闹闹,还是不要上去打扰比较好。   将视线从扭打的两人身上移开,蓝染计算着这次的“因公损失”费用。   桌角被撞歪了,平子真子你的头居然比铁木还硬;视若宝贝的端砚掉在地上裂成几块,这令他心疼的很;茶杯碎了,这个不值多少钱;流出的茶水把文件和垫子打湿了;被损毁的文件...这个价值大了。   唔..好像没了吧...等等,日记本呢?!   他如老鹰的目光环视整张桌子...没有!会不会压在文件下?   由于是在自己办公室内,总是贴身带着一个本子始终有不方便之处,于是他就把本子放在桌面上....   有股莫名的恐惧感自脚底串起,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如同生了根一般。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整个地上也没有,到底去哪了!   “蓝、蓝染....”处于危险境界的金发男突然开口。   “嗯?....什么事,队长。”蓝染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平子眼里的疑惑之色一闪而逝,随后说:“你这儿的墙怎么那么奇怪?还在喷黑水?”   蓝染听到自己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他顺着平子目光望去,然后呆掉了。   日记本。   裁纸刀。   裁纸刀把日记本死死地钉在墙上。   本子顺着刀身狂喷黑水....不!是墨汁!   整面墙都快被染黑了!   蓝染觉得那把裁纸刀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咳咳!咳咳咳!!”   同一时间,夜雨开始咳嗽,无法阻止的咳嗽,连水都没办法喝下去,仿佛连五腹六脏都要咳出来的那种。   有什么东西,从虚空中,俯冲而下进入体内,无形无际,却又真实存在。   【主人!主人!回来了!】脑海里,空无的声音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兴奋的要死。   什、什么回来....她头昏脑花,快要无法思考了。   【是他...主人你怎么了?】空无这才注意到夜雨的咳嗽,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从分体现了她对自家主人的浓浓关心....   【别死了啊!等他回来再死也不迟啊!】   你妹啊!这叫“浓浓的关心”吗?!夜雨昏迷前,用尽全力的...吐槽。   唉....夜雨叹气,怎么又到了奇怪的地方呢?   这次好像是什么记忆的片段啊。   ——————————————————————————————————————   赤色的火焰灼烧了大半个灵王宫,无数的死神包围了那座宫内最高的建筑物——听雨楼。   “叛臣夜雨!你给我好好听着:若你此时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中央四十六室的诸位大人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个全尸!给你十息时间考虑!我再重复一遍.....”楼外大约一百丈的一片空地上,一个骑着马的武将打扮之人用鬼道放大声音,试图劝降她。   为什么他们不靠近呢?因为这栋楼正被足有十米金色的火墙保卫着,近者皆死!   “切!你都说是‘说不定’了。怎么能那么便宜你们。”夜雨冷笑的自言自语。   她此时极为狼狈,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色的单衣,从左肩到右腹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还有用雷击止血的痕迹。眼镜也不见了,她拄着黑色的长刀,一瘸一拐的走到最里头的密室里。她走过的路,血流了长长的一路,连雪白的足袜都染红了。   夜雨整个人都凄惨无比,她却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走进密室里,墙上挂着父王的画像。画师工艺高超,一副公卿打扮的儒雅男子栩栩如生,微笑的注视着每个进来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画里走出来。   夜雨绕过堆满文件的桌子,开始翻找起来:“容器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找到了!就用这个吧!”   修长的黑刀化作一阵流光,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英俊男子出现了,一开口就与他出尘气质完全不符:“我嘞个去!用这个?!夜雨听禅,你要本尊用这东西当睡觉的东西?你真没出息啊!亏你还是神马左大臣!就不能弄个冷艳高贵的来吗!”   夜雨尴尬的笑着,手里傻傻的举着一本非常普通的黑色笔记本,解释道:“事发突然嘛,我也没办法啦~我去哪里找冷艳高贵呀?再说,崩道桑你那么牛逼那么帅气,完爆什么花里胡俏的东西啦!您自己不就是最佳的风景吗?而且这是专门与流年联系的新母本,子本在他家啦!可惜还没来得及用,就....”她下意识的闭嘴了。   那个刚毅的男子,在大笑着念完辞世词后,光辉灿烂的死去了。   崩道察觉到夜雨的情绪变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叹气:“摊上你这种主人真是我和小空的不幸啊....算了,我先去道别吧。”说完,他又化作流光,钻回夜雨体内。   “其实....”夜雨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说给崩道还是说给她自己听,“...我不想让你们失望啊....”      “父王...保佑我。”她深吸了口气,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   夜雨咬破双指食指指尖,开始在雪白的纸上写写画画。诡异的血画渐渐完成,繁复的线条不断沉下去,又有新的痕迹出现。   最终,完成了所有的前奏。接下来就是崩道和空无上场的时间了。   她右手握紧崩道的刀柄,左手的空无也缓缓显形。   一左一右,一短一长。   一个人,两把刀。   这就是所有征战的开始。 第二十三章 关心   “崩道!”她大吼一声,黑色的刀身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   楼外的金色火墙一顿,瞬间消散在空气里。敌军大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高呼:“上!都给我上!生擒叛臣夜雨者,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密室里头,夜雨目露狠毅,一刀j□j日记本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日记本将大半个刀身吞了进去,同时,血图大放异彩。夜雨疯狂的聚集灵压,顺着刀身灌入日记本中,被日记本来者不拒的全吃掉了!   她用力一推,整把黑刀都消失在纸页后面!   “嗡——”血图最后一次发光,血色的光芒终于消失。原本平淡无常的黑色的封面上,已经出现繁复漂亮的金色滚边,典型的崩道风格。   【快快快!他们冲进一楼来了!预计还有一分半钟抵达这里!】空无沙沙的嗓音在夜雨脑海中响起来。   “收到了!”夜雨低吼道。   十五秒....用空无洞穿自己的左手腕,再强忍痛楚,拿起华丽的日记本,开始注入灵压。   三十秒...注灵完成。日记本居然变得指甲盖那么袖珍,把日记本放入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五十秒....伤口愈合完毕。同时,开始自我催眠。   七十秒....陷入无我状态,开始舍弃关于封印崩道的一切记忆。   九十秒....催眠完成。   “碰——!铁门被炸开!   下一瞬间,至少有十把以上的斩魄刀刀尖对准夜雨本人,有七个人身强力壮的死士死死压住夜雨,不敢让她动弹半分。而空无则在门被炸开的前一秒,从手里消失。   夜雨被迫趴在地上,脑袋紧紧的贴着地,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不知道他们那么神色紧张的在找什么,可是眼泪就莫名其妙的流了下来。   于是,她开始痛哭。   是那种无视别人异样目光,撕心裂肺、恨不得以头抢地的那种痛哭。   “你在哭什么!”一个人冲她大吼,“你的斩魄刀去哪里了!”   她回答不上来,因为忘记了。全都忘记了。   她只记得那些明媚的笑容,还有那些远去的人们。   ————————————————————————————————————————   “啊....头好痛...你妹的....”昏迷不知多久的夜雨从地上爬起,嘴里嘀嘀咕咕着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的词语。   “喂,空无,我昏迷多久了?”她像个神经病一样倚着墙自言自语。紧接着,有个同样懒洋洋的女声在她脑内响起。   【如果按照外界的时间来计算,你昏迷了整整五天外加七小时四十一分十八秒。哦,现在变成十九秒了。】   你怎么会那么精准啊...夜雨揉着脑袋思考这个小问题。   【你猜啊蠢货。】空无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欠扁。   你心情不好?   【哼!】空无给了个鼻音,默认此事。   哦...我想起来了,你以为崩道桑要回来了,结果空欢喜一场。是吗?   【还不是你这个白痴!说什么怕被搜出灵压波动,结果把道哥哥的力量和他的身体给彻底分离!还顺带把此事忘了精光。白痴,真是白痴!】   “啊....是啊....我的确是个白痴。”夜雨的目光痴痴地凝视着漆黑的天花板。“不然怎么会有今天呢?”   不会是睡傻了吧!空无疑虑了。不然主人怎么突然改走文艺风路线了!   事实上,当年夜雨将自己的斩魄刀崩道分成两部分来封印。那个血图就是用来剥离的,连崩道自己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依靠这个方法,崩道逃过中央四十六室刮地三尺的搜查,但也陷入沉睡状态!   刀身被封印在母本里,也就是夜雨手上;刀魂则进入子本,力量与灵压相随其中。   而子本...在蓝染手里!尽管他并不知道此事。   也就是说,夜雨再不尽快将二者合一,唤醒崩道,找回力量,她很有可能真的会死!      无间里,一人一刀的讨论还没完。   【也就是说,必须让子本毁灭,从而解开道哥哥的封印?】空无了然事情经过。   理论是这样没错,但有一点实在没法确定....夜雨打了个哈欠,心里想着。   【你怕蓝精灵不肯毁了它?】   都说不是蓝精灵了!是蓝染啊!一个笑话说两遍就不好笑了好吗!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的?   【哟西~主人啊,快叫他解开封印吧,这样道哥哥就可以回来了!】空无完全无视夜雨的心灵怒吼。应该说空无不愧是夜雨的斩魄刀吗?   我去!你耳朵是摆设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啊!   空无这才想起主人那脆弱无比的小身板。   【烦死了烦死了!如果道哥哥回来你的身体又会承受不住那种力量而爆掉,我和道哥哥就不知何时方能再相会了。呜呜....】   夜雨对着空气狂翻白眼,她实在不想再去说什么了。   空无你满脑子只有道哥哥吗!   我可是你的主人!主人啊魂淡!   对了,说起蓝染....不知他那边出了什么事。夜雨找到放在桌上的日记本,翻开一看,然后她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日记本里,满满的留言。   “听禅,听禅!你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是灵压不够吗?”...   “本子不小心被小刀贯穿,你那边没事吧?”....“为什么不回话呢?你以前可是很热衷于回话的。”....“听禅,如果你看到这些话后,就尽快回我吧。我在这边等着你。”   白发女人呆呆的看着满满j□j页、透着关心与紧张的话语,忽然沉默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干嘛那么紧张?还狂写留言?   夜雨的心脏好像打鼓一般,她脑海中闪过一丝猜测,随即否决了它。怎么可能啊....   年轻人,网恋是不好的!   虽然她总是吹嘘自己的魅力逆天之类的,但那都是年轻时的事情了啊!   【啊哈哈,主人你这个傻瓜。这不明摆着吗,他八成是对你....】   给我闭嘴!吵死了!   于是,空无只好心有不甘的闭嘴,但仍在一边看好戏。   犹豫片刻,她还是提笔写道:“惣右介?我没事了。”   几乎是在半分钟后,那边回话了:“听禅没事就好。”   夜雨皱着眉头观察那行字,怎么那么潦草....完全不是他平日的风格啊。   夜雨挠挠眉心,如果说以前把人家看做一个小男孩,怎么开口怎么玩都行;但问题是,现在人家长大了,指不准成为温润儒雅的帅哥什么的,所以两人关系出现了奇怪的趋势....怎么办怎么办!好纠结啊!谁来当一下我的人生导师啊......   【我来我来!!!】空无兴奋地举手大喊。   你?算了吧,你比我更需要人生明灯。      “听禅,”蓝染停顿了几秒,似乎正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信。”   夜雨想了一小会儿决定还是委婉的说:“我...睡着了。”也就是昏迷了,她相信蓝染会读懂该隐藏含义的。   褐发男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其实黑框眼镜根本没有下滑的趋势,他这么做只是想抚平内心的不安罢了。   “惣右介!”她忽然叫他。   “我在。”   “你有几天没睡觉了?”   他苦笑,怎么能告诉她自己这几天几乎没合眼,只是守在日记本旁边,希望她醒来后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于是,他试图撒个善意的谎言。   “我刚醒。”   当年使用日记本的几位部下,曾经在不同状态下(如:饥饿、刚睡醒、愤怒、焦急等)与她书面对话。再加上忠次郎喜欢睡觉,夜雨看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她判断出对方已经极度疲累却还强撑着与她对话。   夜雨叹了口气,没有拆穿他。   “我很累,晚点再聊吧。”她体贴的率先开口。   “好。”蓝染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去睡个放心觉了。    第二十四章佞史   黑暗的无间里.....   【你还在犹豫什么?发挥你当年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动懵懂无知的年轻人吧!】一个声音好像着魔似的在夜雨脑里喋喋不休。   回答她的是一串响亮的呼噜声。   空无静默半晌,然后毫无形象的怒吼起来:【魂淡!你睡觉从来不打呼噜的!】   接着,白发女子非常自然的咂咂嘴,停止了呼噜声并翻了个身继续睡,安静的像只小猫。   【太假了太假了!你明明脑子想着是“好麻烦啊,真是懒得动嘴了”好不好!】空无一腔怒火无处可泄。   但夜雨这次真的睡着了。      经过几天的痛苦思考,夜雨终于决定去劝说蓝染解开封印,她会后果自负,但问题是....   该怎么开口啊!   “惣右介啊,今天外头天气不错吧?”   蓝染奇怪的看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乌云和瓢泼而下的暴雨,雷声传入耳内,轰鸣不绝。   “还好。”此等春日自有生机复发之机。   “今天有多少个傻孩子向你表白了?”夜雨又问奇怪的问题。   “....今日前往流魂街执行任务,片刻前方才归来,并未遇到听禅所说之人。”男人滴水不漏的回答道,经过多年训练,这种事完全就是信手拈来一般轻松。   “今天晚上吃了什么菜呢?”   蓝染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自从夜雨上次醒来后就变得怪怪的,净问一些无关要紧的小事,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和他玩闹。况且不论他怎么旁敲侧击,她都死守口风,不肯透露半分那日的事情。   “你到底怎么了,听禅。”他有点不满,又有点担忧的写下这句话。   夜雨愕然,她几乎能听见纸对面重重的叹息。蓝染他本不应该是如此多愁的人。   他应该是意气风发而非因为别人的沉默而叹息的。   是为了....自己吗?   看来,还是及早斩断吧。   翌日早晨。   一个面容清秀的的杏发年轻人坐在五番队副队长室悠悠的喝茶,直到再也招架不住蓝染温柔杀必死的微笑后,只好嘟囔几句,乖乖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卷轴递过去。   “喏,你要的东西。”   卷轴细细的,估计里面也没写多少东西。   “谢了,喜助。”蓝染双手接过卷轴,却并未当着对方的面打开来看。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夜一桑吧。这可是四枫院家的秘史,尽管只是拓本,但也请你看完后立刻销毁它。”浦原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   褐发男人沉稳的点点头,笑容也收敛起来,自有一番威仪呈现。   “那麻烦你帮我转达对四枫院队长的谢意,喜助。我改日必定登门拜谢。”蓝染如是说。   “真是的,那么客气干什么。”浦原喝完茶杯里最后一口茶,放下空杯,笑眯眯的起身,当他正准备踏出门时,他忽然转头,一反常态,认真的问他:“你不会是想成为卷轴上面的人吧?”   蓝染有些丈二摸不着头,但看到浦原的脸色还是下意识地摇摇头。   浦原好像松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轻轻松松的离开了。   待确定浦原真的走远,而这里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人那么早来后,蓝染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只见他拔出放在一旁刀架架子上的斩魄刀,低低地念道:   “破碎吧,镜花水月。”   有什么东西凭空碎裂,但整座房间又回归正常之态,当然,别人会认为这屋里没人。   布置好一切,蓝染这才慎重的打开卷轴。   这里面只讲了一个人的故事,她活在千年之前,却被后人试图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   夜雨听禅。   ————————————————————————————————————————   “夜雨听禅,生于元光历八十八年,为长乐王夜雨宗林之嫡长女。此女出生高贵,其母云鹤氏因生产而去世,故夜雨听禅极受其父宠爱也。   夜雨性骄宠,自幼狡诈过人,常以戏弄他人为乐。其麾下有三人,幼年为其玩伴,日后皆为其心腹,素有大才也。   然,元光历二百七十三年九月一十二日,夜雨宗林于宴席上遭人刺杀而毙,夜雨听禅为此夜行,循密道而回,连夜奔丧,随后又拒不参加其父葬礼,前往前线,以避世人之言语。   元光历二百七十四年十二月十四日,夜雨听禅率军一举击溃虚圈势力,连末代虚王也被其斩于刀下,此人真乃悍勇无双也。   随后,其返回故里,而此女又谎称其受伤病重,引得灵王陛下亲自前往慰问,不料却被乱臣夜雨所杀害。同夜被害的尚有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素有王族血脉之人以及大批亲皇派之忠臣,唯有三皇子殿下年幼无知,侥幸逃得一命,却被挟上皇座,改国号“元佑”,意为苍天护佑也。   是夜,叛军控制尸魂界各大枢要关卡。此叛变为后世史学家称为“日殇十二月。”以此悼念此前此后的诸多亡者。   夜雨听禅位极人臣,自命为左大臣,并大力提拔其派下之人,同时着手改革事宜。   乱臣借改革之名,实行乱党之事。他们诛杀异己,拔擢流魂街贱民为尔等所用,同时打击以中央四十六室为首之贵族势力,大批家族陨落,其财产皆被没收,族人或杀或流放,无人能抗叛军之威,一时血腥风雨竟长达百五十年之久。   元佑历一百五十八年三月九日,“陨樱政变”发动。   其最得力三大将皆死,有“文将”之称的长景忠次郎遇刺身亡;“虎将”铁川流年战死于王宫之前;“狐将”道臣达政启动诸多爆炸装置,于滔天火海中笑然而去。   最后,在大量人员伤亡之前提下,终于活捉身受重伤的乱臣夜雨。混乱之中,夜雨听禅之斩魄刀丢失,再无人寻得。   中央四十六室对其判刑:于无间地狱服刑十万年。   此女才华横溢,容貌出众而不染人间烟尘,且武力强横至极。此女原本出身光明,前路远大。奈何其心理因先天不足而留有缺陷,故此扭曲,仇恨世人,丧心病狂,妄图称霸三界。所幸天有其道,恶人终受惩,上天之意非吾等凡人能揣测也。   ——四枫院首席史官,四枫院中能,于元明历元年一月一日,于家族书房所记此事” 第二十五章决裂   蓝染静静的坐在那里,连手中的卷轴何时滑落在地都不知道。   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得知原来她是大恶人,你会有怎样的反应?   如果那个朋友和你深交多年,你了解她的脾气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你是相信你们的友谊还是别人之言?   如果那个人看似对你掏心掏肺,其实是想利用你,你还会装作不知道吗?   “原来....原来如此啊....”这就是你不想对我说的那些事吗,听禅。   她从不说她的过去,却对他了如指掌。他了解的永远不是完整的她。   他们之间是不公平的。   现在,夜雨终于要尝尝当年她埋下的恶果了。在她的“教育”下,蓝染变得城府极深却又疑心重重,不肯真正信任别人。   他从来都没相信过任何人,包括她。   蓝染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试探一下夜雨。   果不其然,问话过去,很快就回了。   “哟,惣右介,中午好啊!”夜雨轻松的打招呼。   这边褐发男人的眸子更加深沉内敛,仿佛褐色的远山一座座全被蕴含其中。一种被欺骗的的愤怒感油然而生。   这么多年来,你就是戴着这样的面具来蒙骗我吗,夜雨听禅!   尽管如此,他还是稳稳地写下这句话:“你在哪里?”   额?夜雨奇怪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问过自己到底在哪里隐居。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我在隐居啊。”她试图打个擦边球蒙混过去。   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袭来。你输了,听禅。   到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说吗?....你到底...   有何居心?!   最后,他痛下决心,轻轻地写下了一个词。   “无间。”   夜雨的大脑几乎当场蒙住了,不假思索的的问:“你怎么知道。”   话写下去她才回过神来,但已经太迟了!   蓝染愈发肯定内心的猜测,冷冷的写道:“不要问我这个,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夜雨心情也变得有些坏起来,一定是哪家贵族的秘史被他看到了。然后那些秘史一定拼命抹黑自己。   可他居然相信了!这真是太可笑了,他居然不相信她俩几近百年的交情而去相信一个不知从哪儿滚来的狗屁史官!   可她还是耐心的解释:“我没有骗过你。”   “你说自己在隐居。”文字很平淡,却满含着隐晦的怒火。   “只是隐居的地方比较特别而已。”哪有人一见面就说自己住在无间的!      蓝染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不同于往日的那种温暖的笑容,是那种冷嘲热讽、满是不屑的笑容,放在战场上妥妥的拉仇恨。   “就是因为你只会玩这种文字游戏,你的部下才会死,而你才会失败的。”   这话可直接戳中夜雨的伤口了,白发女子危险的眯起眼,在黑暗之中有什么尖利锋锐的东西从瞳孔中一闪而逝。   “你可以侮辱我,”夜雨的真火也上来了,“但你不能侮辱他们!”   “哦?不正是因为指挥官的失误才让爱将们白白送死,自己也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苟延残存吗?”蓝染的每句话像是出鞘的刀锋,刀刀见血。   夜雨无法解释那晚的情形,她也不想解释给蓝染听。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无法愈合。   每天睁开眼,都能感受到伤口在不停地流血,只有不断的重温痛苦,她才能察觉到自己的恨意有多么强烈...   ....也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要活下来。   “你不明白的,惣右介。”她疲惫的写道。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又是“不明白”!什么事问她,她都说“你不明白的”!!他当然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随着性子去捉弄别人,杀死自己的亲人,杀死那些反对她的人...那当她部下为她而死时,她又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她现在又为什么还活着?就不觉得羞耻吗!   蓝染也不清楚素来沉静的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暴躁易怒。可能是中午的阳光太热的缘故。   简直是快要冲她大吼大叫了。   “夜雨听禅,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一想到和你对话了那么多年我都觉得恶心。”蓝染可谓是什么杀人不见血的话都搬上来了,骂人还不见脏字,把夜雨气的半死。   斗嘴那么多年,你的功底全用在对付我吗!   夜雨怒极反笑:“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肤浅之人,因为不知哪家的史书瞎扯,你居然为此而质疑我?你太令我失望了!蓝染!”她叫他蓝染,而不是惣右介。   “令你失望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之处,相反,我很高兴。”   “你怎么知道史书就一定是正确的?难道你不知道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吗!谁告诉你眼睛见到就一定是真实的?谁和你说耳朵听到的就肯定是对的?你明白自己尝到的味道就一定是它原本的滋味吗?你不明白鼻子有时候也会闻错吗?你的触觉一旦陷入幻境之中就是正确的?”   她深吸一口气,以笔代吼的写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认识那么多年来我哪一次害过你?!你的心已经死了吗?还是被事物的表象所蒙蔽住了!亏你拥有镜花水月这种斩魄刀,你怎么就不能清楚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呢!!蓝染!!!”      蓝染的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皱眉,完全不为夜雨难得的愤怒所动。   “像你这种连人生底线都丢失的人,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愤怒的。   “你到底指哪方面!”   “善恶观颠倒、谋杀亲属、篡位夺权、野心惊人...数都数不过来。”蓝染貌似平静的列数她的罪状,实则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了。   夜雨看完这句话,陡然间咳嗽起来,她的左手捂住嘴巴,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当她放下手,手掌一片鲜红的血迹,刺眼得很。   她竟然被生生气到吐血,可见夜雨内心有多少难明的悲哀和痛苦。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没脸再讲了?”那边冷冷的逼问她。   连没心没肺的空无都看不过眼了,开口劝导:【主人,算了吧,没必要和这种人生气。】   夜雨摆摆手,强撑着拿起毛笔,艰难的写道:   “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就不要胡乱开口,你只知道我杀人,你又怎知他们当年怎么对待我们!至于善恶观这种事,每个人都不同,别拿自己的强加在别人头上!少在那里给我装圣母!”   “更何况,对于我而言,善恶的界限是很模糊的,可是,只要与我的本心合一时....”   “我就是善!!!”   蓝染为这种观念所震惊,愣在那里思考的时候,夜雨又质问他:“那么多年来,我有让你做过违背你本心的事吗!”   褐发男人沉默了。良久,他才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关在这个鬼都不来的地方还能做什么?”夜雨反问他。   “我只想要一样东西!”   “自由自由自由!!你永远不懂的自由!!”   蓝染的火气也被那个“不懂”给撩拔起来:“那你就慢慢做梦去吧,最好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阳光!指不准你的梦里还有阳光呢....不,应该是数不清的冤魂陪伴着你吧!”   夜雨又开始咯血,血一滴滴的滴在纸页上,触目惊心,然后缓缓地沉下去。   “有本事你就毁了日记本吧!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再想起我——这个让你恶心的人了!”夜雨气的浑身发抖,一边喷血,一边索性直接蘸着掌心的血液来写字。字迹呈黑红二色,凄厉至极。   蓝染冰冷如钢的脸上,嘴角狠狠的勾起诡谲的弧度。   “尽管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就算是把它置之不理,我也不会毁了它。因为这会时刻提醒我自己当年犯的错——不要太相信别人。”   “噗——!”夜雨猛地吐出最后一口血,向后一头栽倒,昏迷不醒。 第二十六章各自   夜雨平躺在地上,地上没有血迹,却有着被毒血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小洞。   【诶,主人,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道哥哥回不来,那人估计也不想理你了,劫狱什么的已经离我们好遥远~】空无很是苦恼的打量着地上的洞。   别给我提那个人!   【可你的狠话也放了,威风也耍了,但是药力已经侵入的那么深,你的血液现在连杀气石都能腐蚀掉....啧啧,您的血管里流淌着雷汞啊?】(注:雷汞,炸药代号MF ,密度:4.42/cm3 ,爆速D:5.40×103m/s)   夜雨只是安静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空无找不到她脑子里任何想法。   【....好歹给我来句话啊!】   话啊。夜雨同志惜字如金,只给两个字。   空无被哽住,怒气冲冲的消失了。这种小事几个小时后她就会忘记,然后继续缠着夜雨问东问西。   不过现在,可以安静一会了。   夜雨曲起左臂当成枕头垫在脑后,这样脑袋会没那么疼。她举起自己的右手手掌心,凑近到眼前连看。   事业线很长,生命线也很长,爱情线....奇怪,为什么前面那么短,像是被硬生生截断了一段,后面又很正常?三条线居然到最后交汇在一起?什么意思?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以为是在练什么武功吗?   这只手,握过同伴染血的手,握过杀人的刀剑,握过象征大权的印章....   到最后,什么都没握住。   现在,她好像快要....握不住自己了。   “空无。”她声音细细的,呼唤自家的斩魄刀。   【干嘛?】空无小姑凉没啥好气。   “用那招吧。最后的希望了。”   【难、难道是学名为“王族终极血脉进化之路”的那招吗!太危险了!】   “我知道啊....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不是吗?”   【...唉,随便你了。】   所谓的血脉进化,是指王族之人一生皆有一到两次进化的机会,一般的旁系、血脉单薄者会燃烧血脉,驱除身体杂质,从而让身体更上一层楼并获得浓度提高的新生之血;但像夜雨这种血脉纯度极高的王族子嗣向来不敢轻易尝试。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血脉浓度太高,容易练着练着就自爆了。   就算九死一生的成功了,你又不能当灵王,练那么高干嘛?   不过现在夜雨可没什么顾虑了,反正烂命一条,要就拿去,不要就快滚开,免得看的眼烦。   “空无啊...我更喜欢叫它‘涅盘’呢。”   【上次你不都极其惊险的成功了一次,这次的话....几率很小。】   空无指的是三千年前和虚王打架时,临场突破,但事后调养了很久。所以,她对外宣传身体不适倒也不是骗人的,只是没想到她的叔叔就这么着急的送上门来了....   ——————————————————————————————————————   丝弦清脆,鼓声变幻,烛火闪耀,觥筹交错。   训练有素的艺妓们跳着雅致的舞蹈,随着音乐挥舞着手中的纸扇,或娇媚或勾魂的用眼神与观众们互动。   高大的褐发年轻人对美人的邀请熟视无睹,清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说美人感觉好奇怪!)   旁边的一个黑发男人凑了过来,有些担忧地说:“蓝染桑,请不要再喝了。”您已经连喝一个时辰了!   蓝染俊朗的面庞上扯出一个“没关系你别管我”的笑容,扭过头对他说:“不用担心,北亭桑。我没有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好不好!北亭暗道。   北亭六席,不,应该叫做五席了。就在上个星期,前川三席死在大虚的攻击之下。当时,蓝染正和平子一起去十二番队的路上,听到这消息时,蓝染恰当的表示了几分惊讶。   平子尽管怀疑他,但由于没有人证物证,只好作罢。   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情况的平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惣右介,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北亭微笑了)。依我看啊,你还是少喝一点吧。”   蓝染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平子完全读不到他的眼神:“多谢队长的牵挂了。”   平子哼了一声,继续道:“我只是怕你喝多了头疼,明天不能帮我处理文件而已。”   蓝染苦笑着放下了拿着杯子的右手,一副“我又被打击了”的可怜样子,而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接着干自己的事情。该喝酒的喝酒,该玩游戏的玩游戏。   “那算了,我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蓝染觉得自己也喝够了,提出告辞,   平子略微颔首,在转身时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你又要回去写日记?”   日记?他调查到了这个?幸好自己放弃了。   蓝染的眼神很无辜,解释说:“我已经放弃了,因为觉得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来处理   几份公文呢。”   平子对自家副队长的敬业精神表示赞许,心情大好的允许蓝染先回去休息。   “北亭,你送惣右介回去吧。”   北亭此时正被几个死神拉去划酒令,玩的正起劲时接到这个命令,看起来有些不乐意。   蓝染摆了摆手,体贴的为对方说话:“不用了队长,从这里去队舍也不远,不用特意劳烦北亭桑了。”   平子皱皱眉,还是默认了。   蓝染一个人从灯红酒绿的酒馆里走出来,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路上没有多少行人。   夜风吹着他的面颊,让发烫的皮肤稍微降降温。   真是奇怪了,一向克制的自己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喝醉。蓝染感叹道,然后抬头看向天空。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壮美的有种让他想哭的冲动。   这些天,自己变得怪怪的,连平子都忍不住来过问自己是不是失恋了。   呵,失恋。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正这么想着,不知白天哪个缺德佬在地上挖了个坑,蓝染又因为走路忙着看天空,以他平日的好身手竟一头栽进去!   所幸坑不深,但还是蛮大的。   蓝染干脆不起来了,就仰面躺着,反正现在很晚,没人看的到,躺在坑里的人会是静灵庭大名鼎鼎的君子式人物蓝染惣右介。   他陷入了思考,不是平日的理性思考或者逻辑推导之类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这些到底有什么用。良久,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复杂,双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薄唇轻启,他终于轻轻地吐出那个被他故意弃之不理的人名:   “.....听禅。”   当然没人回答他。   “听禅!”   周围还是一片空寂。   “听禅!!”   他忽然悲从心来。 番外三·有些话如果不说就永远说不了(上)   【以下,使用铁川桑的第一人称,请大家尽力克服视角转化带来的不适】   ——————————————————————————————————   作为是铁川家的次子,我一辈子都没想过我的人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当然,我认识她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好得很。父亲大人说要带我们去拜见他的主公——长乐王夜雨宗林殿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铁川家这一代的直系子嗣就我和哥哥流云,无论是出于名义还是礼节,我都得去一趟以表忠诚。不过亲王见不见我们那是另外一回事。   到了亲王府,我们下车,父亲大人先进去,就剩我俩在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很无聊,于是起身拍拍屁股沿着围墙朝一边走去,其实我只是想看看这座王府占地有多大。   “你要去哪里,流年?”一个令我十分生厌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就算不用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上写满了不耐之色。   “管好你自己就行,兄·长·大·人!”   待我走了十来步,才听到那个声音淡淡的说:“记得早点回来。”   我一边走着,一边用力的踢路边的小石子。   没错,我就是讨厌他!那个年长我两岁的家伙!   私塾先生的夸奖,总是轻易的得到所有人的喜爱,行事稳重有大将之风,天生聪颖,体贴他人....屁嘞!上次我看见他翻墙出去买了串糖葫芦后还偷偷得意了半天。   相比之下,我只是个族长继承人的候选人罢了。   不知走了多远,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把我直接压在地上!   我恼火的推开那东西,等看清后又吼不出口了。   那是一个比我小一点的非常漂亮的小女孩,皮肤洁白的好像被牛奶泡过,笑容温暖,五官小巧精致,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还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最别致的是眼睛,与头发同样的黑色,却像夜色下星辰一般清澈耀眼。   “你....是谁?”我强压下心中的古怪之感。哪个大富人家的孩子会这般无礼的直视他人?   “你又是谁?”她一笑,眼睛就弯成两道细细的月牙,嫩生生的。   我不说话,认真的盯着她,她也毫不害羞的与我对视。我在那乌黑明亮的眼里,看见了自己那个倔强又有点自卑的样子。   最后,她先把头扭到一边,撇撇嘴:“你这人还真是古板。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用一个实物来让对方猜测名字,怎么样?”   “无聊。”这是真心话,我转身欲走,却被她一把拉住袖子。   我有些不悦的回头,一下子就撞见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蛋。   “我是很无聊啊...整天住在那个大宅子里,好不容易翻墙出来玩....”说着说着,她的眼里泛起了泪花,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家族的牺牲品吗?不知为何,我心软了。   “喂,你别哭了,我陪你玩一会儿就是了。”   她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不是泪,是一种不知名的东西一闪而逝。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她高兴地跳起来,接着拉着我的衣袖一路小跑,来到围墙旁边的一棵大树边上。   我简直要目瞪口呆了,此时的她哪还有半点泪光?满脸的得意,这与家族里的那些动不动就娇弱做作、肆意垂泪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啊!   游戏开始,她首先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小手凌空点点树上一只鸣叫的蝉。接着就期待的看着我。   没、没了?那怎么猜?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耳朵...蝉...难道叫‘耳蝉’或者‘朵蝉’?”我胡拼乱凑的说完这句话,在看到她震惊的眼神后,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强撑着说:“有本事你来猜啊!”   “唉。”她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那眼神让我想到私塾老头子“孺子不可教”的无声鄙视。“你自己说,哪个女孩子的名字会叫那么奇怪的...算了,我来猜吧。”   我环顾四周,发现远处有条清澈的小河流过。我指指那里,又指指天上。   她眯起了眼睛,显得有些狡黠:“小河,流水;天空...嗯,可以指很多东西,太阳,天空,云彩...还是...这一天?流阳?水云?水星?河天?流空?流云?....”   她顿了顿,像念什么重大字眼一样念出我的名字:“还是....流年呢?”   好吧,我承认猜名字这点她比我有本事。   “那你叫什么呢?”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名字。   “听禅。我叫听禅。耳朵是‘听’,蝉则谐音‘禅’。要记住哟~”   过了很多年,我仍旧记得,那天的阳光再好,也比不上那时她脸上近乎温柔的明媚。      你说后来?后来我们就认识了呀。   所以,当我看见那个小家伙低眉顺眼的坐在亲王殿下的身边时,我已经懒得震惊了。   她是亲王的独女,备受其父亲的宠爱。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但是......   为什么我会在自家院子里独自练剑时,看见她熟练的翻墙进来,然后冲我一阵傻笑啊!   拜托!一个女孩子家的矜持和礼仪都去哪里了!   “你来我家干嘛。”我故意斜着视线,板着脸问她。   “啊拉啊拉,年糕桑怎么那么冷淡嘛,人家很无聊啊~”   “把你的关西腔给我收起来!还有我不是年糕!是流年!”我狠狠的挥着木剑,一下一下,带起呼呼风声。你无聊关我什么事!   她又一次无视我的话:“你还要练多久?”   我的一口恶气上不来,只好闷闷的说:“一百三十六下!”   “好极了!”她拍着小手,乐呵呵的样子。   好什么好啊!哪里好了啊!   “等你练完剑我们出去玩吧~”   “不要。”我一口否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好,那就这么办吧!练完之后我们一起爬墙走,我介绍一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求你把别人的话给听进去啊!听一点也好啊混蛋!!还有,为什么我在自己家要爬墙走啊!!!   所以,那天下午....   “你好,我叫忠次郎,长景忠次郎。”那个所谓的新朋友是个小胖子,笑的一脸憨厚老实...果然是她的朋友,笑的都一样傻。   出于礼节,我也鞠躬:“我叫铁川流年。长景桑,你(长得)可真是...”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扬起了眉毛,你们没必要那么有默契吧?   在那灼灼的注视下,我说了一句让我后悔了一辈子的蠢话:“...肥而不腻啊!”   两人愣了几秒,然后听禅开始捧腹大笑起来,胖子满脸惊悚,然后直直的流泪了:   “铁川桑,我....不好吃啊!!!”   等一下,你袖子上的洋葱碎片是怎么回事。   喏,这就咱们几个孽缘的开始。   啧啧,自从认识了那个小脑残以后,我也被拉了进这个圈子,成为一个轻微脑残患者。 番外三·有些话如果不说就永远说不了(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一边长大,一边结伴去...干坏事。   所谓的坏事,只是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而已。例如前天把哪个大臣家的琵琶果树的果子给摘光啊,昨天骗哪个贵族子弟下去游泳然后告诉他水里有凶猛的食肉性鱼类啊,今天忽悠哪个败家子低价卖出家传古董啊.....都是小打小闹。亲王殿下也很乐意笑眯眯的帮忙收拾烂摊子,而父亲大人也为我搭上听禅这条线而默许我的举动。   他以为我会为家族牺牲一切,可我只是单纯的把听禅当成一个好友。   尽管她总是吵吵闹闹,所到之处鸡犬不宁...但她是第一个对我露出那么好看笑容的人,也是一个真心对待朋友的好孩子。   再后来,达政那小子长到能到处乱跑时,也加入我们的小队伍,和大家一起狼狈为奸....错了,是意气相投。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四/人/帮诶。”某天,听禅在成功气疯一个贵族狗场的大部分狗,施展瞬步跑的连影子都没有后,大家气喘吁吁的休息时,她忽然开口。   “四/人/帮?很贴切啊。”达政小小年纪就知道投其所好的撒娇了,长大以后那张漂亮脸蛋还不把女孩子们迷死?   “感觉不威风。”我习惯性的泼冷水。   听禅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干笑着摸摸脑袋,“那就算了,我也觉得是这样。”   后来大家就再也没提过“四/人/帮”的话题了,其实我觉得还真的挺贴切的。      但在我看来,听禅不是无聊,而是....该怎么说呢,应该说“孤独”才对。   不是那种“诶呀妈呀老子的孤独要逆天了只求一败哟”的无病呻呤,而是真的很孤独,与生俱来、刻进骨子里的孤独。   我曾经看见过她坐在木廊上,怔怔的看着屋檐那一排排的雨珠子滴落,眼睛里透出不与年龄相符的落寞和孤独。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想知道理由。明明都有荣耀的出身,疼爱她的父亲,关心她的朋友,老师的赞赏....为什么还要露出那样无助的眼神?   后来,我知道了,她没有对手。没有能够与她比肩的同龄人,无论是我,还是忠次郎或是达政,我们都办不到这点。   “我要去前线了。”一天傍晚,我们四个肩并肩的吃着章鱼烧的走在小路上,她满嘴鼓鼓的开口。   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忠次郎问出了我们想问的问题。   “嘛,因为日子真的很无趣啊,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父王和皇叔都同意了,你们要不要来啊,我罩着你们哟!”   她笑的像只调皮的狐狸,却钻进我的心里,让我觉得有点难呼吸。   是了,我们都已经长大到能够上战场的年纪了,连忠次郎都在前年娶了妻子呢。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好啊。”胖子笑笑,一脸无所谓。   “不知道去了的话,有没有漂亮姐姐。”达政也不甘落后。   “算了吧忠次郎,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要是就这么被我拐走,晴子姐一定恨死我。但达政可以去。”夜雨对他们说,然后三人一起看向我。   “算我一个。”我看不出表情的开口。   听禅看起来很高兴:“我就知道流年是个有情有义的奇男子!”   我去不去跟是不是奇男子有几个铜板的关系啊。   “我只是怕你给殿下丢脸所以要看好你而已。”   “喂!刚夸完你,就别把尾巴得意的翘上天啊!”   “哼。我以为你在骂我呢。”   “哼什么啊!其实你就是个闷骚吧!”   闷骚是什么?   ————————————————————————————————————————   到了前线,我们改换名字,从最基础的做起。不得不说,听禅简直可以说是为战斗而生的,才半个月就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然后一步步升上去。最后,在一次战斗中,总大将因为受伤昏迷,听禅眼见众人乱作一团,只好公开身份,把那帮兵痞子给唬住,从而代领总大将一职。   再后来,听禅收到上头的委任状,现在想来,应该是灵王想把她困在这里。但她也不气馁,继续名正言顺的指引着一帮大男人玩声东击西的游戏,把虚王弄得焦头烂额,气的要命。   我们这几人要是放在现世,听禅是主公,我是先锋,忠次郎顶多算个后备官,达政那小子...可以当美小姓哟~   可当某一天,她说要回去看看,我们都同意了。   于是,我们带着几个心腹之人,从密道连夜飚回家去,还事先发了密信给亲王殿下。   然后,兴高采烈的我们,得知了亲王殿下的死讯。   那一天,听禅的脸色差的惊人,连她曾经被一个蜘蛛形的瓦史托德的虚闪贯彻身体时,脸色都没有那么难看过。   她阴沉着脸和真田管家进去,然后就一直都没有出来。   “达政,这件事拜托你去查查。”我的心情也很不好,达政此时也没故意逗我,稳重的点点头。   一查就查出问题了。   听禅看完资料后,给我们三个人斟满酒,神色莫名的与我们干杯。   最后,她整个人向后仰去,陷入椅背中。我们心惊胆战的看着她,怕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她神色庄重的开口:“诸君.....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我们松了口气,她还没被怒火冲昏头脑,还记得要隐忍。   由于担心灵王一旦得知我们偷偷回来,就会带来的迫害,我们当场决定离开立刻王域,像丧家之犬一样逃了回去。   路上,我偷偷瞥着她,发现她并没有感到什么无谓的羞耻感。   安全以后我问她为什么敢冒着不孝之名这么做,她有点哀伤的看着虚圈那皎皎的月色。   “父王他...比起名声好坏,一定更希望我活下来。”   大风吹来,卷起她宽大的斗篷,我发现她仿佛一夜之间瘦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我上前一步,有种想把她纤细的身躯搂紧进怀中的可怕冲动!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部下突然出现,向她禀报一件事情,打断了我的行动。   她听完之后皱眉,随后转头对我说:“那我先去了,流年。”   “嗯。”幸好夜色很黑,我的皮肤也是古铜色的...不然,她一定会看到我的脸红!   不过...刚才的想法,还好没让她知道。   第二天我才知道,她拒绝了灵王的调回令,彻底的得罪了那个老东西。      满怀仇恨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在次年的十二月那个大雪飘飞的晚上,听禅独自了结了她与自己那个叔叔的所有恩怨。   “可不能留活口啊。”谁想得到,这种杀气腾腾的话会是一向憨厚待人著称的忠次郎率先提出的。她痛苦的思考了约莫半分钟,最后,轻轻点头。   “去吧。”她低低地说,闭上了眼睛。我知道,过去的那个她,再也回不来了。   当我的斩魄刀贯穿那个二皇子的心脏时,他肮脏的血液飞溅在我头上的那道伤疤上。   我浑不在意的咧了咧嘴,抽刀,走人。那个流血之夜,仿佛是要把自古以来王域所有腐朽脓血给流干净。   别人说我公报私仇也好,嗜杀成狂也罢。可她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我。   这就够了,我只是想帮一个人而已。   让那些外人滚蛋吧。   ————————————————————————————————————   等事态渐渐平息下来,我找到了达政,向这个风流达人请教一件事。   俊美非凡的年轻人执着茶杯,气质几乎快不食人间烟火了。谁能想到,那个政变中,他率领主力部队,向没有防备的王族们举起了屠刀。   可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对他很放心,也不怕他泄密。   “哟....事情的大部分我搞懂了。也就是说,你对听禅姐抱有不纯洁的幻想吗?”他饶有兴趣的开口。   我的脸一定很黑。“你就不能换个好听的词吗。”   “可以啊。这么说吧,你对她持有不和谐的妄想吗?”   “!!!”为什么我觉得换了好像更糟。   他原先玩世不恭的笑颜消失了,摆出认真的样子。   “从个人角度,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不等我再问,他就加以解释:“虽说听禅姐无论是内政、军事各方面都很厉   害,但是她对男女之情这种事像头顽冥不灵的蠢牛。”他边说边大力拍击桌面,为自己上司的不解风情感到痛心疾首。   这样说你的听禅姐真的没问题吗!   “更何况,亲王殿下已逝,听禅姐的心...恐怕早就随之而死了。”   犹如万道雷电劈在我的头上,我震惊的张开口:“怎么会....?她看起来都...”很正常啊!   “唉...”他也叹气了,“可能是放心不下我们吧。”   “怎么会....”我难以置信的反复念着这句话,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   “所以啊...没人有希望的。包括你啊兄弟。”达政放下茶杯,起身拍拍我的肩膀。   在即将走出亭子的那一刻,他丢下了一句话。   “如果不希望她担心你的话...就早点娶妻吧。”   三个月后,我迎娶了一个一直爱慕我的中贵族家的女孩子。   在婚礼上,听禅果然像达政说的那样,难得的露出轻松却又久违的笑容。   “早生贵子啊,流年。”她大声的说,然后用口型说:生出来后给我玩玩吧。   我也笑了起来,既然不能爱你,那就赌上我的一切来守护你一辈子!      人的一生总会说几次大话,很不幸,像我这种平时少言慎行的男人,也会有讲大话的一天。我没能实现自己的诺言。   战火盘旋在整座王域,远的连流魂街那边都能看到这里的火光。   “流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听禅虚弱的声音猛地在我身后乍起。我单膝跪地,勉力的抬头。她的脸上有病态的红晕,提着崩道,神情凛然,像头被卑鄙的网困住的狮子。   “你的伤!..怎么回事!”她看到我身上那道巨大的伤口正在冒血,心急的问我。   我怎能告诉她是那个疯子一样的灵王前侍卫队队长把我伤成这样呢。   “听禅....快逃....”我低低地吼道。   快逃啊!带病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只能叫她快走。   “不要这样...流年。”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也跪了下来,与我平视。   真好,能在死前再一次看见这双眼睛。   “求你了...快...逃...”我不受控制的吐出了一口血,有几滴飞溅在她的脸上,她却不去擦,悲伤地难以自拔地望着我。   “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流年!”   原来她都知道了...不,以她的聪明应该是猜到了吧。我看着她眼睛里的光彩一寸寸熄灭,忽然想到达政那孩子生前曾对我说的话。   “她可能是放心不下我们吧!”   如果连我都死了,这个世界再没什么能支撑着你活着的人,你会不会追随而来?   我感到莫大的恐惧,不是因为我害怕死亡....而是怕你死啊。   忠次郎已逝,达政已死....唯一能劝你活下来的人...   只有我啊!!!   尽管这样做是很卑鄙的....但我还是要对你说....   “活下去...”   “活着应该对你来说太痛苦了吧....”   我努力直视那双让我着迷了一辈子的眼睛,心脏痛的无以复加,却还要无比认真的说:   “把我们那份也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能替我们报仇。听禅,只要你活一天,我们的苦痛就会减少许多,敌人的伤口就会疼痛许多....这样,我,忠次郎,达政...才能安心的走啊...”   她的眼睛深处缓缓渗出晶莹的东西,“....好。”   “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我明白的。”她的热泪流了下来,好想去擦一擦啊,但我必须节省力气。   “快走!”我听到了远处那杂乱的脚步声,顿时面目狰狞的大吼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是....   要把我刻进她那疲惫的灵魂里。然后,她按我说的,瞬步离开了。   真是太好了。   我能认识你,你能把我铭刻在心,我能为你最后做点什么事....真是太好了。   真是的,忘记叫达政帮忙写个辞世词了,算了,我这样的粗人,将就着用吧。   “不抚壮而弃秽。”那些人冲了进来,我得把他们拖住。   我高声大笑,斩魄刀刀芒如同圆月一般斩向敌人。   “何不改乎此度!卍解·忘我流年!!”   时光的洪流自刀身席卷而出,所到之地,皆化灰灰。   我看到他们喊着什么,却听不到任何东西了。   再也站不稳的我动作缓慢的倒了下来,灵子开始溃散,死亡即将降临。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我好像看到胖子和那个臭屁的小子在那里等我呢,真是的,死了还要一起混吗。   听禅啊,我不能再陪你了。这条路太孤单,但是呢...   你一定能遇见那个人,那个会真心对你好的人,那个你命中注定的人。   谢谢你,祝你幸福,听禅。 第二十七章涅槃   据王族秘史记载,涅盘并不需要什么特定环境和特定姿势,只要自己舒服就好。时间长短也没有一定规定,但一般而言都是越长越好。   夜雨盘腿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头低垂着,双手捏出莲花印,肩膀自然放松,整个人进入一种无我无他的状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的身上“噗——”的升腾起金色的火焰,将她整个人都包了进去却又不会伤害她。   但她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像是强忍着什么莫大的痛楚。   若再细看,火苗边缘有一丝青黑色的毒烟,而夜雨眉头深深地皱起,汗水顺着额角冒出来,在下一秒又被蒸发。   涅槃,开始了。   ————————————————————————————————————————   “总队长阁下,当我们发现她时,她就已经是这种诡异的自焚状态了。”监狱长点头哈腰的向山本老头子汇报情况。   山本面色不变,“有多少天了?”   “额...根据饭菜已经连着有三次没动过,估计在九天以上。”   他的眼睛微微张开眼睛,看着那古怪的火焰和安然处之的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余热’。”   “啊?...我是说,您是什么意思?”典狱长问出这个问题。   “据史料记载,王族之人在死前有很小的几率会主动返还灵子,夜雨的情况,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   “这样的话,这个房间应该灵子浓度很高才对....”典狱长忽然收到山本“你是蠢货吗”、“别问老夫这种白痴问题”的不悦目光,当即改口:“...当然也可能是杀气石的缘故...”   老头子收回鄙视,自顾自地说:“这件事要保密好。”   “是!那她该怎么办?”   山本顿了顿,闭上了眼睛:“不用管了,把这个房间封起来吧。没有我的亲手指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是!”在场的几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待看到最后一道封印的光芒消失在石门下,山本转身离开,心里暗自叹气:夜雨老师,我也只能帮你帮到这种程度了。   隐藏在夜雨身边的空无也松了口气,她可实在不想和流刃若火那家伙交手啊!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十三位坐在椅子里的老者和一位跪地的身着黑色忍着装的蒙面人。   “也就是说,夜雨听禅进入了‘余热’状态?”其中一个老者听完事情后率先开口,声音有如指甲在黑板上划过那样刺耳。   “是。”忍者说。   另一个问:“是谁说的?我记得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了解当年王族的那些事了。”   “是...山本元柳斋重国,他视察完以后下的判定。”忍者接着报告。   “会不会有假?”大家忍不住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很难说,当年他可是那个女人的徒弟,维护自己师傅也是正常的。”   “可他这些年来都很听话。”   “反正那个女人一日不死,老夫就不会瞑目!”   “这么多年的药剂,总算发作了吗...”几个老东西议论纷纷,把忍者看的目瞪口呆,这些老人家,平日都不怎么说话,个个高人风范的很,怎么一谈到这件事就个个激动得要命?   “肃静。”为首的老者终于发话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当年的诸君,只剩下我们这几把老骨头还苟活于世...现在,那个女人终于要死了,我们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在死去的兄弟面前,也算有了个交代。总之,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让人继续监视山本和无间那边,一有什么异样消息就立刻汇报!”   “可是要是夜雨听禅...”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个独臂老者幽幽的发话,“....不是‘余热’...而是‘进化’!那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她的年纪就比我们小几百岁,从没有人会在这个年纪开启进化之路!除非那人疯了想自杀!”他对面的一个老爷子反驳道。   “无需担心,诸君,据老夫所知....”为首的老者高声宣布:“她早就涅盘过一次了,当时还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就算这次真的是进化,她也不会再成功的!大家可以高枕无忧了....散会吧!”   另外一边....   淡紫色头发的少年将刀收回,脸上被溅到那个死去的五番队三席的血,但他毫不在意。   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扭头望去,是个棕色头发的戴着眼镜的死神。明明只是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男孩却从这人身上嗅到了危险至极的气息。   于是,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市丸银。”       第二十八章拼图   人类是很健忘的生物,没过多少年,大部分狱卒就忘记当年无间里住着一个很凶悍但又很漂亮的囚犯只有少许有心人还惦记着那里。   夜雨不知自己燃烧了多少年,但空无看到原本金色的火焰此刻全部化为浓郁的黑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涅盘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地步,因为此时她的身体脆弱无比,连一只路过的蚂蚁都能把她碰倒。而夜雨的意识里,她进入了一个奇特的地方。   不是尸魂界那种古旧的木制建筑,也不是前世那种钢铁高楼林立的大都市。   而是一座森林——重叠的、古老的森林。   她发现自己站在林泾小路的中央,而远处,连太阳的最后一道光芒都沉入地平线,整个世界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大片的黑暗向她袭来,她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发痛。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似的。   夜雨看不清路,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摸索着,只觉得细小的树枝打在脸上有点疼。   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出口,就像她的这一生一样。   她走到再也走不动了,缓缓地坐下来,慢慢地抱住了自己。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和他们去过森林里冒险。   那时,他们青春年少,无畏无惧。   他们在参天古木之间四处奔跑,阳光无法洒进来,皆被厚重的树叶所遮盖。   但大家还是很高兴,又唱又跳,打打闹闹。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听着别人大哭大喊,看着别人欢闹戏玩。   她像另外世界的一个孤魂,心里羡慕着人间烟火,却徘徊着、犹豫着。   她在害怕。   她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孤独。   就像是教堂里传来悠扬的钟声,无人能解。   夜风吹拂,她闻到了久违的桂花的香味,她抬起头,看见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散发着微弱却又顽强地光芒。   一闪一闪。   它轻摇着翅膀,摇摇晃晃的飞起来。   她不自觉的跟着它站了起来,步履艰难,但是又坚定地追随着它。   风越过她的肩膀,她听到树林沙沙的响动。   脚下的依旧很难走,她依旧摔倒。每一次摔倒,她都会费劲全力的爬起来,然后远远地跟着那微弱的暖光。   渐渐地,她听到越来越多的欢笑,她感受到自己正行走在温暖的海底。   她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可她的眼睛却越来越有神采。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她闻到了稻谷的清香,听到了风铃的脆响,看到别人大哭大喊,看到别人欢闹戏玩。   然后。   她看到无数的光线,就像一束光簇拥着另一束光,   充满慈爱的包住了她。   就像是....久违的拥抱。   夜雨只觉得那束光打开了一扇的无形的门,把她带到了外界。   同一时间,她的眼睛猛地睁开!像挣脱某种枷锁,在下一秒,她全身上下,酷似蒸汽机一样,喷出了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体!   成了!昏昏欲睡的空无精神一震,睡意全无,只差一包爆米花了。   紧接着,她的七窍里冒出熊熊的金色火焰,把黑气灼烧殆尽。      【啊拉!恭喜恭喜!】   啊,同喜同喜。   夜雨收回火焰,整个人尽管穿着破破烂烂,但精神面貌非常健康,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她伸了个懒腰,骨头喀拉拉的响着,忽然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说‘XX境界之下皆蝼蚁啊’?”   【你就别忙着吐槽了,力量回来多少?】   我已经到了斗宗一星的境界了,浑身充满了力量感啊么么哒。   【喂!夜雨听禅!】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而已。力量大概也就副队长以上,队长以下吧。剩下的还得去找那个混蛋要。   说回来,我睡了多久呢?   夜雨一边扭着腰,活动筋骨,一边发现自己的头发变回黑色了。   于是又惊又喜:“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韩国黑发神梳了!那可要998一把!”   【我去!别打广告啊!你到底想不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啊!】   我又不想了。夜雨心情很好,故意逗她。   你....好吧!你赢了混蛋!你睡了一百一十年啊!   谁知夜雨一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高兴地戳戳自己光洁的皮肤说:“果然,多睡觉有利于健康啊!”   这已经不是睡多睡少的问题了好吗!别人涅盘哪用得着那么久啊!   空无彻底怒了,果断消失不见。   亏她之前还有点想她,去死吧!还是道哥哥最好!你去找那个蓝染相爱相杀吧魂淡! 第二十九章自由   夜雨在恢复状态后摩拳擦掌,信心满满的准备把所有上门来的杀手干掉。但是,当门开了的时候....   “咦?是你啊,元柳斋。”夜雨惊讶了小小一下,并在自由和爱徒之间举棋不定。   要不要干掉他呢?还是打昏他算了?   【请注意你们当前的实力差距,亲爱的主人。】空无冷冷的向她泼水。   没错,来人正是眯着眼睛,似乎下一刻就会站着睡着的老头子山本。   山本复杂的看着她,终于开口:“恭喜了,夜雨老师。”   “嗯....不过喜从何来?”   “您自由了。”   哦,自由了,也没什么啊....等一下,自由了?   我自由了?!怎么可能?那我之前的努力都在干什么!!   “....我以为,你是向我祝贺,我买到了品牌值得信任的染发剂...”夜雨阴沉着脸,缓缓开口。“要我把这个牌子推荐给你吗?”她继续说。   老头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这个样子根本不像狂喜啊。   “不用了,老夫的头发(都那么少了)....染发剂这种年轻人才用的东西,老师您慢慢享用吧。”   “那你就给我把整件事解释清楚啊山本元柳斋重国!!!”夜雨飞扑而上,一把揪住山本的衣领,面目狰狞的吼起来,咆哮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是。”   ————————————————————————————————————————   待两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夜雨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好像发现下雨但又没办法回家收衣服那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开口道:“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山本沉浸在回忆里,错过了夜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之色。   不会那么巧吧?   “中央四十六室....”他顿了顿,一字一字的念道:   “全·灭!”   恍然有一道雷电击中了夜雨,她脑子满是全灭全灭这两个字。   当年那个隐忍求活的中央四十六室,那个毁了自己和好友的中央四十六室,那个得势后气焰熏天的的中央四十六室,那个百般折磨自己的中央四十六室,那个几欲将自己处死的中央四十六室.....   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她在做梦吧?   想到这儿,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很好,有点疼,不是在做梦。   “夜雨老师?”山本唤醒了走神中的女子,有点担心对方现在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   “啊?...我没事。”夜雨回过神来,那张精致的面庞上看不到半分喜悦之色。   “您好像...不是很高兴?”山本不解,为何她要露出这般复杂难明的神色。   “我只是在感慨....”她抬起头,打量着已经看了三千年不变的天花板。   阴沉沉的,犹如乌云一样,遮住了所有的光芒。   “当初我们这一代人,现在....也只剩下我了。”   老头子紧了紧拐杖的把手,聪明的保持沉默。   “亲人也好,朋友也罢,就连敌人,也先走一步了。”夜雨有些凄然的笑了起来,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心口处,“久而久之,连这里啊,都麻木了。”   流年啊流年,你说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可为什么,我连报复的最后一点愿望,都被人剥夺了呢?   “夜雨老师,我还活着。”山本忽然插话,提醒她,她并不是一个人。   夜雨定定的看着他,就好似冰封下的面具裂开一条缝,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下面默默流动着。   “我知道。”她低声道,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还有,谢谢你,元柳斋。      “那么,到底是谁干出这·等·好·事?”夜雨皮笑肉不笑的问,给山本一种“谁动了我的烤肉大餐!”的错觉。   “这个名字您可能之前没听说过,是一个相较您而言的后辈。”山本盯着夜雨的表情,哪怕上面的眉毛动一动他都可以立刻发现。   不、不会吧....夜雨冷汗直冒,可还得做若无其事的好奇状。   “那是谁呢?我可要亲自登门去道谢。”   “他叫....蓝染惣右介。”   噢噢噢噢!!!尼玛中头彩了!!!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当初就不应该教坏他啊!!!   良久,夜雨才幽幽的吐出一句:“都是月亮惹的祸啊....!”   这和月亮有什么关系?空无暗自猜想,表示不能理解主人的大脑回路。   “新任的中央四十六室因为不太清楚当年那些事,再加上他们急于换取老夫的支持,所以,老夫以此为交换条件之一....为您换到了自由之身。从今往后,再无人可囚禁您了。”山本老爷爷慈祥的微笑着,说出了夜雨日夜渴求的话。   以后,您就自由了。   恭喜了,夜雨老师。   夜雨怔怔的听着,忽然之间,潸然泪下。 第三十章皇叔   (由于楼主轻描淡写的跳过一百年有点不好意思,好歹也要给蓝大一点戏嘛,所以,多发了这一章。ps:还有夜雨桑那个倒霉的皇叔是如何j□j掉的全过程。)   ————————————————————————————————————   时间这种东西也会有通货膨胀的一天吗?就像人活时,一百年都已经是了不得的高寿了,但在尸魂界,拎出来还不够看。   幽暗的长廊里,褐发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查阅着资料,莹莹的绿光显得他的脸有些诡异。   良久,他查完了他想查的东西,犹豫片刻,他还是输入了那个人的名字。   名字总不会是骗人的吧?   更何况,号称尸魂界绝对的百科全书的大灵书回廊,应该多少会有点记录。   然后页面显示是空白的,仿佛在嘲笑他一样。   他愣了几秒:没有?不可能!   大灵书回廊是在山本当上总队长之后建立的,也就是说,只有两个可能:一·她在山本建立大灵书回廊之前就逝世了,这点不成立,他一百年前还在和她聊天呢。那也只有第二个了....   山本想要掩盖她的存在。或者是,保护她。   继续往里面推论,老奸巨猾的山本为何费尽心思的保护一个被关在无间地狱里的囚犯?是因为他们有不为人知的交情还是别的?   蓝染的眼眸愈发深邃,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屏幕,一个小方格的黑色东西浮了出来。   他打量着这玩意,想起很多年前,他在真央宿舍那个狼狈不堪的夜晚。   好像也是类似的东西呢。   只是这份记忆,浓稠的几乎成了液状,黑色的气息在里面横冲直撞,宛若小型黑洞吸收着四周的光华。   他好看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不是那个灵力少的可怜的真央二回生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天地开始旋转,所有画面都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然后被定格住。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这一次,蓝染发现他站在一个暗色的帐篷前。帐篷两边架着松油火把,照亮了门前的路。由于帐篷的门不是很高,所以他必须弯着腰才能跟着那个高大的男子进到里面去。   这个人是上次那段记忆里也见过的,好像叫做....   “流年...是你吗...”病榻上的人低低地唤着来者的名字,漆黑的头发在身下散开,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疲惫无彩,却给人一种病态的美感。   “我在,听禅。”男子盘腿坐下,亲睐的用手背轻触女子白皙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涅盘的后遗症而已,”夜雨闭上眼,似乎疲倦至极。“忠次郎那边怎么样了?”   “达政传来消息,一切前期工作已经完成,只等我们回师。可你现在的状况...能执行计划吗?面见陛下时不能带任何利器,但如果不用崩道的话,恐怕难以成功。”   “咳咳...没问题,我另有杀手锏...放出话去,就说我身受重伤,涅盘濒临崩溃,已经陷入最后的人生倒计时了。还有,我在进入假死状态之后,别的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流年收回了手,帮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睡一会儿吧。”   夜雨没有反应,气息慢慢地衰弱下去,若非那微弱之极的呼吸,别人还真以为她死了。   蓝染沉默的看着这两人的温情互动,只觉得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好像...那本该是他来做的事情。那个男人眼里闪动着关切,不是上下级或者友人之间的互相关心,而是....令他不悦的、超乎友谊的东西,偏偏当事人都没有意识到。   只是一段记忆。他暗暗对自己说,说不定这人都死了,不然日记本怎么可能到他这里来。      画面再次开始扭转,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踩在木地板上。   这一次,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夜雨一个人了。他走近床榻,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照耀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如同蝴蝶的骨翼一样,美丽又脆弱。   蓝染的心中一动,竟有些期盼,若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也不枉一件美事。   可恼人的家伙总会不长眼的出现。   纸门拉开,一位侍从恭敬伏在地上,一身黑色华丽和服的中年男子踱着步走了进来,门在他身后合上。他白色的足袜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可病榻上的女子还是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花了十几秒才看清来人,她气若游丝的喊道:“皇...皇叔...”   “嗯。小禅觉得身体怎么样?”男人笑了起来,有种阴狠之意不言而喻。他右手攥着一把夜雨从未见过的、古老的纸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大腿。   “不太好...”她勉力睁着眼睛,“皇叔...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对啊....皇叔会帮你举办一个盛大的葬礼...就好像...”   “我的王弟,你的父王一样。”   他笑起来,笑容里满是杀气和得意。   几乎是在话音未落之刻,一道雪亮的清光从纸扇的末端爆射而出,一头扎进夜雨的心口位置——鲜血没有渗出半点,夜雨的瞳孔却猛地收缩,几近溃散。   一丝血线在她的嘴角出现,她拼命地喘气,声音如同撕破的风箱让人不忍。蓝染就在她的旁边,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被自己的叔叔捅了一刀而他却无能为力。   “权柄....是吧...”她艰难的问。   “没错,灵王的权柄。”中年男子此时耐心好的出奇,解释起来。“成为灵王,斩魄刀也会随之进化,成为象征权力的柄杖。而我的权柄之力,即为‘斩杀一切血脉之敌’。也就是说,无论是平民还是王族子嗣,只要血统比我低的人....我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我是当今的血脉最纯者,所以..没人能杀的了我。”   “这、这样啊....”女子眼看要认命的闭上眼睛时,忽然又睁开,黑色的眸子焕发着光彩,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为什么要杀我父王和我呢....灵王陛下....”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很多年的问题。   “这个嘛....因为是预言啊。”男人像是回忆什么,“你出生的三天前,王域最厉害的大祭司司城烁光搭起灵台为这个即将降世的新生儿做出预言,结果预言出来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一次以后,大祭司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这一脉也因为来不及传承更多的东西而断了。”   连蓝染都忍不住猜想预言里说了什么。只见灵王用如同呤唱般的声音开口。      “困灾之矢,鲜血之幡,刀兵之影,白骨之盾,皆化为乌云与钢铁之城!   破晓难待,荆棘环绕此等悲苦之身。光明不可见兮,唯有黑暗。   族血定如长河奔流,冤魂徘徊不散,背负亲友之恶,永沉无间不得再见天日!   纵伤痕满布,凶兽獠牙亦能刺穿天穹!   一半是火,一半是冰;一半是毁灭,一半是新生。   其所为种种,皆留与后人,让万民共享无上之光辉。”      “这就是对你——夜雨听禅的预言。”灵王脸色严肃的念完预言,如料的收到“原来如此”的眼神。“所以很抱歉,哪怕是你以后可能会干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如果代价是以我们这些王族之死,那我必须杀了你...我的好·侄·女!”   预言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有人相信了它吧?夜雨迷迷糊糊地想,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无数的幻影....   小时候玩的那只葱绿色的蟋蟀,门前真诚微笑的侍卫大哥哥,她放飞的那个写满心愿的孔明灯,河里倒映出金碧辉煌的楼阁亭台,总是弯着腰的真田管家,那个满脸横肉的厨子,自己杀的第一个人,大虚的面具,流年的吵吵闹闹,忠次郎憨厚的咧开嘴,喜欢挑逗自己的达政....还有很多很多,有些是人,有些是物,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走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   “父王....”她的右手缓缓举起,似乎想摸一摸中年男人的脸,手却无力的滑落在他的衣领处,轻轻揪着。   映像里,父王的脸,与灵王的脸重合在一起。   灵王并没有阻止她的手,他完全进入了角色,左手去掩住她的眼睛,右手准备把刀拔出,嘴里低低地说着:“别怕...别怕。孩子...一下子就好了...”      年幼的小女孩拉拉身旁男人的袖摆,绵绵软软的叫道:“父王~”   “怎么了,禅儿?”看不清男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嘴角那抹笑意。   “我长大以后可不可以去流浪呢?”   “你想去流浪?”   “嗯!然后我就可以翻墙跑出去了。”   “哈哈....”温暖的大手使劲摸着她的小脑袋,把毛茸茸的头发弄得乱乱的。   “如果禅儿长大后想去流浪,没必要翻墙呢。因为父王我啊...会把整座城墙都拆了让你出去哦....”   所以,父王,你生前愿意为我拆了整座墙,那么你死后,借我一点血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与此同时,夜雨原本无力垂在灵王衣领的右手手掌心里猛地冲出一把血迹斑斑的短刀,一下子贯穿了灵王的喉咙!      “嗬....嗬...”男人一个踉跄,仰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脖子,鲜血不要钱的喷出来。   为什么!   蓝染从他的眼里读出了难以置信的疑问。再看夜雨,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拔出插在自己胸口的权柄,却没有一丝血流出来。   “这是我的双生斩魄刀——空无。它能让我的身体短暂的出现一个空洞以方便你的刀刺进来。”夜雨冷冷的嘲讽道,“不过,我之前受了伤是真,涅盘有后遗症倒也不假,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急的来送死!”   为什么你能伤到我!灵王用眼神怒视着她,再无半点风度。   “哦,这个啊。”夜雨无所谓的笑笑,“上面沾满了我父王的血。他与你同父同母,血脉纯度并不逊色于你,所以,我的确没法杀死你,只好借父王的在天之灵保佑,在他死后取了一点血淋在刀上,从而...让你‘死在’你的亲兄弟手里!”   “你.....你...”灵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起来,如同九重地府里嘶吼的厉鬼。   “绝....不会....有...好结果!”   夜雨眨眨眼睛,发现自己没力气站起来,只好坐在床边。看着他浑身一僵,重重倒地,不再动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又怎样呢....反正啊,都与你无关了。”   也与她的光明无关了。    第三十一章出狱   “啊啊啊!!!老朽的眼睛要被阳光给刺瞎了!”还未完全走出监狱的夜雨,双臂挡着脸,夸张的大吼大叫,引来旁人的侧目:这神经病哪来的,今天分明是阴天好不好?   出狱后,第一件要干的事情是什么?   吃饭?拜访别人?回家探亲?....对于夜雨听禅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   洗澡这种事才是最重要的!   最好是有人搓背,有条热腾腾的白色毛巾放在头上,手里拿着冰镇的清酒瓶,和朋友使劲吹瓶子的那种澡堂才比较有气氛啊!   待她适应了外面的环境后,夜雨桑一路欢呼着扑进隶属一番队的公共澡堂。      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就不一一描述了,反正夜雨同志出来时两只脚几乎没着地。   她穿着崭新的死霸装(爱徒提供的)坐在大堂的木椅上,脑袋上搭着一条毛巾,湿漉漉的黑发正滴滴答答的掉水。不过她本人才不在意这种小事呢,现在她正龇牙咧嘴的....用干净棉签掏耳朵。   不能让耳朵积水哟~   这时,她看见远处走来两个类似修理工的男人,偏偏她的耳力向来极好,把他们的对话悉数听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公共澡堂的下水道居然堵了....”   夜雨悚然,不会是我吧?当即一个瞬步逃得远远地,所以也就没听到接下来的那句话。   “就是啊,十一番队的人不知多久没洗澡就算了,还把下水道给打坏了。”   所以你心虚个什么劲啊夜雨桑!人家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澡堂啊!   在四处闲逛了一整天后,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是觉得有点累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所以,当夕阳西下时,她独自一人坐在一处突出的高崖上,两只脚在空中一晃一晃。她身后的地方曾经放置过双极的行刑台,但据说在一星期前被勇敢闯入的旅祸少年给单枪匹马的毁掉了。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生猛。蓝染是这样,旅祸们也这样。   这叫她这把老骨头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你要是老人家的话就该去找把椅子躺上去,一边晒太阳一边说“哎呀想当年有许多小伙子喜欢我呢”、“那个路过的男孩子长得好可爱真得老婆子我的喜欢”之类的话。】   空无,要是你想去的话...我帮你找张椅子。   【那就别给我在心里不住的唉声叹气啊混蛋!好不容易实现你的愿望了,就不要满脑子都是“真后悔啊”、“教出一个白眼狼”、“要不要去找他”等等没用的想法。】   可我还是很烦恼啊...   【你再叹气下去,就要五官崩坏了。】   五官崩坏?!你以为是暴走漫画吗?   【啊....错了错了,是三观!三观崩坏啊!】   我的三观早就坏掉了。所以这点你大可放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主人】空无懒洋洋的问她。   找他去。夜雨眺望远方,下定决心并目露凶光。好像目光能够刺破天穹把蓝染那张俊美冷艳的脸打几个洞。   【可你们的实力差距....】空无试图劝阻。   你还想见你家道哥哥一面吗?   【我们现在就走!不要迟疑!立刻!马上!】一谈到崩道,空无立刻变成狂热的阶级共和国战士,摇旗呐喊,不达目的死不休。   这个...得先做好敌人的情报工作,我党地下工作者才能屡战屡胜....   【去问你徒弟(指山本)!】   你觉得他会让我去吗?他八成会觉得我脑子进水或者哪怕是“为了尸魂界的胜利而牺牲自我”也不会让我去。   【去查史书!】   史书来不及更新,现在上面肯定都是一堆恶心巴拉的没用词藻外加赞颂。就好像“啊!蓝染队长笑起来就像太阳一样温暖!”或者是“他温暖的手温暖的胸~”什么的。   【你后面那句话是你自己乱加的吧?感觉太....那个了。我们还可以去问五番队的人。】   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人心惶惶的很。现在去问估计会被当成同党抓起来。而且听说蓝染那混账东西跑路之前还给了自家可爱的副队长一份亲切的小礼物——怀中抱妹杀!   【那她还活着吗?】空无凉薄的本性展露无遗:【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活着啊,但我觉得她死了会比较高兴。   【啊拉啊拉,为什么呢?】   至少她就可以死在心爱之人的怀里啊噗噗——夜雨忍不住笑了。   【下次要是你也来个怀中抱男杀时,别忘了叫上我。】空无也嘻嘻哈哈的笑了。   上次杀灵王时不就叫上你了?事后你还抱怨那血很臭呢。   ....   就这样,一人一刀欣赏着美丽的风景,一边谈论着今天走街串巷听来的各种八卦,并发表各种没良心的评价。   多么精彩的一天啊!果然还是出狱好! 第三十二章夜访   “轰隆隆——!”   窗外响起了雷声,蓝紫色闪电划过夜空。夜雨站在屋檐下,腰间别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浅打,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倾盘而下。   明黄色的油纸灯笼被大风吹得晃来晃去,淡淡的黄光打在夜雨的脚边,形成一个不那么圆的光团。   “哎呀,下雨了。”她伸出一只手到外面,冰凉的雨滴立刻落在她的手上,让她觉得这更像情人的眼泪。   【不要以为下雨就可以不去了!】空无咬牙切齿。【我知道这种事实在摆不上台面,但是...说不定那里会有什么情报啊。】   “唉....老朽的一世英名...”女子收回手,甩甩水珠,将手背在身后。   “....全毁在今晚了!”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她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猛地跃进雨中!   所有雨滴在即将碰到她的身体时,都像被什么无形的屏障给隔开,向四周滑散开来。   她在暴风雨中狂奔,就像豹子一样,向着猎物扑杀而去!      呼啸的疾风拂过她的发梢,近的就像死亡的呼吸。眼前的雨水一片白茫茫的,她全凭出发前记在脑子里的地图辨认方向。   宽大的袖袍被吹得鼓荡起来,长发在身后肆意飞舞。她几乎要欣喜地长啸高歌起来——这是不允许的,因为很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一个穿着蓑衣的巡逻死神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只有一堵高高的围墙,雨水溅起朵朵透明的水花,而上面什么人也没有。   “怎么了?”同伴问。   “不。没什么....”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酒喝多了。不料斗笠却甩了同伴一脸水。   “喂!”“对不起对不起....”      啊哈哈,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有很多贵族子弟喜欢在暴雨天策马狂奔、痛饮美酒了!真的很好玩啊!   【不是我想吐你的槽,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谁是马啊?你吗...那谁来骑啊?】   夜雨尴尬的摸摸鼻子,哈哈的笑着不回答。同时双脚踩上一根树枝,借力一跳,跑的更远。   【喂我们好像迷路了!】空无查看地图,表示幸灾乐祸。   纳尼!夜雨桑一个刹不住车,眼看就要直接撞在一堵巨大的白色高墙上。   还好她平日里身手还行,明明是两脚发力的硬是改为四肢齐上,像猴子一样灵活的窜上墙头。   “呼——好险好险,我们现在在哪里?”她站在墙上,风把她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而她本人似乎也挺喜欢这种高手气氛的。   【白痴看你脚下的墙上写了什么。】   她低头一看,吓得差点掉下来。   好大一个“五”啊!   当她站在被封上的五番队队长室门前,看着交叉的封条上流窜的电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看起来会被电到的!   【啰嗦,解放我的能力,让你进去不就完了吗?】空无下定决心要一条路走到黑。   没办法了。夜雨的右手平伸,下一刻,她就虚握住什么无形的把柄。   夜雨沉声道:“滚蛋吧,空无!”   大门什么反应都没有。当然,脑子里骂开了。   【蠢货!你又说错解放词了!】   对不起。我们再来一次。“崩坏吧,空无!”   【白痴白痴白痴!!!你还是错了!】空无痛苦的几乎要自己喊解放词了。   真的很抱歉。这次一定会成功。   “抹除它!空无!”   右手猛地发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整扇门包进去。门和封条都暂时消失了,夜雨毫不迟疑的一脚踏入房间。   “哇.....!”   【怎么了!】空无以为夜雨受袭了,大声的在她脑海里叫出来。   “好黑啊!”电灯开关在哪里。   【......】去你的,夜雨听禅。   夜雨总算想起自己是来查探情报而夜闯“民宅”,等了几秒,眼睛已经能看清房间里的每样东西了。所以说氪金狗眼退化成红外线狗眼其实也没啥不好的。   “为什么那么空荡?”夜雨走来走去,没发现一件能表示原主人生活过的物品。   连杯子都不见了,你是怕DNA泄露吧蓝染?   【可能是猴头走的时候把孩儿们都带走了。】   猴头是....?   【蓝精灵。】空无言简意赅。她对这能力一向引以为傲。   夜雨被震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艾妈,这外号还真是空无的作风啊!   【那边的书柜底下还有一只残留的小猴子!】空无提示道。   夜雨喜上眉梢,走到书柜边,趴下来,伸手使劲掏。掏了半天只有一手灰。   “你在骗我吧?”夜雨表示怀疑。   空无不说话,但柜子消失了。结果真的有一本薄薄的书册躺在最里面,刚才夜雨还差一点就够得着了。   哈哈,抱歉啊空无。夜雨微微一笑,弯腰拾起那本书,翻开来查看。   看了半天居然是一本练字的草稿本,还是不知所云的那种。   看着熟悉的字体,夜雨百感交集。不管那个人与自己有怎样的过节,可这个字体好歹陪她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搞什么啊,练习的最多的字居然是“阅”?还反复练习如何写自己名字和“干得好”?   你这个伪君子!夜雨暗骂。等等,这个是什么....   这是位处中间偏后一点,是非常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却因为反复摩擦起了毛边而被她注意到。而且上面写的东西实在太有名了,连天之桑这种人都知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君生....我未生....吗....”夜雨的声音有些莫名的颤抖。   【主、主人!你怎么了?】空无被吓坏了,她从未见过夜雨此时脑子的复杂程度...这样下去会不会死机啊?   “他那种人....也会有喜欢的人吗...”她低沉的说,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空无。   【谁知道啊...可能是练一练好去泡妞吧!还是道哥哥最好~】   也不知道镜花水月的刀魂是男是女,男的还好说,女的...咳咳。   【谁敢和老娘抢男人!】空无顿时怒火万丈,妒火差点从夜雨的两只耳朵里喷出。   夜雨叹了口气,最后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遗落的。临走前,想了想,还是把写有情诗的那张纸给撕下来,小心放好。   哈哈,下次见到他就可以借此来嘲笑他了!   满脑子都是如何嘲笑对方的夜雨听禅,绝对否认刚才看见那张纸时,心灵一瞬间的悸动。 第三十三章偷渡   “老夫绝对不允许您亲自去涉险!”山本老头子掷地有声,声量之大把一人一刀都吓了一跳。   原来,在第二天,夜雨找到山本,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想去虚圈溜达溜达的小小愿望。谁知,话还没讲完,山本就断然拒绝,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可是....可是亲爱的元柳斋...”夜雨眼泪汪汪的看着闭上眼睛的徒弟。   “您若是有别的要求,老夫会尽量满足您。但是!唯独此事,万万不行!”   “为什么....”夜雨似乎沮丧的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蓝染惣右介狼子野心,城府极深,狡猾奸诈,又实力强劲。据说,他自从得到崩玉以后,实力更是无人可挡,其麾下一帮破面,个个实力都在队长级以上!您若是此时去,也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骂得好!夜雨心中大声喝彩,但还是问:“崩玉?破面?”   “崩玉是由原十二番队队长、原技术开发局局长浦原喜助发明的可以打破虚与死神界限的能力的蓝色宝石。破面则是指领悟了死神能力的虚,他们的特征是虚的面具被打破,露出人类的面孔,并且携带刀,同时有坚不可摧的外部皮肤。”   山本一口气讲完两个名词,再一低头发现夜雨桑已经殷勤的替他倒好了茶,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   “讲那么多一定口渴了吧?来,喝点茶。”   等送走山本以后,夜雨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身体仰入椅子里。   【呼,刚才流刃若火都蠢蠢欲动了。】空无松了口气,【超怕他把拐杖往桌子上一拍,然后说“能不能让你去就问问老夫的斩魄刀吧!”】   元柳斋不是那种人啦。   【那我们到底去不去虚圈?】   去!怎么不去?你能打开黑腔吗?夜雨默默地问。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嘛。】   我有办法,你的能力是“暂时抹除”,你将我暂时抹除以后,我就是处于“无”的状态,自然就能穿过时空的屏障,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虚圈!   空无很高兴,难得夜雨这么聪明。【好吧,给我点时间。你去准备一下吧。】   “放心的交给好朋友我吧,派大星!”【没问题,海绵宝宝~】      要准备什么呢?   首先写了封信给山本。大意就是为师独自一人去虚夜宫取经了,大徒儿不用担心,为师的命可比小强还硬云云。   接着,是装备。就好像你玩游戏,眼看要去打世界级的BOSS了,总不能还穿着新手装,提着10级的桃木剑去屠龙吧?   夜雨桑列了张清单,上面把以前去虚圈的装备都列出来。然后呼啦啦的冲出去采购。   到了下午,大部分东西都搞定了。夜雨此时一拍大腿:哎呀,上门做客总得提点礼物啊!   可悲的是她不知道蓝染喜欢什么。想了半天,她跑到静灵庭最高档的礼品店询问。      “唔....您想要送礼物给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实力强大、长的好看的...男性朋友?”礼品店的小哥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客人的要求。   “对。”夜雨重重点头,身子骨半倚在柜台上,侧着身打量着店里各种高档礼品和精美包装。   “这个...真的很抱歉...客人,您的要求太高了。要不,您说一下那人的名字,我们再根据情报挑选适当的礼品。”   她怎么能说去见蓝染啊!只好做羞涩状:“这个...人家实在说不出口...”   小哥看到眼前的漂亮女死神莫名的脸红时,于是自己也脸红了。   “要不然,我把我最喜欢的礼物推荐给您吧?”   夜雨想这人一天到晚在那么高级的店里混,眼光应该不会低到哪里去,就点了点头。   小哥笑了,弯下腰好一阵翻找,掏出一盒精美包装的...鸡蛋。   当晚....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空无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紧张,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干这么大的工程。   穿着白色斗篷的夜雨眼里闪过坚毅之色,礼盒与各种可能会用的上的道具都绑在身上。她摸摸衣襟里那本日记本。   崩道,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们这次要...   一起回家!   “抹除它!空无!”   强大的灵压冲破屋顶,那是空无的力量。几乎在同一时间,静灵庭所有的队长级人物都望向了这个一番队的方向。   正在和两个学生谈点什么的山本一下子站起来,紧紧握住拐杖把手,神色凝重。   夜雨老师,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淘气啊。 第三十四章虚圈   虚圈似乎永远都是长夜漫漫,白沙茫茫的荒凉之景。忽然,空气猛地抖了抖,一个白色的身影就这样被“吐”了出来,一头栽进地里。   “呸呸——”夜雨桑辛苦的把自己j□j,吐掉嘴里的沙子后,环顾四周,发现的确成功到了虚圈,顿时十分兴奋。   亲爱的空无,请先显示我们如今的地方,以及去虚夜宫的最近路程。   【抱歉,我只是一把刀,不是GPS,身上也没有装北斗卫星系统。】空无的声音很虚弱。   你怎么了?夜雨有些紧张的问。   【没...刚才消耗了太多力量,让我先睡一会,到了虚夜宫再叫我...】空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女子默默地收好东西,心里说:这次就让我来吧,空无。总是麻烦你了。   但夜雨听禅发现正欲迈开腿往前走时,她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没关系,咱有指南针。夜雨哼着小调在包裹里摸来摸去,然后她摸到...   一堆碎玻璃和一根坏掉的磁针。   你妹的!夜雨气的把坏掉的指南针狠狠摔在地上。本想再踩上两脚的,要怕扎伤脚底,只好作罢。   要是这里是白天,夜雨可以根据太阳方位来辨认方向;要是这里有树,她也能分辨东西南北。但这里是虚圈啊亲!只有月亮和石英树!   随便选了个方向,刚走了两步,夜雨终于想到此行最大的致命伤。   她,夜雨听禅,千里迢迢,不辞辛劳的来虚圈找蓝染惣右介。居然...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啊啊啊啊啊!!!!!   夜雨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崩溃了。      夜雨的人生最大失误大概就是遇到了像天之桑这样无节操无脑子无责任心的三无损友。   当她背着重重的行囊和一盒鸡蛋,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挪,心里嘀咕着。   我竟相信天之桑那个魂淡会帮我打理好一切...我真是太傻了,自从遇见她我就没有好运过了。指不准她背后还有一堆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呢...(这是没错的)   不过鸡蛋们真的好重哦~要不吃了吧?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拿下礼盒,解开繁复的蝴蝶结。打开盒子一看,整整齐齐的12枚鸡蛋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哇。”夜雨啧啧称奇,拿起一枚打量着。发现这12枚鸡蛋都是通体洁白,大小如一,画着各色图案的蛋壳上泛着健康美味的光芒。   怎么办,它们都好可爱,舍不得吃了诶~   这时,她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她一边顺手将那枚鸡蛋塞进衣服里,一边抬头看去...   一头长得酷似羊驼的基立安冲了过来!   她右手轻轻搭住刀柄,左手大拇指将刀锷向右斜前稍推。左脚后退半步,半俯下身来,眼睛半眯着却死死地盯住基立安,整个人如同老虎一样蓄势待发!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进入范围!   拔刀术。   明明只是再普通的一把浅打,烂大街的招式,在夜雨手里,它却如一轮皎皎明月从刀鞘里绽放而出!仿佛刀鞘里锁着不是钢铁的刀身,而是天地间一片清光。   难以想象的剑招似乎凭空降临,刀芒直接将羊驼劈成两段还冲出去至少十米的距离,划开沙地一道深深的痕迹。   “崩——”浅打承受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量,居然十分干脆的碎成几段了。   “嘿!”夜雨傻眼了,这破刀什么质量啊!你叫她接下来怎么混啊?   哼哼,姐出狱后还没见过血呢,今天就拿你来祭刀好了。      于是乎,过了一会儿....   夜雨同志充分发挥了艰苦奋斗的精神,将虚的大腿切下下来,插在断刀上,然后自得其乐的烧烤。   哎呀呀,好久没吃碳烤大虚这种菜色了,当年能够在沙漠里跑来跑去的骚扰敌人全靠它啊!   就在夜雨专心撒盐时,一个拽拽酷酷的男声在她的头顶炸起:“死神,你在干什么?”   夜雨头也不抬的回答:“烤肉啊。”这不是明摆着吗?   撒完盐,她才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破面。   这是一个有着冰蓝色头发和眸子的破面,右脸颊上还有一块利齿状的面具。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有点惊奇的居高临下俯视着夜雨,还穿着性感的露肚装...不,他的肚子那里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洞。   “你就是这一代的破面吧?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夜雨笑眯眯的发出了邀请,她喜欢和高智商的生物进行交流,因为他们就算想吃掉你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流口水。   蓝发破面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疑惑的盯着刀架上正在滴油的大腿。   “这东西...你们死神也敢吃?”   “嗯?现在死神不吃这个了?”夜雨反而疑惑了,真是时代变了啊。   破面果断的摇摇头,略带讽刺的说:“死神不都瞧不起虚吗?哪还肯吃烤虚大腿。相比起来,你这女人...真是奇怪。”   你才奇怪呢!你刷牙是刷外边吧!   夜雨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但脸上的笑容还是灿烂又自然。用小刀割下一块肉,丢给他。   “尝尝我的手艺吧...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退化。” 第三十五章虚夜宫   那家伙半信半疑的把烤肉一口吞下,真不知他是怎么消化的。夜雨看他的样子,明明就觉得很好吃,但那张小有姿色的帅脸还是故作不屑:“一般般吧,再给本大爷来点。”   夜雨真想翻白眼,但毕竟有求于人,于是把手上整条大腿都推了过去。   “诶,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虚夜宫怎么走?”夜雨赔笑着脸问他。   破面君傲气十足的瞥了她一眼,撕咬下一块肉,慢条斯理的吃下去之后才说:“知道啊。”   太好了!“那....你认识蓝染惣右介这个人吗?”   谁知道原本专心吃肉的家伙眼睛一瞪:“我当然认识他!可你找他干什么?”   “我说他是个负心汉,我把孩子托给别人照顾,自己跑来虚圈向他要个说法。你信吗?”夜雨开玩笑的说。   结果这人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信!”   夜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你的人品连你的手下都不认可了吗蓝染?   “开玩笑的啦~”夜雨随后正色道:“只是他欠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   “是什么东西呢....”破面先生好看的眉头紧锁,语出惊人:“不会是女人的贞操吧?不对,蓝染也不可能给回你那种东西....”   夜雨闭上眼睛,死死按捺住用刀鞘狠狠抽打对方的念头。不可以动手,空无还没恢复,他的实力比我强....静心,静心...一切皆浮云,宠辱不加身....   当她重新睁开眼时,乌黑的眸子里只剩如水般的平静。   破面把这一切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有点佩服之余还是臭屁的说:“看在你请我吃东西的份上,老子就带你去虚夜宫吧。不过,你的东西要不要的回,还是靠你自己。”   夜雨微微一笑,在火光的映衬下,犹如红莲般如火如荼的绽放,让他看得一阵晃神。   “那就多谢了,蓝猫先生。”   “别给老子取奇怪的外号啊!老子的名字是葛力姆乔·贾卡杰克,是十刃中的六刃!”   “‘嗜杀的猎豹’吗...”夜雨低低地重复道,“我叫夜雨听禅,日后请多多指教了,第六刃的蓝猫先生。”      就这样,两人向着某个方向走啊走啊走,期间蓝猫先生好像很喜欢四处狩猎,然后把猎物交给夜雨处理。夜雨也不恼,乐呵呵的做菜,还和葛力姆乔斗嘴。   在他们出发了三天以后,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发生了。   夜雨的衣襟里钻出了一只毛茸茸、嫩生生的黄色小鸡!   当时黑发女子手持平底锅在煎一块肉,一弯腰,差点让新生命栽进油锅里,成为一道小菜。   “怎么回事?”葛力姆乔对于夜雨这种随时随地都有生活惊喜的天赋表示再一次震惊,同时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半空中的小家伙,把这小家伙吓得一阵颤抖。   夜雨赶快把小家伙抢回去,轻轻的安抚小动物。待小鸡安静下来后,她才一脸严肃的对着小鸡说:“看到那个蓝头发的家伙了吗?叫·他·爸·爸。”   “喂!夜雨!老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去当一只小鸡的爸爸的!”   夜雨不理他,总算想起当时拆开礼盒后,有一枚鸡蛋没有放回去,而且顺手塞进了衣服里....难怪当时卖礼品的小哥一脸诡异的微笑。   “要小心保管哟~”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是新生命啊!夜雨拍拍脑袋,恍然大悟。   夜雨打开礼品盒,两人好奇的凑了过来。   “哇...”就连平日里心气极高的葛力姆乔不知说什么好了。   夜雨也惊呆了,里面有11只看起来刚刚破壳的小鸡叽叽喳喳的啾啾叫。   “你....带着12只小鸡去虚夜宫做客....哇哈哈哈...别笑死人了!”葛力姆乔超不给夜雨面子,直接捧腹大笑起来,所以没注意到夜雨的脸都黑掉了。   “那么,葛力姆乔君,请你去为孩子们捉·虫·吧~”夜雨语调温柔的说。   “凭什么啊?”蓝猫直接拒绝。   “凭你是孩子们的父亲啊...”夜雨低头,轻轻抚摸几个小小的黄色毛团,“孩子们都饿死了。真不负责啊....”   葛力姆乔几欲抓狂,“捉虫这种事不是该由母鸡来吗?而且老子才不是一堆毛团的爸爸!”   “可这个鬼地方哪里有母鸡啊?!”夜雨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与他对视。“要不然就快点赶到虚夜宫,要不然就给我乖乖去捉虫!”   葛力姆乔愣了愣,惊讶于这么瘦弱的身躯里会有这样强的杀气,顿时手痒起来:“如果我带你一天内赶到虚夜宫,我们就来比试一场吧....”   “比试你妹啊!还敢罗里吧嗦的和我谈条件!”夜雨没有好气的吼道,“比就比吧!带路!捉虫!自己选一个!”   葛力姆乔狰狞的咧开嘴,把小鸡们吓得往夜雨的怀里缩。   “那我们快走吧。”他说。   这才像话嘛。      葛力姆乔还算守信,仅在半天以后,夜雨就看见地平线上那连成一片的白色建筑群。   她感概万千的说:“这么大工程,重建一定很辛苦吧?”   “那当然。”葛力姆乔虽说不太喜欢蓝染,但对于人家这个包工头还是表达了一丁点的佩服。“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它是重建的?”   “哦,因为以前的那些建筑就是我打坏的。”   “别开玩笑了,从老子有印象起,这里就是很大的一片废墟了。”   “所以说,你还太年轻了嘛。等你活到了我这个年纪,可以得意的对后辈说...”夜雨停下来,思考说什么会比较好。   “说什么呢?”葛力姆乔好奇的想知道答案。   “你可以说....你当过12只小鸡的爸爸!哈哈~”夜雨大笑几声,瞬步全开,消失在原地。   “魂淡!别跑!老子要宰了你!”蓝猫咬牙切齿的追了上去。      “葛力姆乔,你居然带着入侵者擅闯虚夜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半路里挤进来。两人停下来,葛力姆乔认得那个人。   于是反击道:“老子带人来作客关你什么事啊,东仙?”   两个白衣胜雪的男人出现在夜雨面前,一个淡紫色头发,笑容奸诈的像一只狐狸;一个发型让人不敢恭维,带着护目风镜的黑人。   啧啧,听说蓝染就带这两货一起跑路的?狐狸还好,至少有萌点,但那瞎子...什么眼光啊?   “我东仙要身为十刃总括官,必须为虚夜宫的安全问题负责....”眼看瞎子要展开可怕的班会课,主题就是“虚夜宫的安全问题”,夜雨赶紧开口:“其实整件事与葛力姆乔无关。我要见蓝染,于是我就让他带我来了。”   “噢?”狐狸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称奇声。“我没见过你啊。”   “你当然没见过我。”夜雨面无表情的开口,“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将蓝染拱手让给你。”   “哈哈哈!”敢这么笑的也只有葛力姆乔了。   市丸银的笑容略微僵硬,仍然优雅的说道:“你好像误会了,我对蓝染队长只有敬爱之情,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夜雨同样露出礼节性的完美假笑,洁白整齐的牙齿反射着莫名的精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市丸银转过身来,不愿意再与夜雨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如果想见他,请随我来吧,牙尖嘴利的小姐。”   “那就麻烦你了,眯眯眼狐狸。”夜雨冲葛力姆乔摆摆手,表示再见和不用为她担心,并跟上了市丸的步伐。   两个人走在黑暗的长廊里,欧式的建筑隐现在昏暗的灯光里。   “怎么把路弄得那么黑呢?”夜雨不满,“万一半夜起来上厕所摔倒怎么办?”   “十刃的寝宫都配有厕所,不用出门就可以解决方便问题哟~”市丸银滴水不漏的回答。   “你身上这种白色衣服是制服吗?”   “是的呢,由蓝染队长亲自设计的。”狐狸背着手,与夜雨并肩走着。   “难怪....好丑...”夜雨的小声嘀咕,还是没瞒过旁边那位,其实她根本也没想掩埋吧。   “半夜起来上厕所时,会不会因为同僚穿着白衣,看起来像鬼似的而吓到呢?”   “我们就是世人眼里的鬼。还有,你可以不谈上厕所的问题吗?”   “可以,改为‘半夜起来找宵夜’怎么样?”   “大家好像没那么饿,而且我有自备零食哟~”狐狸得意的炫耀着什么。   “柿饼。”夜雨希望这个情报是真实的。   “诶?小姐连我喜欢吃柿饼都知道?”市丸银停下步子,不再往前走了。   “礼品店的伙计说的....啊!”夜雨一边疑惑为什么对方不走了,一回头整张脸直接撞到门上,顿时痛的后退几步,捂住鼻子拼命地倒吸气。   市丸银在心中暗笑,但还是假惺惺的问:“你没事吧?要不先去医务室再来这里?”   “不、不用!”夜雨的眼里闪过复杂的目光,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敲了敲门才进去。   奇怪,我干嘛那么有礼貌?      这是一个大厅,秉承前面走廊的黑暗风格。而正中心的高台上,只有一个男人微笑着坐在那里。   蓝染惣右介。   夜雨听禅“朝思暮想”见的男人。   “欢迎回来,银。这位是...”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足以令任何花痴女迷倒。   “诶?我以为蓝染队长认得这位小姐呢~”市丸银摊摊手,事不关己的说。   蓝染终于将注意力放到那个从进来就一直震惊的盯着自己看的女人身上。   她穿着风尘仆仆的白色斗篷,却露出里面的死霸装,可身上没有斩魄刀。头发和瞳孔都是明亮的黑曜色,精致的面庞,沧桑的气质都说明这是一个漂亮又有故事的女人。   可他没从来见过她啊。   “你....”夜雨终于颤抖的开口了。   “就是蓝染惣右介?”   “正是。不知阁下是?”蓝染露出魅惑般危险的笑容。   “夜雨听禅。”   原本一直神人风范的蓝染听到这名字,身体也不易察觉的晃了晃,随即恢复温和微笑的模样。   “既然是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听禅。”   “你也是...蓝染。还有,眼镜呢?!”夜雨不满的质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升天时被捏碎的东西吗,亲爱的夜雨桑?    第三十六章蓝染   夜雨有点无奈,毕竟礼物送给人家后就不是自己的,但你好歹别在眼镜的前主人面前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啊!   她从斗篷底下拽出一个长方形,包装精美的礼盒,遥遥的隔空向他展示:“我这次来可是带着礼物的呢。”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蓝染右手撑着头,额前的呆毛动了动,“噢?那我可是非常期待听禅你的礼物呢。乌尔奇奥拉?”   一个长相俊美却又忧郁的好像失足青年的黑发破面从门外走了进来,向蓝染行礼,并恭敬的问:“蓝染大人,您有何吩咐?”   “帮我把听禅手上的盒子拿过来吧。”“是,蓝染大人。”破面再鞠躬。   夜雨表面笑嘻嘻的把盒子交给这位忧郁的小哥,实际暗地里猜测他之前是不是一直趴在门上偷听,不然怎么随叫随到?   失足青年忧伤的看了沉甸甸的盒子一眼,随后,便庄严地用双手把盒子呈给蓝染。   程序居然如此之多,搞得好像自己真的是什么大人物似的。想当年鬼道把人家女孩子的衣服炸没后还会脸红的纯情少年都死掉了吧?夜雨不惮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蓝染。   蓝染接过礼盒,左手按在盒子的表面上,只觉得手触碰到有温度的东西。他好像还听到了盒子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是错觉吧?   他并不急着打开,而是抬眼望向夜雨。夜雨将对方好奇、疑惑、莫名等等目光全盘接收,然后开口鼓励道:“打开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蓝染勾了勾嘴角,左手随意的翻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却让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一窝可爱的,新生的明黄色小鸡正好奇的啾啾乱叫,还有几只胆大的跳出盒子,在我们敬爱的蓝染大人高贵的腿上四处乱跑,还有不怕死的钻进他的衣襟里,一鼓一鼓的,发出欢快的啼叫声。   “噗——”市丸银同志险些破功,只好将脸别到一边去,但从他的肩膀耸动程度来看,他在偷笑。   明明就是气氛严肃的钢铁王座和新任虚王大人,为什么突然变成小动物们的乐园啊?      蓝染总算反应过来,把小东西们一只只提起来放回盒子,然后谨慎的将盒子关上。   只见他诚恳微笑的对夜雨说:“谢了,听禅。这份...静灵庭特产,我很喜欢。”   接着,他转头对乌尔奇奥拉说:“乌尔奇奥拉,把这个盒子送到厨房去。”今晚给手下人加菜好了。   “是,蓝染大人。”失足青年还是脸色不变的接过装满小鸡们的盒子,正欲离开,谁知夜雨不干了。   “你不是要把他们吃了吧?”她斜着眼睛问他。   蓝染开始纠正她的语法错误:“是‘它们’,不是‘他们’。”而且就算吃了也没关系吧?   “不可以。”夜雨拦住黑发青年的去路,一脸认真的说,“这可是我千里迢迢一路背过来的小生命,又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看的,怎么能送到厨房里去呢?”   “你误会了,听禅。”敢和夜雨当面玩文字游戏的也只有蓝染了,“我是让人把它们养大,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个意思。”   既然如此,夜雨就让开了路,附加了一句:“葛力姆乔君可是他们的爸爸哟~”小心他和你们拼命。   这一次,失足青年的脸色终于稍有变化了。当然,也只是“稍有”而已。   “银,你先下去吧。”蓝染居高临下的吩咐道。   “啊拉啊拉~蓝染队长是不想让我继续看笑话了吗...真可惜啊。”银仍然一副奸猾狡诈的模样,让夜雨很想扯扯他的脸皮,看是不是假的。   可你的表情没有半点可惜的意思啊!   最后,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夜雨的脸总算变得沉静下来:“把东西还我,蓝染。”   “你还在生气吗?听禅。”蓝染有些捉摸不透的发问。   “没有。把日记本还给我,我马上就离开虚夜宫。”夜雨冷冷的说,完全不复之前那张明媚的笑脸。“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我生气。”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呢?”蓝染好像没听懂夜雨指的“有些人”是在说谁,反倒是继续穷追不舍的问。   “因为念起来太麻烦。”   骗人,你之前明明写的很欢的。蓝染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我明白了,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对不对?....如果说,我不愿意还呢?”   夜雨看起来没有丝毫暴走的前兆,而是用诡异的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我就留下来,追着你要回东西。   蓝染从那张看起来就咯的人不舒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走几步,像神棍一样双臂舒展,低头问高台下面的女人意见:“你看我这虚夜宫怎么样呢?”   “阴暗,潮湿,容易滋生细菌。”夜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口说道。   “那与你的无间比...又如何?”蓝染邪笑着问。   神经病!邪笑你一脸啊!夜雨毫无顾忌的翻着白眼:“蓝染,你知道吗?你的前任...就是在你之前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就是被我拖下来切成两段的。”   “原来是这样啊,”蓝染微微一笑:“难怪整个宫殿被毁的那么彻底,就像是...被人失手打碎在地的鸡蛋一样破破烂烂。”   你是有多讨厌鸡蛋?亏我还辛苦的背了一盒鸡蛋过来。   “...弄得重建时让我好一阵头疼...”   活该,最好疼到掉光你的头发。   “...当时我就在想,谁会那么暴力。今日一见,听禅果然如我所料。”   所料你妹啊!我看起来很暴力吗?   其实,夜雨单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有多少武力的人。相反,由于过于弱不禁风,反而很容易让敌人轻视。   “留下来吧,听禅。”蓝染貌似诚恳至极的发出邀请,“不要回到那个腐朽的尸魂界了,它带给了你什么?不如留下来看看我...是如何创造一个真正的新世界!”   “如果你肯跳草裙舞我就留下来。”夜雨掉头就往门口走。   蓝染也不生气,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对夜雨而言却如晴天霹雳。   “你不想要回你的崩道了?”   他怎么知道!夜雨猛地回头,恶狠狠的怒视着蓝染。“你想对他做什么!”   蓝染无辜的笑笑,“看我的心情吧,心情好可能会还给你...心情不好的话,会交给我手下的科学家研究解剖也说不定呢。”   夜雨咬牙切齿,用目光狠狠的剜一他一眼。“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蓝染好像有点吃惊夜雨又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但又有点得意的样子。“你只要留下来就好了啊。”   魂淡!空无说得对,我这个白痴当年就不应该扭曲少年的三观!现在尝到苦果了吧,夜雨听禅! 第三十七章杀人   一个女破面,类似侍女的人把夜雨带到房间后就离开了,夜雨用挑剔的眼光环视房间。发现房间真可谓奢华,柔软的大床,精雕的衣柜,手工的羊毛地毯,绘金的窗帘,高大的书桌,上面配好了笔墨纸砚,   居然还有张看起来就让人想上去跳一跳的沙发,高清电视机,冰箱,空调,微波炉,茶几,独立的洗浴室、阳台等等一应俱全。   床头的墙上还挂着一副苍劲有力的大书:天道不公。   天道公不公关我何事啊?他在暗示什么吗。这一看就是蓝染的笔墨,这家伙...不会每间房里都挂着他的墨宝吧?那手都一定会写酸的。   夜雨虽然很不满蓝染用这种威胁的方式把她留下来,但既然人家都请你住总统套房了,那就勉勉强强接受好了。   夜雨兴冲冲的跑到阳台上去看风景。   阳台很大,完全可以摆上一张小桌子让四个人围着喝个下午茶。   不过,虚圈永远是那幅老样子,白沙滚滚,明月悬空,石英树千奇百怪的长着,一看就是没保护好水土的下场。唯一的称赞点就是视野极其开阔,可以让人无遮无挡的眺望远方。   夜雨漫不经心的往左右看去,发现左边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阳台之类的东西伸出来;再看右边...   我去!为什么蓝染你会一脸惬意的坐在旁边这个阳台上冲我微笑?!   “嘿~”夜雨挥了挥手打个招呼,蓝染居然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大牌的很。   “你怎么会在我隔壁的阳台?”夜雨表示不解。   “因为这是我的房间啊。”蓝染理所当然的说,同时拿起红茶杯,悠哉的喝了一口。   夜雨顿觉得五雷轰顶,敢情待遇好是因为住在五星级酒店董事长的房间旁边啊?   “听禅对住的地方还有什么要求吗?”蓝染又体贴的开口。   我说我想和你换房间住可以吗。当然,她不敢那么说,万一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怎么办?   “没有啊。我很满意...你不去处理你的公文吗?”当年虚王死时也有很多公文没来得及处理,据后来手下人来报告,很多是军事的公文。   现在虽不是战争年代,但虚圈的大小日常事务应该不少吧,你还那么休闲的坐在阳台上喝茶。   “啊,听禅是要来帮我处理公文吗?听说你以前很擅长内政的。”蓝染笑眯眯的说着令夜雨心惊胆战的真实情报。   你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夜雨脑门上出现一个“井”字,并不动声色的微笑着回答:“哎呀呀,那都是年轻的事了...现在真是岁月不饶人,如今老眼昏花,脑子也没以前好使了。公文之类的还是算了吧。”   蓝染不置可否的歪了歪脑袋,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夜雨处理。就算他们笔谈多年,但也有过不愉快的历程,虽然最后证明是他有错在先,可夜雨的敌视情绪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他只是想看看那张总是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而已,这会让他心情愉悦。   “真是的,”夜雨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小小的抱怨了一句,“不和你瞎扯了,今天我可是赶了一天的路呢,要去休息了...晚安?”   蓝染眼里露出温和的笑意:“现在的时间是下午。”   夜雨的脸色顿时黑的和外面的天空一样,虚圈这个月亮,搞得她老以为是在晚上。   她什么都不想说了,直接回房,把蓝染一个人晾在那里。   褐发男子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夜雨走进她的房间以及顺手拉上里面的帘子。   最后,他无所谓的喝尽了最后一滴红茶,起身进屋去处理公文了。   反正,日子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更了解她,不是吗?      夜雨看来真是累坏了,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醒来后,她躺在豪华的大床上一个人滚来滚去,就是不肯起床,这样的磨磨蹭蹭过去了近半小时,   脑袋终于清醒一点的夜雨忽然想起一件错过的大事:她有好几顿没吃!下午茶、晚饭、宵夜、零食、然后再是第二天的早餐、午餐...   天呐!她居然错过了六顿!不可原谅!   于是她跳下来赶紧去洗漱,盘算着去哪里弄点吃的。   由此看来,出狱后的夜雨满脑子只剩下吃饭睡觉和要回日记本了,以前的精明强干全变成渣渣了。真是令人担忧啊。   “什么,要我穿这种白痴一样的制服?蓝染脑子进水了吧?”夜雨看了一眼衣柜里,如出一辙的白色换洗衣服,顿时吐槽起来。   她才不穿呢,死霸装什么的她偏要穿着去招摇过市,最好有不长眼的能来挑战她,她就可以乘机向蓝染发难了。   她一拉开门,就看见两个女性破面正在帮她守门。夜雨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客套话,顺带打听一下厨房的方位,结果对方先开口了。   高破面:“你就是蓝染大人请来的客人吗?”关你什么事。   矮破面:“看起来灵力那么弱,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你还会干什么。”比你高就好了啊矮冬瓜。   高破面不屑的说:“想必只是个花瓶吧,居然要我们替你守门。”不服你可以去找蓝染啊。   矮破面接着说:“你不会是j□j了蓝染大人吧?别以为这样子就可以狐假虎威的指使我们了!我告诉你,虚夜宫比你漂亮、比你强大的女人多得是!”我哪里狐假虎威了。   高破面冷笑:“但也没见蓝染大人特别中意哪一位姐妹....别以为你是死神就有什么不同了,蓝染大人玩腻你就会把你杀掉的!”啊真的吗,我好怕哦白痴。   夜雨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讲一句话,心里却快要笑抽了。   蓝染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后宫啊?哈哈哈....后宫管教不严,赐你三尺红哦亲~   走廊天花板上的一个摄像头,微微转了个方向。      监控室里,市丸银将镜头拉大,把夜雨那憋笑憋到快扭曲的脸拉近给蓝染看。   “啊拉啊拉,夜雨桑好像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呢。”银幸灾乐祸的说。你完全没收到预想中的效果哦~   蓝染的脸色愈发高深莫测:“她的笑点一向都很奇怪。”还很低。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镜头忽然一阵模糊,几秒后猛地黑屏了。   两人看到屏幕里显示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夜雨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了。   “怎么回事?”银按了几下按键,发现那个摄像头坏了。于是,他调出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摄像头,望了过去。   那两个破面都死了。   血肉模糊的,被某种巨力瞬间砸进墙里,仅凭力气就把尸体硬生生的钉在墙上,墙面则裂开了巨大的蛛网状的裂痕。   去死吧,罗里吧嗦的,父王都没那么说过我呢混蛋。   夜雨还紧了紧拳头,指骨上面滴着血,看起来森严可怖,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不躲不闪的直直与摄像头对视。   我是故意的。蓝染从那深幽难明的眸子里读到这样的信息。   有意思...真有意思。于是他也笑了。   银看着蓝染嘴角噙起的诡异笑容,再看见屏幕里夜雨笑的阳光四溢,不知为何,只觉得遍体生寒,“又要维修了呢。”他自言自语道。   虚夜宫里...好像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客人呢。      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夜雨一愣,回过身去。是个熟人。   夜雨在虚夜宫的熟人也就那么两个人,蓝染还在监控室,他的瞬步再逆天也不可能那么快赶到案发现场。   所以,来者是葛力姆乔。   蓝发帅哥皱着眉头走过那面尸墙,随意的跨过流到地上的血河,来到她的面前站定。   “你的口味还真是特别啊,女人...一起床就杀人。”   “你是来替她们兴师问罪的吗?”夜雨笑呵呵的问,她有点饿,不想继续打架了。   “谁会为蝼蚁来问这种事。”葛力姆乔不爽的说,“老子是来和你打架的,你来之前答应过的。”   这个嘛...夜雨把葛力姆乔的衣角拉过来,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坦然的把手上的血迹擦在对方的白衣服上。   “喂!别把血擦在老子身上啊!你这个混蛋女人!”蓝猫先生好一阵咆哮,却已经太迟了,血迹非常的耀眼。   “好了别生气嘛,我们去厨房吧。”夜雨无所谓的抓抓脑袋,让他带路。   葛力姆乔英俊的脸已经气的快要扭曲了,夜雨听禅把他当什么人了!毛巾?路人?导游?还是都有?   “厨房没法打架!”他一字一句的蹦出这些词组。   谁知夜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很饿,没有力气打架。”   “那你自己去厨房!”葛力姆乔没好气的说,同时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尸体,这就是夜雨听禅“没力气打架”的表现?   “你不想顺便去看一下你的孩子们了?...没良心的爸爸桑啊。”夜雨的声音很是沧桑感慨,像是看了什么父子相杀的家庭伦理剧后的无良老头。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把葛力姆乔一个人傻傻的扔在原地。   “为什么老子是爸爸桑啊!那你又是什么啊还有,一群小鸡什么时候成了老子的孩子啊!”蓝猫先生终于大失风范,怒气冲冲的对着夜雨消瘦的背影挥着拳头吼起来。   夜雨潇洒至极的挥了挥手,背影消失在转角,蓝猫先生挣扎的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一咬牙追了上去。   这个白痴女人要是迷路,被别的十刃发现,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展现在他面前的,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这下糟了。 第三十八章厨房   夜雨信步往前走,她并不太习惯去依赖他人,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就敢跑到虚圈来了。   因为没人能够让她依赖,能阻止敌人脚步的东西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只是...她是不是走错路了?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正在这时,前面走来三个女性破面,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   夜雨心想:惨了惨了,难道又要大开杀戒吗?她本人是不在意这种小事的啦,问题是蓝染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至于刚才门口那两个肯定是他默许的,不然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着“蓝染大人的贵客”说相声。   谁知道,当四人相遇时,那三个女性破面二话不说就扑上来!   是来报仇的吗!夜雨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了。   结果....   “你就是夜雨听禅吧?好美的名字哟~”其中一个说。   谢谢夸奖,那是以前当灵王的爷爷取的名字,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想不到人也那么漂亮,而且你的腰好细啊。”另一个抱住夜雨的腰,使劲蹭来蹭去。   那你原本想象的又是怎样?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还是虎背熊腰?   最后一个最夸张,直接吊在夜雨的背上,险些把猝不及防的她压垮。   “夜雨姐的身上好香啊,真想咬一口。”   是王族之血的效果吗?千万别,我不是唐僧。   “奇怪,怎么没有蓝染大人的灵压?葛力姆乔的灵压倒在手上沾有一点。”第一个女人弯下身,细嗅着什么。   为什么我身上要有那混蛋的灵压!夜雨好生奇怪。   “是谁乱说她和蓝染大人上过床的?真是无中生有!”抱住腰的那个有点不高兴的说。   听到这里,夜雨已经完全傻掉了,和....和他上床?!我勒个去!难怪这里的女人看到我表现都那么怪异!   我死去的、亲爱的兄弟们啊,我居然在虚王的地盘上碰到了后宫争宠的狗血剧情,看来尸魂界必胜了...   “忘记是谁了...不过如果是真的,倒也不错啊~”   不错你妹啊!哪里不错了啊!      “那个...”夜雨艰难的开口,打断她们的谈话。“你们好...”   “你好你好!”三个人争着握住她的手,别提有多温暖了。   “请问你们几位是...”   “我是米菈·罗兹。我旁边这位是阿帕契。在你背上的是荪荪。我们都是第三刃赫利贝尔大人的从属官。”   “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居然出现在蓝染的寝宫里,那家伙是在在主持后宫大会吗?   “诶?”三人面面相觑,然后米菈说:“这是赫利贝尔大人的寝宫啊,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蓝染的寝宫那边一路走来的。”   三个家伙立刻交流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暧昧眼神。   我就知道她们会有奇怪的反应!夜雨毛骨悚然。   其中一个笑眯眯的说:“你居然走了那么远。那你现在想去哪里呢?如果找蓝染大人的话,他正在会议室主持十刃的日常会议哦~”   真的吗,我还以为他正忙着主持十刃的后宫大会呢。   “我现在不想找他,我想去厨房。”夜雨重申自己的问题。   “厨、厨房!是想亲手j□j心料理送给开完会的蓝染大人吃吗?”阿帕契很激动的问,另两个也竖起耳朵等着答案。   等着蓝染大人开完大会来宠幸的女人那么多,我干嘛送给他吃?自己吃不更好?   “不,是我太饿了。”   于是,三个人都露出“我好失望”、“怎么会是这种答案”、“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等等表情,夜雨甚至从米菈的脸上看到了疑似“你不爱他了吗”的可怕神情,这一切都让夜雨恨不得拔腿就跑。   “你们...谁可以给我指个去厨房的路吗?”她最后鼓起勇气问。   最后,终于成功的摸索到厨房的夜雨一路上总算没再出什么岔子,这让她感叹自己的人品还没跌到负值。   “你是谁?”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夜雨身后炸起,吓得她一转头,看见了一个胖乎乎的男性破面,他的脸上带着大半张白色面具,只露出口鼻,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头上还非常专业的戴着一顶厨师帽。   夜雨尴尬的笑笑,她还以为这个时间厨师们都去休息了,不然整个厨房怎么会没有一个人?   “我是夜雨听禅。”   “哦,你就是那个来了虚夜宫就没尝过我的手艺的死神啊!”胖子厨师拍拍自己的肚子,不愧是厨师。   “是啊...有没有吃的啊?我现在很饿。”夜雨发出了求救信号。   “交给我吧!我可是这里的主厨呢。我叫贝鲁加·西斯廷。”厨师先生看起来很豪爽,也不推辞,卷起袖子开始洗手,准备做点东西给夜雨吃。   “你想吃什么呢?”   “额....随便吧,能吃的都行。”夜雨还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贝鲁加先生同情的望了夜雨那小身板一眼:“那么瘦...行!就给你做我的拿手菜!”   哇...虚圈哪来的食材啊....      夜雨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的一个远离油烟的角落里,看着胖师傅展现高超技艺。   忽然,她想起那群被她忘在脑后的小动物们貌似是住在这里。于是她就问贝鲁加:“贝鲁加桑啊,你知不知道有一群小鸡住在这里啊?”   “你说它们?在我左手边墙角的那个纸箱里。”贝鲁加头也不回的往锅里撒葱花。   夜雨兴冲冲的跑到纸箱边,结果让她很满意,12只,一直也没少。   “叽叽喳喳...”小家伙们看到夜雨来了,就都挤在这一角,试图更靠近她。   “嘻嘻...”夜雨也傻笑起来,伸手去摸小动物们,这些粉黄色的小毛团暖呼呼的,还有调皮的会在她的手心里啄两下。   夜雨认出这只胆大的、头上有一小撮呆毛的黄色小鸡就是上次钻进蓝染衣服里的那只,顿时就乐了。 第三十九章诱拐   她把它小心的提起来,小家伙毫不畏惧的看着她,乌溜溜的小眼珠子直打转。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夜雨对它发出了感叹。   你为了看蓝染的腹肌连命都不要了(还不知有没有),结果那家伙还小气到想把你煮来吃。   小鸡表示不解,它当然听不懂古文,干脆歪了歪脑袋,在夜雨的手心里蹭了蹭。   夜雨被这个动作萌到了,觉得没白把它们背过来,于是笑着赏了它一个脑瓜崩,差点没把人家当场打死。   其实她不知道蓝染真正的命令是:养肥了再杀。      没过多久,夜雨开始大快朵颐,边吃还边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这个鱼汤浓郁而不失鲜美,喝起来让人感觉像是冬天里遇到了太阳!我今天真是太幸福了!”...“海鲜炒饭真是功底皆显,用料新鲜,火候恰好,饭粒饱满浑圆,嚼劲弹牙,是今年的新米吧?太棒了!”...“嗷嗷,握寿司也很棒啊!我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激动心情了!”...“牛排煎的恰到好处,选用来自神户的新鲜雪花牛肉,在精心腌制了12个小时后完全入味!超赞的!”...“哇!居然是刺身拼盘!贝鲁加,它和你的面具一样又酷又可爱啊!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   好心的贝鲁加先生越听心里越高兴,暗道遇到行家了,于是更多的菜肴搬上了夜雨的餐桌,夜雨她....来者不拒的笑纳了。   “贝鲁加桑,是不是到晚餐的准备时间了...咦?有客人。”门外走进了五六个厨师,都是男性破面。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夜雨脚边两堆至少有两米高的盘子和还在猛火翻炒什么的贝鲁加,顿时傻掉了。   饶是夜雨桑脸皮极厚,也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于是,她恋恋不舍的放下吃冰淇淋的银质小勺子,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站起身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贝鲁加。真是多谢你的款待了。”说完她诚心诚意的鞠了一躬。   要是这镜头让流年他们看到了,指不准会惊讶的掉下眼珠子来。因为当年夜雨就很不喜欢日本人的一些礼节,为此让她爹夜雨宗林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人教会了她各种贵族礼节。当然,现在她全不用了。   因此不难看出,夜雨这一鞠躬有多大的含金量。   “哪里,今天能遇到知己才是我贝鲁加生平的一大快事!还是要多谢你了,夜雨,能够怀着感激的心情品尝我的料理,你也一定是热爱生活的人!你能来这里,是我身为厨师的荣幸啊!”说完,也非常艰难的弯下胖胖的身子,对夜雨鞠了一躬。   “那...我要留下来洗碗吗?”夜雨指指自己,有点感动地问。   “不用不用!我来洗就可以了,”贝鲁加像听到什么令人震惊的话,连连摇头。随后,脸色变得凝重:“下次....”   “...夜雨你一定要再来!”   “...我、我会的!”夜雨摸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尴尬的说。   待走出了厨师们欢送的厨房后,夜雨感叹:“想不到虚夜宫里还有那么淳朴的人啊..”   太棒了,我又可以骗吃骗喝了!(其实,这才是夜雨的真实目的吧?)      在她走后的厨房里,一个瘦高的厨师说:“她就是两天前来的那个死神吗?看起来年纪轻轻地,想不到居然如此精通料理!贝鲁加桑,如果下次她来了,记得叫上我。我要向她这样懂美食的人展示我的法国大餐!”   为毛虚夜宫会有法国大餐啊?   “还有我!”“也请叫上我!”“我的菜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大家议论纷纷。   那个最后一句是要闹哪样?   对于他们这样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后勤人员,有人亲自入厨房来欣赏他们的手艺,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最后,“没问题!夜雨长得那么瘦,就是应该多吃一点啊!”贝鲁加郑重的总结道。   ————————————————————————————————————   餐厅里的烛火摇曳,空气里还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轻柔的音乐细细的传出,悠扬无比。   夜雨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红茶,还懒洋洋的盯着眼前的食物发呆。   不知为什么,她反而开始怀念无间了。   在无间里,只有一支蜡烛会日夜不停地燃烧着,没有好闻的花香,更没有优雅的轻音乐陪伴,还经常为了食物和别人斗智斗勇。   可在里面,什么都不用想,她只关注一个问题就好——如何越狱。   到最后,还没来得及越狱就被放了出来,然后烦心事全围绕桌子对面那个男人展开了。   至于夜雨怎么会和蓝染共进晚餐呢?这还得从半小时前夜雨吃太饱,绕着厨房散步时,面瘫的小哥找上门来说起。   “蓝染大人想和您共进晚餐,请随我来,夜雨大人。”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的说,一点也看不出邀请者的热情。   结果由于吃的太饱,以至于她只能碰了几口食物以后,就百无聊赖的看蓝染吃东西。   一个小时吃两顿!算你狠,蓝染!      虽然夜雨看蓝染很不顺眼,但她必须的承认,这男人装腔作势的这一套实在太厉害了,真不知是和谁学的。   “听禅在想什么?”蓝染放下刀叉,优雅的用洁白的餐巾擦拭嘴角那根本就没有的油渍。   “啊...我在想....你以前请我吃东西的事。”不知是烛火比较柔和,还是隔他有一段距离,夜雨竟觉得蓝染那张刀刻斧凿的俊脸上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温柔之色。   “我以为听禅你忘了这些小事呢。”   “别人觉得是小事,可对于我而言就是大事...谁帮助过我,我都不会忘;同样,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很。”夜雨一语双关。   你帮过我,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但是,你现在得罪了我,我一定会十倍奉还给你的!   蓝染幽深难测的笑出声来,简直是中气十足。狭长的凤眸愈发内敛复杂,仿佛有棕红色的流光在里面流转。让夜雨看的一阵心神摇摆。   她早过了花痴的年纪,可面对面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发出小小的惊叹。   这个男人不去当花瓶真是太可惜了!   “听禅,你可比我想得有趣的多了。”   “蓝染,你这人可比我想得无趣多了。”夜雨无精打采的反击道。   “听禅真是过奖了。”蓝染微笑着说。   唉....你看吧,这家伙的态度就这么奇怪。这样子斗来斗去有意思吗?   夜雨又开始怀念以前那个被她玩弄于鼓掌的纯洁少年了。傻是傻了点,但比现在有趣。对吧?   “听禅好像和葛力姆乔很熟?”蓝染忽然问了一个在夜雨看来十分奇怪的问题。   “还好吧...半路遇到的一个带路党。”夜雨还是神游天外的模样,满脸迷茫。   “听禅...”蓝染拖着尾音,有点不高兴对方居然走神了,“...你是对我不满吗?”   这一次,夜雨总算回过神来,并差点扭到脖子。   “答案...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这样子互打机锋,意义究竟何在....   “听禅,留下来吧,用你的才能帮我。”蓝染莫名其妙的叹息着。   “蓝染啊,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这个名字的来由呢?”夜雨也疲倦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故事你没讲过呢。”蓝染略微颔首,示意她讲。   “那是我爷爷帮我取的,我的家世...唔,估计你也清楚。在我出生的时候,有不祥的征兆和预言,很多人说应该杀了我,但我父亲反对。这是当然的,因为我是他的孩子嘛。他说‘这是我妻子留给我最后的宝物了,谁敢动她老子就和谁玩命!’于是,我爷爷又舍不得我父亲太难过,于是说,既然这样,那就给她取一个好一点的名字,希望能压一压她命里的东西。老爷子说,听禅,听禅,希望这孩子这辈子能远离纷乱,听悟禅道。可惜,我前半生让他老人家彻底失望了....”   说到这里,夜雨的身体微微后靠,双臂抱在前胸,可是眼睛却明亮的让人难忘:“...我后半生,不想让他和我父亲失望了。”   我已经不想再去管那些是是非非了。   我很累了...所以,请你放过我吧,蓝染。   蓝染若有所思的用左手遮住了他自己的大半张脸,让夜雨根本看不见他的真实表情。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里,犹如泥潭一样,让夜雨深陷其中又逃脱不得。   良久,他才舒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夜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个逐客令下的真是...夜雨点点头,起身离开座位。   临到门边,她想了想,还是回头,对着依旧坐如山的蓝染有点犹豫的开口:“你也是啊。”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啊。   她就是这个意思,至于蓝染怎么想,她可不管了。   可为什么前面刚说“快放我走”,后面又非常矛盾的说什么“自己注意身体”的关切话语....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状态是怎么了。   蓝染看着那笔挺如剑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觉得她消瘦的肩上压着一座看不见的山。   夜雨听禅她...肩上的担子,她就这样子扛着它们,独自一人走过了那么多风雨。   他明白他的意思,要是那么明显的暗示他都不懂,那就不用混了。   可他还是不想放手。   最开始,是你先找上我的。听禅,你忘了吗? 第四十集纠结   夜雨睡不着觉,睁着明亮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雕饰,黑暗中,她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真是的,被关太久了,连阳光都不适应了。雨夜苦笑着自嘲。就连头顶上悬挂着的几个大字都在嘲笑我。   【很久没看到你那么沮丧了,听禅。】一个久违的声音在脑海里柔柔地响起,令夜雨又惊又喜。   空无?你醒了!   【嗯,这边灵子密度比静灵庭高很多,回复速度加快。】空无温和的说。【现在是什么局面?】   于是夜雨就把自己的困境告诉她。   【呵,这样啊,只要我感应到道哥哥的方位,你想办法把日记本弄到手,5秒钟之后我们就能回到静灵庭了。】   夜雨听了这光辉前景,顿时有点小激动。   到时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蓝染什么的让他滚蛋去吧!姐就算是王佐之才也懒得理你了!   【可问题是...如何弄到手。】空无提醒道。   这很难诶,对了,你怎么感应?   【只要日记本出现在以我们为圆心三尺之内,我立刻能感应到!】空无信心满满的说。   夜雨一听,跳下床,赤着脚跑到墙角,心里默想:现在我的隔壁住着就是那混蛋,你姑且试一下吧。   过了几秒,空无说话了。【没有任何感应。准确来说,里面没人。】   不是吧,我好歹叫你早睡早起呢,居然夜不归宿,不知去哪里鬼混,真是个死孩子。   “阿嚏——”正在挑灯夜战公文的蓝染忽然打了个喷嚏,还好周围没人,不然丢脸死了。   他疑惑的摸摸鼻子,猜想一定是自己的新邻居在骂他。   好像最近老是打喷嚏呢。      这边房间里,两人还在商量。   空无想了想:【不如你假意投敌吧。】   不行不行。夜雨摇头。蓝染这种人,要么别和他扯上关系,要么一条路走到黑。   再说了,那种投敌后抢了东西又跑路,有个专业名词,叫做“背叛”。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夜雨和蓝染都非常厌恶,或者说不屑于这种行为。   【老大,这种时候傲气不得啊!】空无苦口婆心的劝导夜雨。   不用说了,我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招式的。夜雨心里回答道,也许潜意识里,她不想背叛他。   【好吧...我们换个角度说,不管你投不投敌,在静灵庭看来,你都是叛徒——还是被钉在耻辱柱上,日日夜夜风干的那种。】   被钉在上面风吹日晒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可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呢,只要元柳斋明白我的立场就足够了。毕竟啊...   如今的静灵庭早已不是我怀念的那个模样了。它被腐朽的很厉害...厉害到我已经无计可施了,所以只能离开那里。   现在你明白了吗?空无。   【...是,主人。我和您一样,都对那里彻底失望了。】      于是,夜雨就这样在虚夜宫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也认识了蓝染手下的几个炮灰...不能这样说,是十刃中的另两人。   第四刃的乌尔奇奥拉,第六刃的葛力姆乔早就认识了。   而某天,夜雨在走廊上遇见了呼啦啦的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高傲的老头子,擦肩而过后,顿时无语了。   你在满脸愚蠢的高傲什么啊?年轻人?   的确,论资历,夜雨才是真正的长辈。   至于第三刃赫利贝尔,则是因为夜雨闲逛时(好像她也只能干这个了),被那三个家伙逮住,连拖带拽的拉进去喝下午茶,最后认识了这个金头发的性感美女。   由于夜雨来的日子较短,大部分的她还不认识,不过她也不急就是了。      “什么!他身上没有?!”   在“辛苦”的四处游荡了一天以后,回到房间,空无告诉夜雨,她没感应到蓝染身上有崩道的气息。   【真的没有啊,说不定他放在哪里了。】空无也很无奈,本来希望就在眼前,结果发现是纸糊的一样。   “真是令人烦躁的夜晚...”夜雨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下巴,秀眉紧蹙,不知在想什么。   【快要到秋天了呢。】空无幽幽的感叹时间荏苒。   虚圈的秋天...和别的季节有区别吗?   【不如你明天给他一个突袭吧!】   这是什么馊主意啊...空无?      到了新的一天....   夜雨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堵厚实的墙面前,其实她是在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不要崩溃。   最后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你说崩道就在这堵看起来只是走廊的墙壁后面?”   【准确一点,是在这面墙的后面的后面的后面....请你用鬼道或者自己的脑袋把它轰开。】   ....开什么玩笑!姐的脑袋怎么可能把墙轰开啊!就算把少林寺的铁头功修炼到大成境界都办不到这种事好吗?等何况我的脑袋又不是柯南的足球,还附带破防的属性!有本事你轰给我看看啊!   【我只是一把斩魄刀而已,主人。】空无沉默了几秒后又说:【我以为你的脑袋里面是空荡荡的...】   那我要是真撞上去就完蛋了,魂淡。   所以夜雨最后决定用鬼道,本来用崩道的力量潜入墙后面是极好的,但她说要保存实力...方便逃跑。   可她不记得鬼道咏唱了。夜雨苦恼的挠挠头,举起右手,掌心对准墙壁,嘴里念念有词:“是君临者吧?血肉的面具,还有...万象吗?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那啥东西?以及...焦热与争乱、鸡爪隔着汽水逆卷向南、巨人举步前行...”   【白痴...】夜雨的意识空间里,灰发的刀魂小姐悲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当然什么反应都没。   【舍弃咏唱不就行了吗?!】   不好意思,我忘了。   夜雨清清嗓子,重来,这次简单多了:“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灵子开始疯狂凝聚,等等,夜雨觉得事态好像超出了她的想象...这聚拢程度也太强了吧?   “轰轰轰——!”   直径长达五米的红色火柱气势逼人的从那只白皙的手中咆哮而出,直接往前!   如果说,普通死神的赤火炮是沙漠之鹰手枪,那么,这个所谓的“副队长级别”的死神舍弃咏唱后的赤火炮,已经达到了BM-30式“龙卷风”火箭炮的威力了。   夜雨站在巨大的墙壁缺口前,墙壁被烤的发黑,还冒着白烟,摇摇欲坠。夜雨顺着赤火炮经过的方向望过去,忽然觉得自己的背影又长又落寞。   赤火炮君打穿了至少十堵墙,本来可以跑更远的,但它被人打散了。   蓝染神色平静的放下挡住赤火炮的手,好像刚刚打碎的不是一个威力惊人的鬼道,而是一个鸡蛋。但很多人都不太淡定,准确来说,是十刃和另两个打酱油的死神。   蓝染正在召开一个什么会议。   所有人都盯着夜雨看,各种莫名神色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偏偏空无好死不死的在夜雨的脑子里高声尖叫:【亲爱的主人,上啊!不要怕!】   上个鬼啦,你没看到这是虚圈最高战力会议吗? 第四十一章会议   “真是别致的登场,听禅。”蓝染的声音淡淡的,无悲无喜,让夜雨心里莫名的一阵打鼓。   她扯了扯嘴角:“你喜欢就好。”嘿,我在说什么啊!   夜雨说完以后几乎想扇自己一个巴掌,这不就坐实了“她和蓝染大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的谣言吗?   谁知,蓝染依旧是淡淡的开口(这让夜雨寒毛乍起):“听禅...过来,坐我身边。”   夜雨正想说什么,在接触到蓝染威严深邃的目光后顿时怂了,乖乖地跨过废墟,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这个过程同时也沐浴着十刃们的奇异目光。   夜雨瞥见葛力姆乔那有些担忧的目光,不易察觉的向他眨眨眼睛,表示不用担心自己,却没注意到一旁的蓝染危险的眯起眼睛。   等一下,为什么我要那么听话啊?!夜雨坐下以后才反应过来,但问题是大家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会议上,出于礼节和打探敌情的初衷,她也难得安静的听讲。   “尸魂界最近出了件大事。”蓝染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所有人都在认真听,唯独夜雨魂飞天外,与脑海里的碎碎念苦苦抗衡。   【想不到...在有生之年,我还可以离道哥哥那么近...呜呜...】   “...这件事情威胁到了死神们存在的基本...”蓝染似乎是故意在对夜雨讲,但夜雨目光坚定的平视前方,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傻了。   【可他还在沉睡....我一定要带走他....】空无抹着眼泪说。   “...也是观察尸魂界战力的一次大好机会....”蓝染放弃了对夜雨的说教。   【要是道哥哥醒了,什么蓝精灵,什么镜花水月全是渣...】   “...要,放投影。”“是,蓝染大人。”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会议室暗下来,夜雨却头昏眼花的什么都没看进去。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啊!吵死了!   “此人是实体化的斩魄刀刀魂——村正,它拥有‘使敌人的斩魄刀不受主人支配’的能力,其主朽木响河因于数百年前被人陷害,而遭朽木银铃与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联手封印...”   【该怎么办才好...】空无已经濒临癫狂了。      就这样,大家在蓝染大人的领导下看完了一场新的“电影”,唯独夜雨眼神呆滞,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因为她正忙着和空无斗法)。   不对,这样的夜雨听禅才是最大的诡异之处....   投影结束,“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蓝染拍拍手掌,示意大家可以解散了。   【抱歉了,主人...请您务必原谅我!】空无忽然很愧疚的说。   你想干什么!该死!怎么突然动不了...   【暂时由我来接管您的身体,放心,只要几分钟就好。请您不要反抗,配合我。】   夜雨低着头,没人能看见,她原本乌黑的眸子颜色开始变淡,变成了..虚无的灰色。   一般会议结束时,都是与会者神经最放松时刻。就在这时,夜雨突然动了!   她就像忍耐已久的猎豹,潜伏在草丛中,终于扑向狡诈的山羊。   在它如风的速度和钢铁般的利爪之下,没有任何猎物的生存空间!   很可惜,蓝染不是乖乖待宰的小绵羊——他是猎人,还是最优秀的那种。   蓝染早就等着了,他毫不怜惜的飞起一拳,正中夜雨唯一的罩门,她柔软的小腹。   拳劲凶狠的穿透夜雨的身体,他竟然毫不留情的赏了她一拳。   夜雨身体一瞬间的抖动,巧妙地将劲力传导出去,并扑上蓝染的身体,并指成剑,锋利的、无形的寒芒抵在男人的喉结处,她恶狠狠的说:“把崩道交出来!”      蓝染的小伙伴们此时不惊也呆了。   当蓝染的棕眸与夜雨那诡异的灰瞳对上,只觉得目光撞在一座刀山上,锐利的让他难以直视。   可他几乎在同一时刻松了口气:那不是她。   听禅就算会有这种眼神,也肯定不会这样看他。   他面色不变,眼神却变得狠绝起来:“你不是她!还不滚出她的身体!”   “夜雨”冷笑一声,声音中多出坚冰般的刚硬:“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马上就消失在你面前。”顺便带主人走。   蓝染也露齿一笑,“夜雨”只觉得后脑勺一疼,被她压制的本体就冒出来了。   蓝染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具身体的右眼变回黑色,声音的腔调也变回熟悉的怒吼:“听到没有?你给我滚回去!谁让你用我的身体的!”   空无一愣,不防脑后又是一下!这下子,再也熬不住了,直接昏迷了。   她的身体直直的往前一栽,摔进蓝染的怀里,不省人事。   在她背后,银举着椅子,似乎准备再往死里来一下。   “银,你是想当着我的面把听禅打死吗!”   蓝染低吼,里面蕴含的怒气连看好戏的十刃都感觉到了。   “啊拉~”银干笑着放下椅子,“只是没来得及放下而已。”刚刚不是你暗示我下黑手的吗?蓝染队长!      夜雨再度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痛的快炸开,整个人好像被压路机来回碾压了一百遍。   怎么回事...对了...赤火炮...后宫大会...空无说了些什么抱歉的话...她借用自己的身体去威胁...蓝染...跳到他身上...想抢东西...然后...   没然后了。   脑子一片空白,是谁在背后给了自己那一下都不清楚...最好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夜雨阴沉的想,然后脑袋又是一阵剧痛。   市丸银那三板斧可不是搞笑的。   因为疼痛,她忍不住低低地哀鸣出来,声音酷似尾巴被人踩了一脚的小狗。   “你醒了?”一个温润尔雅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啊....她想起来了,就是这翩翩如玉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拳,害得她现在只好躺在这里。   她恼火的顺着声音侧过头去,却被蓝染此时的状态吓了一跳:“喂...你...没事吧...”   蓝染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膝盖上摊着一本翻开的书。看起来好像十天没睡觉的样子,如玉的面庞难掩疲态,棕色的瞳孔里隐隐有着血丝,却深深的盯着她。   要不要以这幅在后宫里打滚摸爬的样子出现啊?到了嘴边的嘲讽,到头来夜雨还是咽回去。   现在空无不敢见她,自己又这个样子,还是别激怒他比较好。   “听禅....”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却又在半路打住,因为夜雨正犀利的看着他。“...你很恨我吗?”   恨他吗?恨他欺骗她的感情,恨他把她气到吐血,恨他抢了日记本不还,恨他把她扣押在虚夜宫,恨他还时不时的做一些类似昨天的举动;   不恨吗?她对着他撒娇卖萌(要吃的),住在他的隔壁夜半唱歌,经常嘲讽他也不生气,还容忍她所有正常不正常的举动...   “....我不知道。”夜雨把脑袋转到另一边去,声音沙哑,黑色的刘海随之摆动,垂到另一边去。   “三天前的那个...是谁?”蓝染犹豫着问。   “是我的另一个刀魂...估计受到村正那家伙的刺激,决定上房揭瓦了。”夜雨说了一个冷笑话,可惜蓝染还是那幅憔悴惹人怜的模样。   好歹给我笑一笑啊! 第四十二章养伤   “唉....”出乎夜雨的预料,蓝染眼里出现一抹颓然之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听禅,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起身,手探进衣襟,眼睛却是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黑发女子。最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从里面拿出了夜雨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那本黑色滚金边的笔记本。   他把它放在夜雨的枕边,在夜雨难以置信的目光里缓缓松开手,挺直了腰板。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那么,我会给你。至于离去或者留下,随你高兴吧....虚夜宫的大门永远对你开放。”   他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这里,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沧桑。   夜雨简直不敢相信苦苦讨要的日记本就这样回来了,她小心的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按了按书皮...奇异的温暖透过指尖传至全身,就像他给她的感觉。   夜雨表示以她现在的脑容量,无法计算蓝染这一系列古怪举动的背后目的。只好摇摇头,转回意识空间里,她发现自己又站在那栋小木屋前面了。   “空无?”她左右环顾,周围只有灰色的雾气在飘荡。   于是,她推门而入。   屋子很空荡,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个人背对着她,抱着双腿,把头埋了进去。   夜雨叹息:“空无...”   空无的肩膀动了一下,但姿势还是没变。   她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墙壁,上面镶着窗户。   “空无,我知道你很自责,但这不完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夜雨透过窗户望向远方,入目的还是一片混沌的灰色。   “我也有错啊...我不应该拖延那么久的。我知道你心急...但这样的方法太不稳重了。”   空无慢慢地抬起头,灰色的眸子闪烁着泪光:“...那、那你还要我吗...”   夜雨忍不住笑出声来,狭长的眸子弯成两轮新月,她使劲揉着空无的脑袋,直到把她的头发弄乱才心满意足的松手。   “笨蛋...你可是我夜雨听禅的斩魄刀。”是我的半身啊!   “对不起!主人...”空无扑进夜雨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惨惶恐,好像离家出走的笨小孩终于找到组织了。   夜雨有点头疼的抱住她:“好啦,我原谅你,但绝对不能有下次了...明白了吗?!”   “是....是....!”空无的脑袋点的像啄米的小鸡。      接下来养病的日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来探望夜雨。   葛力姆乔玩着锃亮锃亮的水果刀,小刀在他灵巧的五指间跳动,寒芒闪闪:“真是个没用的女人,居然被蓝染一拳就放倒了。之前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看来也就是这样而已。”   “喂,你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来气我的?”夜雨斜着眼睛问,咬了一口苹果,甘甜的果汁顿时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葛力姆乔酷酷的笑了起来,“最好给老子努力活下来,白痴。”   他的手一扬,“哆——!”飞刀完美的擦着夜雨的头皮,钉在床头板上。   夜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向上转了转,然后一脸平静的继续吃苹果。   “谢谢你削的苹果,蓝猫先生。”   “都说了不要叫那个外号啊!”      待葛力姆乔走了以后,赫利贝尔居然带着礼物来慰问她,这令夜雨十分感动,还有点受宠若惊。   “请、请坐...”夜雨指指床边的椅子。赫利贝尔大马金刀的坐下,放下了礼物。   夜雨羞涩的说:“哎呀,来看我还那么客气...”   赫利贝尔十分坦然的说:“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接着,她又意味不明的问:“夜雨桑有听到...一些传言吗?”   “传言?是关于我的?”夜雨眨巴着眼睛,十分不明白自己一个酱油众怎会变成主角。   “嗯...说什么你是蓝染在尸魂界的情妇,然后追了过来...还有人说,你是尸魂界派来的卧底,应当铲除掉...当然,这样说的那家伙已经被蓝染大人派去做活体实验了。自从你在会议上袭击蓝染大人以后,就到处传你想当众把蓝染大人推倒,可是还有人觉得你是个饥渴难耐的死神....”   夜雨已经听不下去了,那群大虚个个吃饱了撑得吗?!至于到处传那么可怕的八卦吗?还是说虚圈人民的业余娱乐生活实在太乏味,连他们的蓝染大人的玩笑都敢开?   而她又不幸的沦为供大众解乏的主角!   蓝染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他没心思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哪怕乌尔奇奥拉用略异样盯着他,他也不想管那些小事。   他看着面前的斩魄刀,想要是他没走,指不准镜花水月也跟着村正叛变了...不,这是肯定的事情,镜花水月一直不满他随身带着另一个刀魂,哪怕是沉睡的。   是恐惧了吗?镜花水月也会对别的刀魂感到恐惧?   蓝染无所谓的笑笑,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的感情会像镜花水月一般,皆是虚幻,不过是作了一场梦罢了。   听禅....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他总算理解他的前辈们的痛苦了....那女人,完全是个情感白痴嘛!   “扣扣——”木门传来闷响,蓝染没有回头,开口道:“进来。”   门开来,他却没有听到脚步声。   这很不寻常,如果来的人是乌尔奇奥拉就一定会说点什么。   他有点疑惑的回过头去,却看到一身黑色死霸装的夜雨抱着双臂,倚在门边,懒懒的注视着他。   “听禅”蓝染站起身,向她询问。“你不去好好休养,来我这里做什么。”   夜雨面色平静的好像一汪湖水,完全看不出她曾经有多奇葩。   “蓝染,我决定了。我要....”她顿了顿,坚定地开口:“...留下来。”   ....一只箭正中了红心;白色的高尔夫球滚进了小洞;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真的吗?”蓝染的声音带上少许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激动,她发现什么了吗?   “是真的啊。”夜雨奇怪的打量着他,说,“要不是为了还你的人情,我早就回尸魂界了——好歹你也帮我保管了日记本那么多年不是。”   所以....他还是不应该高估她的情商的。 第四十三章解封   夜雨同志一等身体养好,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唤醒崩道好一统江湖,到时候教主就天下无敌了。于是,她兴冲冲的跑去找蓝染。   “要个密室?”蓝染坐在主位上,眼里的柔光温暖了他冷硬的面庞。   夜雨美色当前,可在她眼里与一堆尘土没什么区别。   “对啊。贫道要开坛做法,”夜雨笑呵呵的,没脸没皮的抓抓后脑勺,“才能请动一气化三清玉清居清微天圣登玉清境始气所成日天宝君元始天尊妙无上帝。”   蓝染眉目含笑,愈发温润:“噢,那又是哪位大能呢?”   “世人俗称元始天尊的那位啦。怎么样,借不借?”   借,当然借!就是天上的星星也可以借!      “这地方怎样?”蓝染亲自带她来到密室门口,夜雨环扫一圈后点了点头。   “虽然比不上我当年用的那个,但也可以(勉强凑合着)用了。”夜雨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   喂,人家好心好意借你地方,还挑三拣四的,夜雨你什么意思啊?   其实,对夜雨来说,只对极好的朋友,她才敢和人家瞎扯皮的。要是随便换了一个路人,她肯定会礼仪齐上的,客客气气的和人家谈判。   蓝染要知道她被夜雨这样划入“好姬友”的圈子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要不要留下来观看?”夜雨冷不丁的发问,在她想来,蓝染和日记本君有多年的情分,留下来看看也是可以的;蓝染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被信任了,但表面上还是十分淡定,笑笑的说了句“好啊。”   夜雨也没多想,只是叫蓝染在一旁看着就好,不论发生什么都别来打扰她。   交代完一切,有虚夜宫的最强战力帮她护法兼布置结界,夜雨十分安心。   然后,她盘腿坐下,掏出了两本一模一样的本子,翻开首页,对放在一起。   在重隔三千年后,崩道终于有机会再度苏醒了。   夜雨眉头微皱,闭上了眼睛。等她再度睁开,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如水的宁静。   夜雨右手一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就被她握在手上,只见她面色不改,往自己左手的脉搏上一划——如泉的鲜血澎涌而出,悉数洒在日记本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皆被吸收。   蓝染定定的看着她,只觉得,坐在鲜血中的她,浑身气息安宁无比,犹如在乱世中盛开的红莲,惊艳,动人,却又有着常人难及的威严和魄力。   夜雨开始结印,嘴里也念念有词,原本还能看清的手势,到最后已经快的只剩下一片残影。   日记本发出金色的光芒,与夜雨手上的黑色气息相互呼应。   下一刻,夜雨的眼睛猛地睁到最大,她的气势几乎是要冲破结界,好似蛟龙一般盘旋而起!   “今日以吾夜雨听禅之名,凭此血呼唤汝!醒来吧,吾之无殇利刃——崩道!”      蓝染脸色一变,控制不住的结界被人从里面破开了!   强大的难以想象灵压冲天而起,撞开屋顶,直插云霄。凡是感应到此灵压的破面们,都被压的浑身颤抖,以虚夜宫为圆心的五公里范围之内,生灵们纷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夜雨端坐于灵压风暴之中,衣袍鼓动,满头大汗。可她的神情安详,与她白皙的额上流淌的汗珠形成鲜明对比。   “崩道,是你吗?”她忽然高声喝问,在风暴之中传不了多远,但蓝染站的近,能够听到。   没有人答话,灵压风暴环绕在夜雨身侧,在她的脸上刮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崩道....如果是你,请住手吧...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懂你的愤怒...可是....都过去了啊,一切都过去了。能让我们悲伤,让我们欢笑的东西,早就逝去了。吾之挚友皆死,吾之敌人已逝...崩道....”说到这里,夜雨忍不住流下泪来。   一个人在黑暗的牢房里,默默地思考着,想啊想啊,就想了三千年。没有人陪她,没有人能给她一只手,没人能拉她一把,只有她自己。   她像一个朝圣的圣徒,坦然面对命运的审判。   可是...那又怎样呢?没有什么比回家更能显示她的勇气,以及勇气背后饱含泪水的故事。   “崩道...我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对于你来说,什么是家?回答我,听禅。】久违的、雄浑低沉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   “对于我而言...崩道,当我们爱着时,我们的灵魂就回到了故土,回到了...家。”   【我原谅你了,我的主人。那么,不要违背你的诺言,让我们回家吧。】崩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它也很累了。   风停了,灵压散去,万物皆寂。   蓝染瞬步上前,一把抱住坐在废墟里的夜雨,她已经昏过去了,但她嘴角带笑,泪痕犹存。      在灰色的烟雾中,身穿黑色铠甲的高大男子穿过熟悉的路径,一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前的她。   时间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的深情对视仍存于天地间。   良久,灰发的女子才难以置信的低唤他:“道....道哥哥....”   男人一向刚毅的脸部线条此刻柔和无比,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有无数的星辰兴起,又有无数的星辰湮灭,可他眼里只有弱柳扶风的她。   “小空....”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开口,“....小空!”   空无缓缓走近他,纤细的柔荑抚上崩道的面庞,只觉得摸在一块冰冷冷的石头上。   “是你吗?”空无泪流满面的问。   崩道身体一震,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思念之情,猿臂一展,把女子搂入怀中。空无的身体忍不住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是我....我回来了,小空....没事了....”   正当两人准备互诉衷肠时,崩道再也忍不住了。他回头怒视那个毫无自觉性还闪闪发光的电灯泡:“你看够了没有?夜雨听禅!”   啊?是在说她吗?   崩道很不满夜雨此时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于是冲她吼道:“看够了就出去,磨磨唧唧的!”   夜雨很不厚道的摇摇头,正想吐槽点什么,就被崩道一脚踢出去了。   “滚!”   这家伙,有了女人不要主人了....夜雨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想着,打断了人家的甜蜜还在抱怨。   当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侍女正好从门外进来,看见床上的人眼珠子转过来,盯着她。顿时激动的转身,冲到门外,不知对谁大吼:“快去报告蓝染大人,就说昏迷两个月的夜雨大人醒了!”   靠,两个月?这又是什么情况?       第四十四章探病   夜雨半依在床头,觉得自从她出狱以来真是诸事不顺。身体动不动就昏倒,动不动就被人抽冷子,动不动就错过各种大事,动不动就被人吐槽...长此以往,怎生了得?   以前攻无不克的气势给我拿出来啊混蛋!   这时,门外传来两个争执的声音。   “...蓝染大人吩咐谁都不可以打扰夜雨大人的休息!”是那个侍女的声音,柔柔弱弱,却很是坚定。   “你都敢拦住我?那女人可是老子带回来的!”   这个声音...是葛力姆乔?   “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更何况这是蓝染大人亲自下的指示....”   “你们工不工作关我什么事?开口闭口的都是‘蓝染大人’!”葛力姆乔简直快要咆哮了。“老子才不管他怎么想呢!我只是来看望生病的朋友都不给吗?他蓝染也太霸道了吧?”   小葛君把她当成朋友...夜雨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您若有什么话,还请您自己去对蓝染大人讲....”侍女小姐还要说什么,却听到夜雨在里面叫她的名字。   于是,门开了一条缝,侍女把头伸进来,关切的问:“您有何吩咐,夜雨大人?”   夜雨艰难的咽咽口水,开口讲道:“我想见见他,让他进来吧....玛丽苏小姐。”   说实话,当夜雨听到这名字时,还以为天之桑改走苏文风了,吓得她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来。   玛丽苏小姐皱起眉头:“可是您需要静养。”   夜雨脸上露出亲和力MAX的笑容:“我一个人呆在房中也怪生闷的,再说了,葛力姆乔君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见一面而已,蓝染不会说什么的....实在不行,蓝染那边我帮你去解释,怎么样?”   玛丽苏挣扎了几秒就投降在夜雨的温柔攻势下,她点点头,缩回脑袋。   夜雨听到她对葛力姆乔说了几句什么,最后一句是:“...实在抱歉,刚刚得罪了。”   “哼!”葛力姆乔发出一句鼻音,大步走入病房内。   夜雨原本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僵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的左手...”怎么没了?!   “和你无关。”葛力姆乔硬硬的开口,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差。   夜雨扬扬眉,虽然嘴上不追问什么,但决定好好听听是怎么回事。   在夜雨的旁敲侧击之下,葛力姆乔总算大概的讲了讲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夜雨大惊失色:“蓝染他有恋童癖吗?”   葛力姆乔的表情古怪,活像生吃了一只苍蝇。   “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联想的...?”   “本来就是啊!”夜雨摊摊爪子,“这点从尸魂界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啦,一天到晚的去学校里逛来逛去勾引小女生,他的前副队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还有,你看看你看看,明明只是个人类少年——当然我没有任何歧视人类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多嫩啊,嫩的好像刚出生的鸡蛋一样脆弱稚嫩,一摔就碎。结果呢,你们的蓝染大人想法设法的呵护着他,让他练级,让他长到可以下蛋的地步....这不是爱的体现是什么?!你给我一个别的解释啊!”夜雨满脸诡异的激动,口沫横飞。   葛力姆乔还真的给不出什么解释,不然他也不会率着手下去杀黑崎一护了。   “夜雨你别太激动....”他很头疼的抬手,想制止夜雨的长篇大论。   “你别拦着我!我和你讲,蓝染就是因为你欺负了他的小情人才默认东仙瞎子砍你的手的,他这是在公报私仇!他希望你能向他认错,这样他....”夜雨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就能把你收进他的后宫了!”   现在葛力姆乔的脸色好像连着生吃了十只苍蝇。   就算是用“靠靠靠!!!”之类的词语都不能完整的表达出葛力姆乔听完夜雨的分析后复杂的心情,就好像和贝爷一起出来捕食一样幸福。   “我说夜雨...”葛力姆乔艰难的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蓝染那家伙...虽然令人不快...但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吧?”   夜雨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直到对方恼羞成怒的大吼:“你那是什么眼神?!”   当然是腐女的眼神啊,蓝猫先生。   腐女是真心恐怖的生物,一旦被她们盯上的目标,她们就会不择手段的促成良缘。   “你看吧,效果不就出来了吗....你们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护着情郎....啦?”   “嘎吱作响吧,豹王!”   “嗨,别生气...你来真的?好吧,我陪你玩玩。把一切统统崩坏吧,崩道!”   【蠢货!你这是第几次念错解放语了?!】      正当两人摩拳擦掌准备大打一架时,蓝染的指令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负责传令的破面战战兢兢的和葛力姆乔说了点什么,蓝猫非常不爽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扭头对夜雨说:“我有新的任务了,回来再和你打一场吧。”   夜雨也不生气,反正她都被斩魄刀们骂习惯了。她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加油哦,葛力姆乔。不要忘了....要向你的心仪之人一展雄风哦~”   跪在地上的传令官被两人的灵压压得瑟瑟发抖,明明夜雨大人说的是鼓励的话,为什么葛力姆乔大人突然灵压大增呢?   夜雨状似无意的拍拍葛力姆乔的肩膀,说了句“加油咯~”,然后侧身飘然离去。   “玛丽苏小姐,有没有吃的啊....”声音渐渐远去。   小葛君的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最后还是强压下去,和传令官匆匆离去。   夜雨的意识空间里....   【我们为什么要把监视用的小东西安在他身上?】   【这样她就不会来烦我们了,小空。】    第四十五章观战   夜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睡,实际上,她正在看好戏呢。   -------------------------------------------------------------------------   为了执行蓝染抽风式的命令,一下子出动了十刃中的四位大将,夜雨估计他又要干一些强抢民女来充实后宫之类的事情了。这个花心的家伙,有了那么多还不够吗?!   破面们先是无聊的自我介绍,然后一群便衣的死神脸色大变,再接着两帮人马纷纷对上了。   这时,一个橙头发的少年穿着死霸装,踩着瞬步飞驰而来。   他就是葛力姆乔的情敌之一——黑崎一护。   葛力姆乔神情冷傲,空荡荡的左袖迎风飘扬。“我正在找你呢,死神。”   少年不愿意对情敌示弱,哪怕他有很多情敌还未露面,于是酷酷的说:“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一边说,他手心里拽着的裹尸布一层层揭开,一把巨大的黑色斩魄刀显露出来。   少年志气满满的说要向葛力姆乔展示身为男人的进步...然后就直接卍解了!   你也太草率了吧!卍解是你家后院的杂草啊?要多少有多少?!   就算你想杀死蓝猫,哪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你是虹兔啊?这么稚嫩的手段,小心在后宫里被人阴的连骨头都不剩啊年轻人!   少年卍解后居然停下来磕家常,假惺惺的问葛力姆乔的左手去哪里了,小葛君当然不愿示弱,得意洋洋的说什么我不要了,砍你用一只手就够了的牛皮。   “那我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原来你还对小葛君留过情啊。死孩子,你的野心真大,你想制霸蓝染的后宫吗?   随后,大家总算打的有声有色,没让那个叫夜雨的观众失望。   死孩子的手往脸上一拉,属于虚的面具就出现了。   虚化吗,可是....好丑的面具!   小葛因为轻敌,搞得血流满面,十分狰狞的吼道:“你...这一个月到底在做什么?!”   黑崎一护总不能说自己每天喝红牛结果长了一个牛头面具吧,于是他恼羞成怒的挥了一刀,黑红色的刀芒逼得葛力姆乔连退几步。   少年瞬步到他身后,像打高尔夫球一样将其轻松打飞。   头朝下脚朝上的葛力姆乔无法忍受自己那张帅脸可能会被毁掉的耻辱,勉力起身,赏了那孩子一个红色的虚闪。   漂亮!球进了!可是黑崎选手犯规了!他把虚闪切成了两半!就好像玩切西瓜游戏一样惬意!该死!那又不是月饼的蛋黄,用得着这样吗?   他们又厮打了一阵,说实话,招式之简陋,脑残之程度,让夜雨看的直摇头。   “该结束了!”是啊,观众都困死了。      正在黑崎欲下杀手之际,他的脸上的面具忽然碎开了!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别没事在淘宝上买什么面具。质量没保障啊亲~   黑崎一护的眼睛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大,但葛力姆乔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说实话你瞪那么大有毛用啊,还不快上去给他一刀?   另一边打的如火如荼,身为第十刃的牙密被一个绿帽子的邋遢男人耍的团团转,那边接替葛力姆乔成为新的第六刃的露比——一个恶心巴拉的死伪娘,又被一个白发小正太困在冰箱里,好好款待着。   啧啧,尸魂界腐朽是腐朽,人才还是很多的嘛。蓝染你想布武天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我们再来看看少年在干嘛...哦,葛力姆乔一招就把人家打翻在地,还滚了几滚。真是粗鲁的大人,不过死小孩这种生物不打不成器呀,啊哈哈....   少年濒临暴走,眼看着要再度召唤出完整版的面具。葛力姆乔实在不耐烦了,“妩媚”的一笑,干净利落的用左膝盖狠狠撞击少年的腹部,将他一脚踢飞!   由于蓝猫先生用力过猛,一路损毁房屋不知几栋,道路破损不能正常通行,为国家和人民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   葛力姆乔觉得自己胜券在望,又多废话了几句,分析黑崎一护的面具使用权限是否有所限制或者是欠费了。   夜雨叹息,要是换成自己,早一刀宰了那小子,你还罗里吧嗦的把刀插在人家的右手小臂上,想玩断袖吗葛力姆乔?   “别担心,这个距离的虚闪,会连你戴假面的那个头都一起炸得粉碎...”原来你还有爆头的喜好啊,改天一起去玩几局CF怎样?   刚说完杀气腾腾的宣言,他就被一个黑发的娇小女死神给冻住了。真没用啊。   葛力姆乔非常尴尬摆着奇怪的POSE的站在路中央,看着旁边的妹纸对少年嘘寒问暖就不忿了:一叽咕你心里还有我吗?你心里还有蓝染吗?...为什么妹纸只慰问你不来慰问我?   他挣扎着冲出冰块,一巴掌把人家妹纸的脑袋推得远远地,似乎不想有任何异性介入他们同性之间的争宠之战。   “别小看我,死神!”   你说的“别小看”是指哪方面?战斗还是....床上?      葛力姆乔抵着女死神的手开始聚拢虚闪,眼看女死神就要去冥河报道了,一个不知何处飞来的光团打断了小葛君的施法。   一个穿灰色风衣的金发波波头男人扛着一把斩魄刀站在屋顶上,不耐烦的说什么他要出手了。   奇怪,现在的斩魄刀已经人手一把了吗?连这个不是死神的路人都有,亲,你也是在淘宝上团购的么?   小葛君水货的要死,两人的刀锋刚一交接,就被人打出一段距离,狼狈的在屋顶上站稳。   在互相指责对方以后,葛力姆乔向站在半空中的金发路人冲了过去,路人微微一笑,手往脸上一拉,开始变身...   靠!怎么现在虚的面具也人人都有了!尼玛价钱是998一个吧?   夜雨忽然很沮丧,认为自己落后于时代潮流了,并决定此战之后去订一箱回来研究。   戴着面具的金发路人招式大开大合,光明磊落,小葛君一时不察,竟落了下风,被人追着像打地鼠一样到处乱打,面子什么的都送给这个路人了。   不过,路人好像怒气值终于满槽了,不再啰嗦(也可能以前吃过类似的亏),直接放大招,一个虚闪丢过去,小葛君好似铁锅里的玉米被爆出来——人人喜爱的垃圾食物,爆米花同学——一样摔在地上。   小葛君的上半身衣物几乎没了,露出了腹肌、胸肌、弘二头肌等等的健美好身材,不去健身房教大妈师太们健身真是可惜了。   葛力姆乔认定自己身为黄花大闺男的纯洁身体,居然被几个敌人看光了,连蓝染都没看过呢!顿时怒火中烧的握紧刀柄冲了上去!正在这时,他的二号情人、绯闻主角之一、蓝染的贴身小秘、十刃中的第四刃——乌尔奇奥拉出现了!   他走路没声音的吗?   他洁白的小手...啊,不对,是苍白的大手一把按住葛力姆乔的刀柄,将它推回去。   小葛君立刻柔情似水的呼唤人家的名字,结果对方瘫着一张脸说:“任务结束,回去了。”   得了吧蓝猫,人家有蓝染大人,不领情也是正常的。你还是去找你的虹兔吧,喏,现在虹兔正坐在地上痴痴呆呆的看着你呢。   开了GPS导航仪的金黄色反膜一下子降下来,破面们摞下诸如“下次再和你单挑!”、“下次来个了解!”、“下回预告!”之类的狠话,一帮人呼啦啦的走了,只留下满地废墟和一群莫名其妙的死神,还有心满意足的观众。      监视器在穿过断界时能量用尽,所以夜雨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到,差点骂娘。   她甩了甩头,眼睛从黑暗状态中脱离出来。   什么质量啊!夜雨想,算了,直接去现场观看蓝染怎样开后宫的好了。   于是,她整整衣襟,把修长的斩魄刀绑在腰上,一路溜过去。   但是,她走着走着被人给拦下来了。   “非常抱歉,夜雨大人。”自从两个月前夜雨那场超级可怕的灵压席卷过后,大家开始改口叫她大人了。“但是,蓝染大人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的见客。”   夜雨非常郁闷的挠挠脸颊,说:“连我都不给进吗?”   “这个...蓝染大人倒没说,但他说的是任!何!人!”忠心耿耿的护卫挺着腰板,大声地说。   夜雨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拍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护卫肩膀。   “那你就好好守着吧。”真是个忠心的孩子。   夜雨转身离去,护卫松了口气,他刚刚还有点担心夜雨因为恼怒的干掉他呢,现在看来,夜雨大人也很开明大度啊。    第四十六章织姬   “空无,空无....?”夜雨转了一个弯,到了没人的地方,低低地念着刀名。   如果以空无的能力,隐形、穿墙什么的妥妥的。结果...   刀魂们居然封住意识空间了!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啊?   召唤不出来空无,夜雨咬牙,她什么时候会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她想了半天,终于被她找到了一个看好戏的地方——天花板。      她趴在天花板上,透过一个小小的洞口朝下看。几位破面鱼贯而入,蓝染依旧坐在他的王座上。只是,下面多了一个不安的人类的橘发少女。   夜雨拉过旁边的大碗,里面装着一堆高高的新鲜水果。她刚刚特意绕道去了厨房一趟。   她拿过一个鲜红的苹果,开始啃。   “欢迎来到我们的城堡,虚夜宫。”蓝染霸气十足的说。   还城堡?不就是一座宫殿吗?这个地产商还真敢吹啊,哄抬房价可是要被责罚的。   蓝染的高台实在太高了,织姬和他对视时,就好像一楼的小女孩震惊的看着家住七楼的怪叔叔一样的距离感油然而生。   “你叫井上织姬吧?”   这个明知故问的混账大叔。   女孩子乖乖地回答:“是。”   “我很抱歉那么唐突,织姬。”呵呵,你哪次不唐突呀混蛋?   “能否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呢?”   不能。夜雨继续吐槽着。放下苹果核,抓过一个梨子接着咬。      织姬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然换了谁都不会好的。   蓝染继续道:“因为好像有人不满把你带来这里...”原来你也知道你的后宫有多猖狂啊。   他的眼珠子一转:“是吧,露比。”   露比这种货色你都要?这样看来,到底是谁比较饥渴啊!   死伪娘别扭的把脑袋挪开,害羞的不敢与之对视。“这还用说吗。我们的战斗,居然全是为了带这女人的幌子...”   哎呀呀,你这么说蓝染会不高兴的,谁敢阻挡他开后宫,就算你是他的后宫预备成员,也得死啊!   “这种事我怎么能接受得了....”所以你头上就扎着绷带而不是凤冠了。   “抱歉,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被打的那么惨。”那你脸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嘲讽和看笑话一样的小期待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是你手下,你还不知道他有多少斤两?   夜雨摇头,露比估计成为了蓝染的弃子,可能连井上的价值都比他高。   “那这样吧。织姬,为了让大家能清楚的见识到你的实力....”蓝染撑着脑袋,英明果敢的开口。   干脆当众跳一段脱衣舞怎么样?夜雨脑补道。   不过蓝染完全没听到夜雨的心声,“...你去治好葛力姆乔的左臂吧。”   夜雨呆了一下,拿过一根香蕉,开始剥皮。   露比第一个反对,强打笑容的说:“怎么可能,这根本就是乱来嘛,蓝染大人。葛力姆乔...他的手臂已经被东仙统括官化成灰烬了。”   这下好了吧,没实力的预备情敌你想打压,现在换一个断臂的破面来当你的对手。   “...已经消失的东西要怎么复原啊?她又不是神!”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实在不行,这些东西在淘宝啊,天猫啊都有卖,听说打折打的可厉害了。   井上没理会露比的叫嚣,她怔怔的看着低着脑袋,一脸黯然的葛力姆乔,最后朝他走过去,反正有蓝染给她撑腰。   “....双天归盾。”说完,她的脑袋上冒出两道金色的光芒,汇聚在空中,又变作一绿一红的小东西,在葛力姆乔的左袖子处一闪而逝。   同时,井上的手心里出现一扇光盾,罩住了小葛君的袖子。   “...我拒绝。”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女人!”露比转身怒喝。   当然没有啊,人家只听蓝染大人的指示呢。谁理你啊。   “如果你只是想保命才表演的话,还是算了吧!”给我们跳一段舞、唱一首歌不是更好吗?夜雨苦恼的看着手上的芒果,试图剥掉它的皮。   “你要是办不到的话就杀了你!”露比还在喋喋不休的大喊。真是的,不会跳舞就要杀死别人...   夜雨“孺子不可教”的闭上了眼睛,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蓝染动了杀心....断他后宫之路者,死啦死啦的。   伪娘见没人说话,愈发兴奋:“如果你的力量是假的话,那就没有理由让你这样的家伙活...着...”他的瞳孔骤然缩小,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葛力姆乔的左臂恢复了。   下面露比还在惊恐的吼着什么,蓝染淡淡的开口:“你还不明白吗...乌尔奇奥拉认为这是‘时间回归’或者‘空间回归’...”   “是。”乌尔奇奥拉及时的捧场,顺便刷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可能....”露比低喃着。   “没错,所以这两者都不是...”蓝染居高临下,将大家“那这到底是什么呢”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满足他虚荣心以后才胸有成竹的说:“这是‘对事向的拒绝’....”紧接着解释起来。   夜雨听到蓝染的一连串解释后,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孩子落到蓝染手里可就麻烦了,这种触犯到神的力量被他发现...犹如童子抱金砖行于闹市一样危险啊。   他到底想干什么?好像...不单纯是为了当一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土财啊。   夜雨想不明白,于是开始认真的吃葡萄。      小葛君没被巨大的欢喜冲昏头脑,在翻来覆去的打量自己新的左手后,对着织姬说:“喂,女人,还有一个地方,帮我治好。”   要织姬一个女孩子....帮你治好....哪里呢?蓝猫先生。   还好,没上演什么儿童不宜的镜头,织姬只是把葛力姆乔背部的数字“6”给复原了。   露比感到巨大的危机:“你想干什么,葛力姆乔?!”   蓝猫先生终于露出畅快的笑容,用新得到的手臂,一把捅入露比的胸中!   “葛力姆乔,你...”他艰难的开口。   小葛君的表情好像和贝爷一起捉到了几窝富含蛋白质的小昆虫们一样欣喜:“就是这么回事...再见,原6号!”   随着红色的虚闪消逝,露比颓然倒地。   “哈哈哈...哈哈哈....呃...”葛力姆乔仰天大笑,却发现正在天花板上偷窥的夜雨的眼睛,一下子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差点笑不出来了。   那女人怎么会在上面!蓝染你用不用这样啊?!   可他还得把台词叽叽咕咕的说完,好像真的很开心一样,不然就露馅了。   夜雨松了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还好蓝猫这点很机灵。她顺手把新拿的一个圆滚滚的水果看也不看的塞进嘴里...   啊!!!夜雨吐掉那东西,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欲哭无泪。   哪个混蛋把核桃放进来了啊?!      天花板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抬头望过去。一个黑影夹杂着石块掉了下来!   这天花板什么质量啊,不就是吐了一个核桃吗!   但夜雨同志临危不乱:一定不能被人发现自己一边吃水果一边看好戏!整个场面我要hold住!要hold住!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滔天的金色光芒淹没了整个房顶....“轰轰轰——!!!”   现在,水果们的残骸已经如愿的尸骨无存,但是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大厅的屋顶。   冷冷的月光扑打在蓝染身上,他的表情整个都僵住了,这修理得多少钱啊?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至于织姬?她已经完全傻掉了。   众人面色呆滞的看着一个纤细的漂亮女死神从石堆里爬出来,一边掸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好像又弄坏了什么。”   原来你这个破坏狂也知道啊!      蓝染忍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有点忧伤的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听禅?”有什么不满可以说,为什么要炸掉房顶!   你以为她会说“我要HOLD住全场”才这么做的吗?   “干什么?”夜雨好笑的重复,“我来干什么,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我要是再不来,你就要把人家小女孩骗到床上去吧,嗯?”   蓝染不复之前的王霸之风,无奈的叹气道:“听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夜雨有种莫名的焦躁感,可又找不到原因,只能十分不爽的瞪着蓝染。   但为什么虚夜宫的大家都露出“原来你们早有一腿啊”的表情?你们脑子里都是水吗?不,是水银吧?   夜雨不理他们,绕着井上走了一圈,并用“真是一块上等好猪肉”的眼神反复打量。   居然是巨X,蓝染这家伙的眼光从他上学到现在都没变吗....(请参考蓝染上学时曾把妹纸的衣服炸没后,老师说过的话。)   少女很害怕,夜雨冲她和善的笑笑,以至于她开始发抖了。   这都什么人啊。      蓝染让人带走了井上,转头对着夜雨说:“我也不要求你补偿什么,你只要在明天之前帮我把屋顶修好就行。”   夜雨很想挖鼻屎弹死他,不过这不符合她的审美观:“你的施工队呢?养他们不就是这时派上用场吗?”   蓝染温柔的一笑:“施工队啊...回家收稻子去了。”   啊!夜雨的膝盖中了原子弹,还不止一枚!   算你狠!   看在蓝染难得讲笑话的份上,夜雨开始苦逼的修房顶。只要让灵子聚拢就可以了。   夜雨是守信之人,乖乖的去修房顶。结果一群吃饱了撑得家伙跑过来指指点点。   “看,她失宠了。”“就是啊,还被罚来干这等卑微之事。”...   失宠你妹啊!就是你妹啊!卑微你妹啊!   夜雨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加大了灵压,把这帮多嘴的家伙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自己则哼着歌,坐在房顶的边缘上,欢乐的指挥着灵子聚拢。 第四十七章夜谈   最后,在压制了人家半个小时后,她还是“好心”的把这群半昏迷的家伙放走了。   房顶很快就修了一大半,夜雨心情不错,因为她想起某些儿时的记忆,连蓝染走到她身后都没察觉。   “心情很好?”蓝染眼带笑意,丰神俊朗。学着她坐在屋顶上,一起俯视着脚下的大厅。   “嗯。”夜雨抓抓头发,调笑道:“你不去陪你的小织姬?”   “我已经命令乌尔奇奥拉去照顾她了。”蓝染与夜雨肩并肩的坐着,一个看脚下,一个指挥灵子排队,都没有看对方。   夜雨却觉得心里如湖水一般宁静,可又有微弱的涟漪暗起。   “你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这个苦力?”夜雨自嘲道。   “听禅真是会说笑,你哪算什么苦力,这种小事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蓝染眨眨眼睛,修长的睫毛长在他的脸上无端的好看。   是啊,我不仅会说笑,我还擅长吐槽。   “可也别叫我半夜三更还在修补屋顶啊。”   “是你自己把房顶炸掉的。”蓝染陈述着事实,夜雨顿时语塞了。“而且你的雷吼炮很厉害啊。”   夜雨明眸流转,水波潋滟,好像会说“哎呀呀,我也没想到随便放个鬼道就有那么大的威力   嘛~”一样。   蓝染不发一言的盯着她,然后把头扭开。   喂,你干嘛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啊!这不科学啊!你的后宫经验不是已经满级了吗,为何还要像个一年级的小男孩不小心撞见邻居家的大姐姐更衣时的表情?!      还好,蓝染就是蓝染,害羞什么的很快就被他丢掉了。   “听禅...”   “怎么了?”   “你为什么把天花板画成...一头打瞌睡的小猪?”   夜雨呵呵一笑,春暖花开:“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可爱有什么用啊!这么威严森冷的大厅,硬是被搞成喜剧舞台了。   “换掉。”蓝染的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   夜雨本想和他争辩几句,在看到蓝染的眼神后,乖乖的执行命令。   只见她一挥袖子,原本坚实的天花板在下一刻裂开来,化作灵子,纷纷扬扬的洒下来。   紧接着,夜雨又拍拍手,灵子汇成长河状,一点点的从裂口重新补起。   蓝染有些惊讶夜雨对灵子的这种精妙的操控度。   “你很熟练呢。”   “一起来玩吧。”夜雨发出了邀请。   蓝染从没想过他有朝一日还能和别人玩这种灵子小游戏。于是他坦然一笑,定定的说:“好啊。”   “喏,左边是你的,右边是我的。我们画一个最能代表彼此的东西或者物体,然后互相评论,怎么样?”   蓝染居然有点期待了,“好。”   两人都是灵力操控的高手,用灵力作画什么的真是信手拈来。   “我小时候啊...”夜雨忽然很想讲一个故事给蓝染听。   “嗯。”这是可以讲的意思。   “...很调皮,总是把人家的墙壁啊、屋顶啊搞坏。换做普通的贵族陪个礼就是了,经常有一队施工队驻扎我家,一旦我出了什么乱子,他们就负责出马。”   大厅很空旷很安静,回荡着夜雨柔和的声音。   “但是呢,有个族叔,他是负责管理王族内部事物的大官,总是仗着身份和资历捉拿我,命令我必须亲手把破损的墙壁给补好,不许向其他人求助,连我父亲的面子都不给。”   蓝染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嘴角,他完全猜的出,那个族叔倒霉了。      现在想来,夜雨还觉得好笑。   “有一次,我实在被罚的气坏了。我就和我的几个朋友,连夜在那位族叔明日上朝的必经之路上,制造了一百多座墙壁,伫立在路中央。到了第二天,我对着准备上朝那位族叔说:‘这是我家的墙,上面连家纹都有。我想炸多少就炸多少!’然后我用一个接一个的赤火炮,连着轰翻了八十多座墙,把那个老头气的眼暴血丝,满脸通红,一手按住刀柄拼命地喘着气,似乎想把我给砍了。可惜我的护卫们早就把我挡在身后。”   夜雨讲到这里,顿了顿:“后来,那老头子深觉受辱,大病不起,向灵王告病辞职。最后倒也没病死,只是一次喝酒喝多中风而死了。”   蓝染低低地笑起来,愈发觉得夜雨是个奇人——这一点早在三百年前他就知道了。   夜雨也笑了,却越来越小声,到头来竟变得有些伤感:“只是从那以后,除了我父亲,就再没人敢管我了。”   蓝染也安静下来,开口劝道:“有时候我们总觉得别人管得太宽...可在失去后,才知人心。”   人心吗...那很复杂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夜雨十指舞动,天花板开始最后的上色。   “一个人独处时,会想着多要几个人陪着...但有时,就算周围有再多的人,心里也孤孤零零的。”   “那就去找一个知己啊。”蓝染似乎意有所指,可惜夜雨完全不能理解他眼里的那抹暗影般的深意。   “知己难得,知心人更难得啊!”夜雨想起自己的一生,不由得感叹道。   蓝染再一次失望了,挫败感油然而生。   “我在很久以前读过一本书,大概剧情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还能记得里面的主角是个挺没用的男孩子,可他周围的人都比他厉害的多。所以,他的弟弟鼓励他,说哥哥啊,我们心里的火...总有一天会把世界点燃!”   夜雨若有所思的眺望着远方,蓝染竟觉得此刻的她寂寞的不似凡人,如同海潮般厚实的孤独一直环绕着她,让人无法真正的接近她的内心。   “这种话我也会说啊,‘烧吧烧吧,把世界统统烧起来!’...可是说完以后又能怎样呢,烧完了,心里...也只剩下一堆灰烬罢了。”   他缓缓伸出右手,似乎想偷偷握住她的那纤细白皙的左手,她却没注意到蓝染的小动作,猛地举起双手一拍!完成!   “画好了!你好了没有?”夜雨叫出声来。   “我也好了。”蓝染用遗憾的口吻回答道。   蓝染先看夜雨画了什么。   那是一幅巨大的壁画,占据了大半个版面。她画的是一座巨大的皇宫,亭台耸立,栩栩如生。上面既有虚夜宫的影子,也有不知名地方的奢华之风。   而在皇宫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里面包含着一轮新月状的东西,两者正散发着光芒。   他明白皇宫的意思,但不太明白上面那个古怪的图形是什么含义。   “看懂了吗?”“那个圆形是...?”   “噢,它啊。”夜雨瞄了一眼图形,抑扬顿挫的说:“...你是太阳,也是月亮。”   巨大的明悟顿时包围了他,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夜雨就凑过脑袋来看看他画了什么。   一大片涂成灰色的空白。      夜雨怒了,一把扯住他的领子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蓝染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静静地看着夜雨,眼神纯粹干净的像刚出生的婴孩,却又如同汪洋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见鬼,这种眼神是怎么回事!夜雨的心脏不自觉的开始狂跳,扑通扑通——   “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听禅...犹如谜一样。”   呃?夜雨歪歪脑袋。你美术课成绩不好可以说嘛,讲这种胡扯的原因是为哪般。   蓝染没看夜雨不解的表情,自顾自地说起来:“听禅...我不了解你,不了解真正的你。”   女子愣了愣,随即掩饰一样的哈哈大笑起来,可手上的劲还是不松。   蓝染则皱起剑眉,“不要这样笑...不好看。”   我笑还惹你啦?   “...就好像心里在哭一样。”他补充道。   夜雨这下笑不出来了,神情古怪的要死。   大爷,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该做怎样的表情?!      黑发女子把脸凑近去,蓝染复杂的望着那双宛若秋水的黑眸,里面流光溢彩,令他心驰神往。   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极其暧昧,脸都几乎贴在一起了,彼此都能感受到脸上那灼热的鼻息了。   夜雨浑然不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只是恶狠狠的说:“我的事不用你来管!无论是我想笑还是想哭,都与你无关...蓝染惣右介!”   蓝染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愿动弹。现在的夜雨就好像一只杀伤力不足的小猫,只要别被她挠到或者咬到,就可以捉回家了。   可他不想采取这样的方法,他想要她明白他的心,自己跟他走。   于是他动了。   他试图一把搂住夜雨,结果黑发女子没有防备,鼻梁刚好撞在蓝染的下巴上,所以一阵剧痛传来,她挣扎着跳出蓝染那尚未得逞的温暖怀抱。   夜雨怒火万丈的捂住鼻子,不住的直跳脚。   混蛋!痛死了痛死了!...居然流血了!大半夜的玩这种突然袭击,蓝染发疯了吗?!      正在夜雨左手捂住鼻子,右手准备拔出斩魄刀赏他一刀时,一股不属于此地的灵压遥遥的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望向那个方向,蓝染收起心底那抹温暖的触动,面色冷傲,杀气十足:“来了吗...”   谁来了?你的大姨妈吗?夜雨不明觉厉。   蓝染转头,气度不凡的问夜雨:“你要随我去看看吗?”   夜雨摇了摇手,不想参与他的计划。   “你的事我就不瞎参和了,我还是找个地方,继续思考一下人生吧。”   蓝染颔首应允,夜雨瞬步消失在原地。    第四十八章战前   夜雨随便选了个方向走过去,反正到处都是黑暗的。她在一处地方躺下来,准备补补觉,谁知下面传来了响声。于是,她又挖了一个小洞...   “好像是入侵者。”“入侵者?”楼下一大帮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不是吧,居然到了会议室的上方...   “22号的地下通道好像坍塌了。”“22号?从那么远的地方入侵啊。”夜雨对此狂点头,想当年她率着一大帮人从这头跑到那头,总是累的要死。   “就是啊。如果一口气从玉座那里闯过来的话,事情就有趣多了。”是啊,但入侵的乐趣就少了嘛。   一个戴着圆帽子的破面发出奇怪的声音,双手垫头的坐下来,悠闲地说:“那不错。”   “吵死了。”一个有胡子的大叔眼神可以杀人,“我很困,别叫的那么大声。”大敌当前你还很困?小心你的后宫位置不保哟~   诸位十刃纷纷就座,神态各异的等待某个后宫之主的到来。   蓝染和他的两个好基友出现在门口,他胸有成足的说:“早安,各位十刃。”   啊啊啊!!!已经到白天了吗?她居然不知不觉的补了一整晚的屋顶!   大家一起扭头看去,蓝染神清气爽,完全看不出熬夜和某人聊天。   “敌人来袭....”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了,夜雨也把脖子伸得老长。   “....先来杯红茶吧。”   惨了!这见鬼的幽默啊!夜雨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料天花板再一次忽然裂开了..   你和我有仇是不是!   这次好像hold不住了啊亲!      夜雨灰头土脸的从地里爬出来,迎接她的是蓝染温暖的大手。   她没有多想,一把抓过他的手,借力爬起来,熟练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   “听禅...”遇上这么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主,蓝染真是无奈极了,“...如果你想来参加会议可以和我说,不用采取这种辛苦的方式。”   你以为我想吗?谁想搅合你那点破事啊?夜雨耸肩,面色淡然,厚脸皮把众人已经麻木的眼神挡了回去。   “来杯红茶怎么样?”蓝染贴心的问。   不怎么样。夜雨很想这么说,但考虑到蓝染在他部下面前的威严形象,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道了声谢。   葛力姆乔用眼神无声的嘲笑她:你这是第二次了。   夜雨危险的眯起眼睛:关你何事?我这是个性你懂吗!   背对着他们的蓝染,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   “大家都拿到了吗?”拿到什么?联邦快递?   夜雨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搅拌着红茶里的白砂糖。   “好,一边喝茶一边听我说。”都没人回答你,你就自己对自己说“好”!还有你这是下午茶加座谈会吗?   “要,播放影像。”“是!”   瞎子一拉横杠,桌面裂开一个口,蓝色的投影光芒射了出来,三个身影在上面努力的奔跑着。   哇,这是何等的高科技?可比高中课堂上,老师们使用的电子白板还要牛逼啊!      “入侵者共三名,石田雨龙...”镜头应声转动,一个戴眼镜的小白脸出现,怎么一副小受样。娘嘞,还声控的。   “茶渡泰虎...”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少年出现,这个可能是小攻。   “黑崎一护。”熟悉的橘子头少年出现,葛力姆乔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仇恨的低鸣。   只是....为什么蓝猫先生瞳孔缩小,好像主妇看见超市卖的特价水果一样的神情?   夜雨又将视线投向蓝染,发现他正在喝茶,可目光却直直的与他撞上。   喝那么多茶,小心等会开着会你想去上厕所。   夜雨挪开视线,发现乌尔奇奥拉的表情略微不自然。然后他不自在的闭上眼睛,将头微微转开。难道有j□j?   夜雨开始同情蓝染了,你瞧瞧,让你过这么迷乱的私生活,现在好了吧,大伙的关系如此混乱,再加一个黑崎一护...   一个钢笔头面具的家伙不屑的说:“这就是敌人吗?”喂,小心敌人用你的脑袋写字哦~   拜勒岗不悦的开口:“搞什么啊...”你原本是想说脏话的对不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说是敌人来袭,我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还只是些小鬼嘛。”   对于年轻人来说当然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是吧,被打入冷宫的老大爷?   粉红色头发的科学家萨尔阿波罗时刻秉持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你们这群智商为5的渣渣”、“不懂科学的家伙统统去死”的信条,有些鄙视的说:“完全勾不起我的兴趣。”   勾起来就不得了,接下来是不是改唱“掀起你的头盖骨”啊?   牙密只说了一个“切”,他与某只总喜欢和天之桑作对的狐狸一样态度不端正。   “轻敌可是禁忌哟。”还好,蓝染没被眼前的局势所迷惑,他放下杯子,瓷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曾被称为‘旅祸’,只凭四个人闯入尸魂界,挑起和护庭十三队战斗的人类。”蓝染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   夜雨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从某种角度来说,没有他们,她就不会坐在这里参加敌方最高级别会议。   第七刃的黑人佐马利问:“四个人?还差一个,剩下那个呢?”   蓝染的笑容陡然变得深邃幽暗:“是井上织姬。”   “诶...那就是说他们是来救同伴的咯,没什么不好啊,虽然看上去很弱。”诺伊特拉吐槽。   夜雨在心里微笑了。   这种言论遭到赫利贝尔的刀子眼:“你没听到吗?”   “啊?”   “蓝染大人说了,不能轻视他们。”   赫姐你也沦陷在蓝染的后宫大势中了吗!夜雨心中呐喊着,表面却愈发淡定。   “反正我这话有没那意思,你是害怕了吗?”圆头兄斜视着赫姐。   “你说什么!”赫利贝尔看上去真火出来了。   蓝染真是厉害,随便说几句话,都能让手下们为此打的头破血流。   小葛君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聊的争宠了,相思之苦正如地狱烈火一般折磨着他的内心世界。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东仙倚在墙壁上,冷冷的问:“你要去哪里,葛力姆乔。”      瞎子你这就不厚道了,人家去见小情人,关你什么事。   “我去杀了他们。”葛力姆乔争锋相对的回答。“对飞进来的小虫,越早杀死越好!”   夜雨眼前一亮,坚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斩草一定要除根”的她很欣赏葛力姆乔的观点,虽然她认为葛力姆乔会吃了小虫。   “蓝染大人还未下达命令,回去。”东仙毫不给面子。   接下来,葛力姆乔的话才差点让夜雨呛死。   “我就是为了蓝染大人才要去击溃他们的!”   哦哦哦!!!我听到了什么?!我懂了!蓝染,恭喜你了!   蓝染看了看忽然捂住鼻子的夜雨,发现有血迹从她的指缝间渗出,于是默不作声的递过去一方洁白如新的手帕,夜雨感激的接过来。   “你怎么了?”“没事...可能是刚才受的伤。” 第四十九章威慑   这边东仙震怒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市丸银估计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其他人都神态各异,为葛力姆乔这句大胆表白所吃惊。   “葛力姆乔。”蓝染总算开了金口。   “在。”小葛君回身,有些困惑的望着蓝染的椅背。“我很高兴你能为了我而行动,可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现在能回到座位上去吗?”   小葛君,这次姐姐帮不了你了。   夜雨一手捂住鼻子,仰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喝红茶来补充水分,口腔里顿时混杂着红茶的清香和鲜血的铁锈味。   从葛力姆乔的角度看过去,蓝染只给他一个完美的侧面背影。   “怎么了?”他追问。   葛力姆乔没有答话,或者说不想回答。      蓝染终于向在座之人露出他无形的獠牙:“...我没听到你的回答,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夜雨的眼角一抽,在她的感知内,蓝染对葛力姆乔释放了相当强大的灵压!   葛力姆乔被硬生生压到双膝跪地,汗流满面。   她很想出手帮他,但她也很清楚,如果这次蓝染不杀鸡儆猴,就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他说的那些警告。   呵,上位者的权威嘛。她当然懂。   一方面敲打葛力姆乔顽劣的性子,另一方面也警告在场的人,真是一举两得呢。   只是...小葛君要受点苦了,不过蓝染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是不会杀他的。   所以只要想明白这点,夜雨就不会出手,以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她垂下眼皮,保持缄默。   “原来如此,看来明白了呢。”蓝染站起身,瞧也不瞧狼狈喘息的葛力姆乔。   “各位十刃,如你们所见,敌人有三名。虽说别轻视他们,但也没必要做出任何举动。各回自己的宫殿,一切如常。”   他又补充着说:“不要骄傲,不必心急...只需坐等敌人前来就行。”   夜雨对这话不置可否,在她看来,面对敌人就应当如狮子搏兔一般用尽全力,而不是轻蔑的说什么大家等着吧,好菜马上就上来之类的。   “不必恐惧,不管发生什么事,吾等前方...”蓝染不自觉的举起了左手,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的核心。   “...绝无敌手!”   真是霸气的言论呢,蓝染...从如何当好反动派首领这一点来看,你成功了。      散会了,十刃纷纷起身,陆陆续续的离开。   市丸银仍是奸猾的笑着,他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夜雨,又打量着微笑着的蓝染,开口道:“啊拉啊拉,东仙桑,我们走吧,不要打扰蓝染队长和夜雨桑的独处了。”   东仙要似乎想申辩点什么,“可是蓝染大人一个人...”   “哎呀呀,你还怕他被吃了不成...当电灯泡可是要遭人恨的。是吧,蓝·染·队·长?”   蓝染如利剑的目光刺在市丸银身上,高深莫测的回答:“...也是呢,银。”   银得到了想得知的答案,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去了,一把拽走了不太情愿的东仙。   现在,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了。   “你生气了吗,听禅。”蓝染的褐眸里闪过一丝怒意,她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而生气....   “我没有。”夜雨依旧闭着眼睛,脸色平静的可怕。   “那你为什么不去扶扶葛力姆乔?”蓝染极尽嘲讽之能的说。   夜雨依旧是老神在上的模样,悠悠的开口:“他自尊心太强,我现在去的话,在他看来...无异于是在侮辱他。”   “你还真是体贴啊。”他语气里的那股酸酸的味道怎么也遮不住。   夜雨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似乎变了一个人的蓝染,理所当然的说:“他是我的朋友啊,为朋友着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是你朋友,那我是什么人!蓝染很想问她这句话,但还是强压怒火:“那你又为什么做出这种表情来?”   关你屁事?夜雨熟练地拉扯出一个假到极致的笑容:“我喜欢。”   “够了!都说不要那样笑了!”蓝染忽然恼火的站起来,俯视着夜雨。   夜雨冷然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真辛苦你忍了那么久,温柔、细心、体贴...全都是手段吧?”   “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理解你的举动,但并不代表我会因此支持它。”   夜雨不再说什么,拂袖而起,朝门口离去。把蓝染独自丢在那里,任凭他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门开了,乌尔奇奥拉踱着步子从里面出来。他的双手习惯性的插着口袋,留有泪痕的脸上无悲无喜。   “怎么样了,宠物的情况?”圆帽兄斜靠在墙角。   乌尔奇奥拉回头注视着他:“诺伊特拉。”   “我可是知道的哦~蓝染大人只叫你一人看管那女人,真是个好差使啊...j□j的怎么样?”   面瘫男愣了一秒,头转过去:“下流。”   噗——其实你不是面瘫吧?   诺伊特拉一手扶墙一手叉腰,活像在调戏自己的好同僚。   “口气别那么硬嘛,我只是在问你顺不顺利而已。”   “你在意吗,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而已。”   “啊?”圆帽兄不解。   接着,乌尔奇奥拉就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讲解了蓝染的一系列恐怖手段,同时掺杂着“蓝染大人真是坏的好可爱啊”之类的潜台词,让夜雨听了毛骨悚然。   诺伊特拉明显智商不够,无法玩转此类高难度的游戏。“真是深思熟虑啊,不愧是蓝染大人。”   瞧,又有一个人拜倒在蓝染的石榴裙下了。   “深谋远虑?”乌尔奇奥拉欲扬先抑,“这是游戏,不管结果如何,这对蓝染大人来说,都没所谓。”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现在都没有逃离这里的能力...不论是反抗意志,还是力量。”   诺伊特拉顿时肃然起敬。    第五十章安慰   待二人走远,隐身状态的夜雨才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最近她似乎迷上了在天花板上四处乱窜的感觉。   监控器里没有她的身影,夜雨大摇大摆的穿过墙壁,对障碍熟视无睹。空无的能力还是有品质保证的。   井上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尚显稚嫩的脸蛋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担忧。   “别太担心。”   “嗯...!”这个屋子只有她一人,是谁在说话?井上猛地抬头看去,发现是昨晚那个从天花板上摔下来的奇怪死神不知何时进来了。   此刻,夜雨非常悠闲地从怀里掏出一盒糕点,揭开盖子,放在中间,自顾自地捻起一块塞进嘴里,嘟嘟囔囔问:“你要不要来点?”   井上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对方的邀请,那把修长的斩魄刀就会在下一刻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于是,她战战兢兢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谢谢您...”这也太甜了吧?!   “不用那么拘谨。”夜雨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我叫夜雨听禅,叫我夜雨桑就可以了。我刚才正好路过此地,想着你初来乍到,可能会害怕,所以就来探望一下你。”   “是,谢谢您,夜雨桑。”   “我说织姬啊...”“在!”   “没必要那么担心的样子,要相信自己的同伴...况且他们有勇气来,八成就有把握走。”   “...您说的是。”井上很想问她,要是没把握怎么办,但她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太明智。   夜雨忽然展颜一笑,真正的有点像个可靠的长辈了:“你想问我什么呢?这么支支吾吾的。”   “这个问题恐怕有些冒昧...”   “没事,你说吧,憋在心里也难受。”夜雨又捻起一块丢进嘴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耳朵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把小姑娘都看呆了。   “看您的一身打扮,您也是死神吗?”   “啊,以前是,我不当死神很多年了。”   “那您的死霸装...”井上疑惑的看着那洗的干干净净的死霸装,很是不解。   “是一个后辈送我的。”   “既然如此,”井上激动的说,“您一定很清楚那个男人的野心吧,为什么....”   夜雨抬起手,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织姬啊,有些事情,不是表面那样子的...我留在这里,就有我的原因。但我不会帮尸魂界,更不会帮他的。”   “我明白了,您选择了绝对中立的立场...”井上低喃着。   夜雨没说什么,她抬起头,眼里有一种井上无法理解的东西。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里面满是落寞。   很深很深的落寞。      夜雨走回房间,一路保持隐形状态,因为她不知道万一见到蓝染的话是打招呼呢,还是不打招呼呢。   事实证明,她多心了。人家正在玩弄着几只小蚂蚁,哪有空回来休息。   当她沐浴完坐在沙发,感知内的灵压不知何时起变作五个。   是援军吗?夜雨想了想,然后自嘲的笑笑,管它呢。   她还有件事想不太明白,夜雨要找知情人来问一下。   于是,她敲了敲乌黑的刀鞘,说:“出来,有事问你。”   斩魄刀不情不愿的化作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打着呵欠问她:“干嘛啊,那么晚了。”   夜雨的脸垮了下来,忍不住吐槽道:“你为什么穿着小熊睡衣和茸毛兔拖鞋就出来晃悠啊!你的铠甲呢?”   崩道伸了个懒腰:“那东西很重的...而且这是小空做的,是睡觉的装备好吗?”   所以你正准备去和那个谁滚床单咯?   【夜雨听禅,我听得到。】脑海里,空无那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   崩道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熟练地爬上那张大床上,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跳来跳去,床架顿时发出阵阵哀鸣。   “嗨!等一下,快给我下来...”   “崩——”太迟了,床塌了一边。   夜雨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好了,囧着一张脸问:“床被你玩坏了,我今晚睡哪里?”   崩道那张帅气刚毅的俊脸上故作震惊状:“啊!这床的质量也太差了吧?至于你今晚嘛...打地铺或者睡沙发就可以啊。”   你是故意的吧!你刚才用了孙悟空的重身法吗?你是在报复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吧!   住总统套房....有本事你给我打地铺试一试?   夜雨欲哭无泪,面对实力强劲又腹黑护短的崩道,她总是最先认输的那一方。   偏偏崩道心情略好,大手一挥:“有话快说,没话睡觉。”   夜雨桑真是流年不利,她叹了口气,努力无视掉那张崩道屁股下坐的可怜的床。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蓝染是怎么了?”   蓝染最近的各种抽风式举动已经把她弄得疲惫不堪了。今天是整蓝猫,明天估计就要杀她了。   崩道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兴许是更年期来了也说不定。   “你没有按时给他喂食吗?”   夜雨无力的看着崩道,你把他当成什么了啊....   崩道也稍微有点郝然之色,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可以具体说一下到底哪里不对劲吗?”   黑发女子眨眨眼睛,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韵律。   她把蓝染一会很温柔,一会莫名其妙的冲她发火的大小事情全说了,然后期待的看着崩道。   “啊!我知道了。”男子想了一会儿,右手握拳,一敲左掌,信心满满的说。   “是什么呢?他没吃药?”夜雨拿起桌上的水杯,凑到嘴边。   “恭喜啊,小白痴....他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噗——”夜雨猛地喷出一大口水,差点被呛死,手舞足蹈的挣扎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不要随便开这种可怕的玩笑好吗!”夜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崩道露出“姐姐你那么凶干嘛我好怕怕哟”的神情。   你说你一个威猛严肃的中年帅哥露出这种三岁小孩的表情是想把我吓死吗!   【啊...我不行了...道哥哥好可爱...】空无的声音在脑海中渐渐消失。   靠,还真有人晕过去了啊。       第五十一章开窍   “小空!”双生斩魄刀之间的感应让崩道一下子跳起来,夜雨赶紧拉住他的衣袖:“空无没事啦,你快点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给我乱点鸳鸯谱啊魂淡!   崩道不安的扯扯袖子,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后才嚷嚷起来:“这不明摆着的吗?他有家室吗?他有儿女吗?我好歹跟了他三百年,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那么包容过...这还是他度量大,换做是我,早给你这神经病一刀了!”   你早就捅过我多刀了好吗。   崩道的面色变得沉静,凑近她:“如果他真的不在意你,那么当年他就会一怒之下把本子毁了,而不是让我在今晚和你讨论那么纠结的话题!”   夜雨迫于崩道的气势,乖乖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所以...不要大意的上吧!”   夜雨的头摇的好像拨浪鼓。   刹那间,崩道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拧下来,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没用的东西。   “为什么!”崩道急于脱身,急吼吼的问。   夜雨还是那幅要死不死的样子,说:“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而那个人...又值不值得她去喜欢。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不用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因为喜欢了...就不会后悔了。”崩道的声音充满着循循善诱,似乎要把夜雨推进某个看不见的深坑。   她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我也知道蓝染虽然个人形象不太好,私生活不太检点,野心有点大,脾气有点中二,还喜欢乱吃醋....可他是真心对你好啊....”   “我知道...”夜雨颓然的低下头,心里乱的五味齐全。“...可是...”   “没有可是!”崩道再也受不了这样婆婆妈妈的对话了,用力抽出袖子,大声吼出最后的话,消失在夜雨面前:   “不舍得就不要放手!你想让流年的事情重蹈覆辙吗!”   流年?....流年!夜雨不受控制的倒退几步,心口的剧痛弥漫全身,气力似乎在一个呼吸之间流逝。而脑海里浮光掠影,如同白马过隙。   印象里,他最后对她说:   “活下去...”   “活着应该对你来说太痛苦了吧....”   “把我们那份也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能替我们报仇。听禅,只要你活一天,我们的苦痛就会减少许多,敌人的伤口就会疼痛许多....这样,我,忠次郎,达政...才能安心的走啊...”   “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快走!”   其实,你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你是不是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觉得再也没有机会了。   与其说完后不负责任的死去,还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所以你放弃了....所以哪怕心里满满的遗憾和不舍,你也决定把最后的机会留给渺茫的未来。而你要独自带着那些未完的心里话,憋屈的去另一个世界。   对不起...流年...我对不起你啊...   我终究还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啊....      夜雨无力的倚在沙发角,痴痴呆呆的看着茶几,只觉得心乱如麻。   如果崩道说的是真的,她就相当于站在尸魂界的对立面,极有可能要向昔日的爱徒挥刀;如果他的猜测错误,她则会被蓝染利用,到头来甚至会身死道消。   恢复之前的巅峰战斗力已经有好几天了,只要夜雨愿意,让她单枪匹马都能毁掉大半个尸魂界。可这一步是他们仨都不愿意看到的。现在的问题是...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啊,这么犹犹豫豫可不是我认识的夜雨听禅哦~】空无好像醒过来,在她脑海里开腔了。   “我知道...连天之桑都表示再这样下去她就让我领便当,免得她看的心烦...”   【你管她做甚?管好你自己先吧。】崩道恨铁不成钢。   【你已经对尸魂界仁至义尽了!你立下那么大的功劳,他们给了你什么?封印!下毒!无间十万年!山本放你出来,没错!他是你徒弟!他不帮你帮谁!他欠你那么多,对你那么多次袖手旁观,他自己...不过是满足一点虚伪的良心罢了!醒醒吧,主人!这世上还有谁会对你好!】   空无再也看不下去了,好一阵咆哮,如同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大地。   夜雨沉默了很久,任凭时间一点点的流走,空无和崩道难得的没有说什么,让她自己思考。   最后,她站了起来,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我决定了!”   【怎么样怎么样?】脑海里的声音们追问道。   夜雨扬起志在必得的笑容:“我不会再错过了!”   不会再错过那些对我好的人了。   【万岁!】崩道和空无激动得互相击掌。   夜雨开始往阳台走去。   【你不睡觉去干嘛?阳台外没什么好看的。】   “我知道,”夜雨开始翻栏杆,“我要去弄一张床来睡觉。”   崩道和空无木然,隔壁好像住的是.... 第五十二章震惊   夜雨甫一过来,还没看清屋里的状况,脑袋里的声音就炸开了。   【哇!】空无兴奋的尖叫起来   【哇!小空,不可以!】崩道似乎很是慌乱的捂住了空无的眼睛。   “你们两个搞什么啊,大呼小叫的。”夜雨站稳身子,低低地呵斥道,然后她抬头...   “哇!!!”   天之桑你想害死我吗!   房间很大,没有开灯。这没关系,夜雨的红外线狗眼完全发挥了作用。   床很大,但扛回去也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为什么那个人冷着脸,裹着条浴巾站在那里!!!   白皙健康的皮肤,性感深邃的锁骨,恰到好处的曲线,完美的胸肌、腹肌...尚未擦干的水珠沿着腰侧滑下来,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黑暗中的蓝染给人一种魅惑邪气的感觉。夜雨心里一动,她忽然好想变成那滴水珠,然后一直往下滑啊滑啊,一直到....   等一下啦!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蓝染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夜雨的身子向后一栽,摔了下去,暗红的鼻血飞扬在空中。      五分钟后....   一天喷三次鼻血是要她的老命吗,可不可以换一个别那么喜气的死法啊?   蓝染已经换上了洁白的浴袍,似笑非笑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他笑得那么古怪干嘛!夜雨心里怒吼着,表面仍然是一派平静的样子。   【你忘了?今早你还和他吵了一架。】空无好心的提醒道,【结果你今晚就来人家房间了。】   我真的忘了...而且是崩道出的主意好吗?   【关我屁事啊!谁知道你那么心急啊!小空我们走,别理这个白眼狼。】   【好的,道哥哥...那个...主人你自祈多福吧。】   我哪里心急了呀,这只是巧合!还有,这种时候不是该说“加油”吗,搞得好像我要死了!   【换别人我会说加油,对象是蓝染嘛...呵呵呵。】空无掩嘴而笑,沉默下去。   那个“呵呵呵”是怎么回事啊!给我解释清楚再走啊!   【那么,】崩道的声音决绝的好像见自家主人最后一面【...祝君...武运昌隆!】   嗨!别这样!别走啊你们两个!别把我一个人丢下啊!   “听禅那么晚了还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呢?”蓝染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慵懒和疲倦。   “这个...”夜雨张口结舌,在她的感知里,进来的家伙都遇上了对手。   “我说我是来借床的,你信吗?”她汗流浃背,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实话。   “噢....”蓝染的身体微微后仰,眼底的笑意明显了几分。   “我的床..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意外原因被毁了。我就想...有人入侵,大家应该会比较忙才对,我又不知道负责这一块的主管者是谁,所以呀....啊哈哈哈....”说到最后,夜雨自己先尴尬的傻笑起来。   “所以你以为我今晚会不回来,就想来我的房间借走它?”   夜雨可劲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我说不呢?”蓝染存了几分戏耍的心思,撑着脑袋问。   夜雨的表情变得好纠结,最后十分艰难的说:“那我只能打地铺或者睡沙发了...”   蓝染终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傻瓜。”   诶?怎么开始骂人了!      夜雨听禅不仅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傻瓜。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认为。   她可以看肥皂剧而哭的稀里哗啦,然后转头对下属下达杀戮的命令;她也会沉迷于美食中难以自拔,也能够忍受吃着粗糙的干粮连夜行军数百里;她可以笑呵呵的和敌人勾肩搭背,下一秒就宰了对方...她简直就是“矛盾”这个词的形象代言人。   可她有颗不安于现状的心,她希望能留点什么东西给后人,让他们在千年以后,在看见石壁上的印记时,会发出由衷的惊叹:“这是一个怎样简单又固执的灵魂啊!”   这大概就是她前半生的目标了,至于后半生的要求...她还没想好呢。      “床可以借你,但是....”蓝染话音一个转折,有些挪揄的打量着坐立不安的夜雨。   所以她最恨“但是”了!   “...不可以搬走。”   啊?夜雨明亮的黑眸顿时瞪得大大的,那不是要我今晚留在这里?和这家伙共处一室?有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那、那你呢?”夜雨万分害怕听到什么奇怪的答案。   蓝染想着暂时还是不要把她吓坏了,虽说她平时傻是傻了点,但是她今晚自投罗网的行为让他很是愉悦。   “那我睡沙发好了。”蓝染笑盈盈地说。   这个...要是传出去,她会被虚夜宫列入“必杀黑名单”的第一位吧!理由就是“与蓝染大人共栖一室竟独霸大床真是厚颜无耻”。   夜雨的面部表情变得万分精彩:“我怎么好意思呢....”   蓝染豪爽绝伦的挥挥手:“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放心的睡吧。”   那句“放心的睡吧”真的很有歧义诶~   她挠挠头,其实她想问的他是要不要和她一起睡...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绝无任何大众喜闻乐见的情节!夜雨桑以她的节操保证!   (ps:其实她的节操们早就落在无间里,忘记带出来了,凑合着用吧。)      “好吧,那我去拿点东西过来。”夜雨起身往阳台走去,却被蓝染叫住:“听禅,你没必要翻阳台了....可以直接走大门。”   喔,她又忘了。这个从不走寻常路的傻孩子。   当她吭吭哧哧的抱着一叠被子从门口进来时,正好蓝染放下了手里的斩魄刀,回头望向她。   夜雨的背后是走廊,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蓝染则站在离光明仅有一步之遥的黑暗里,他的神情大半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可夜雨还是捕捉到他眼里的莫名欢喜,觉得好生奇怪。   于是她感知了一下,就在刚才那一会儿功夫,就有一个十刃死去了,他的对手也只剩下一口气在撑着了,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他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我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吧。”蓝染气度沉稳的对她说,夜雨点头。   等一下,这种和谐的气氛是怎么办到的?   可蓝染已经消失在眼前,夜雨苦恼的抓抓头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算了算了,睡觉吧。   【道哥哥,你刚才去哪里了?】   【啊,去和镜花水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叫他帮忙转达几句话给他的主人。】   【不会是关于....?】【就是关于听禅的事。只要蓝染套住了她,她就很难来烦我们了。】   【道哥哥你好聪明哦~】【哈哈哈,哪里哪里,想当年本尊也算是高智商人才啊!】   可怜的夜雨桑,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第五十三章混乱   夜雨睡得很好,尽管不是自己的床,还换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但床单还是人家的,透着淡淡的青草的香气,让她睡得很安心,不论在哪里她都可以做到这点,并引以为傲。   迷迷糊糊之间,总觉得有人看着她,是很温暖很舒服的那种眼神。   于是她咂了咂嘴,翻个身继续睡。   蓝染无奈的笑笑,他一进来就看见这个女人裹着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团,呼呼大睡,真是没有半点警戒心。   这里很冷吗?他觉得不会啊。   所以他把手探进被窝里,摸了摸她的手,温度刚刚好,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会不会是没有安全感?   他想起某书上是这么说的,他看见她那沉静的睡颜,又觉得不像啊。但他那有些焦躁的心情却奇迹般的平复了下来。   睡着的夜雨和平时不一样,很安静,很乖,不吵不闹,不讲奇怪的话,让人十分省心...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吧。   他笑笑,摸了摸她的头,抱起椅子上的被子,转身去睡沙发了。   反正她的刀魂都把事情说清楚了,接下来就可以....      夜雨同志有时候是属猪的,一觉睡到自然醒。抬头环视屋内一圈,没人。根据残留在空气中的灵压来看,估计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   那家伙真是忙碌啊,难怪好像瘦了很多呢。   夜雨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当她注意起某件事情来,就会把握很多细节。   “唔....”她一边思考着,一边伸了个懒腰,然后...   “喀拉——”夜雨的脖子僵在一个地方,半天后才龇牙咧嘴的放松下来。   居然落枕了!夜雨痛苦万分的走进洗浴室刷牙洗脸....刷完牙后才注意到牙刷好像不是自己的...   噢噢噢!夜雨顿时脸红了。   在十分钟后,夜雨正襟危坐的坐在蓝染面前吃早餐。   “昨晚睡得好吗?”蓝染翻看着手里的报告,头也不抬的问。   夜雨同样对着小笼包埋头苦干,含糊不清的说:“还....还好。”   “那就好...我看你睡得都流口水了。”   “有吗?!”夜雨眼睛杀气十足的一瞪,可惜在蓝染面前毫无杀伤力。   蓝染撑着脸颊,遮住了嘴角的那抹笑意。   “不要偷笑好吗,我都看到了。”夜雨开始往豆浆里加糖。   “好。”蓝染一本正经的回答,读完了报告的最后一页才抬起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夜雨大吃大喝。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十刃就死了两个?还有两个濒危,一个在战斗?”   “我以为你察觉到大老鼠的入侵了。”   “那是当然的,队长们的灵压就像是夜里的火炬一样明亮,想无视都难...有四个吧?”夜雨皱着眉头,拿过芥末酱,往油条上使劲挤。   “嗯。”蓝染嘲讽的笑了起来,很是不屑。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当年我们可是孤军奋战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多少支援呢。”   “时代已经不同了,听禅。”蓝染十分理解夜雨的抱怨,她心里现在一定是愤愤不平的。   “我知道我知道。”夜雨越发用力的挤芥末。“那些手下你就不管了?”   “一群没用的棋子罢了,在虚夜宫里都能败给敌人,也没有管他们的必要了。”   这时的蓝染,方才展露出他心狠手辣的一面。   夜雨叹气道:“别这样说嘛,他们死光了...谁陪你打天下?”   “你啊。”蓝染故意说。   “我最多就在路边给你鼓鼓掌,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去冲锋陷阵是不可能了。”   “那我可真是为难了。”蓝染蹙着眉头道。   夜雨呵呵一笑:“叫你把话说得那么死,说什么‘吾等前方绝无敌手’,是啊,因为他们没前方了,当然就没敌人咯....现在你想救他们也没法出动了。”   棕发男子默不作声,想必一下子死伤那么多的下属让他的面子十分过不去。   看到他那么心力疲倦的样子,夜雨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忍。   于是她想了想,问:“你说吧,一句话,要不要我去当救火员?我可不是虚夜宫的一份子,也不是你的手下,所以你对他们的承诺对我无用,我可以去救他们。”   蓝染的棕眸里流露出几分诧异和复杂的神采:“你其实...没必要管这件事的,听禅。站在尸魂界的对立面,对你而言....也不好受吧?”   以她的位置,只需要看着就好,根本不需要来趟这趟浑水....蓝染默默地想着...可是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你想哪里去了?我仅是以个人的身份去救几个路人,算不上什么对立面啦。”夜雨笑呵呵的,只觉得手里一空,芥末酱的瓶子掉在桌面上。   “你的芥末挤太多了。”蓝染好心提醒道,夜雨低头一瞧,可不是吗,炸的金黄的油条上堆满了小山一样高的芥末酱。怎么办?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夜雨面无表情的张开口,在蓝染那探究的目光中,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这根可怕的油条。   “辣吗?要不要来点冰水?”蓝染看着夜雨白皙的脸蛋开始憋得通红,夜雨痛苦的点点头,不料又牵扯到左肩那根落枕的神经....   “啊!痛!”夜雨的五官都扭曲了,多亏蓝染眼明手快的递上一个杯子。夜雨一把抓过,倒进嘴里。   “烫烫烫!!!”是红茶啊混蛋!你想谋杀吗?   夜雨再一次、悲伤地摔下椅子,捂住喉咙滚来滚去的找水喝。现在看来,她自己需要先灭火了。   蓝染默然,他其实是想叫她不要吃的,但又忘记杯子装的是温度恰好的红茶了,可对于如同喷火龙一样四处喷火的夜雨而言,已经是高温了。      半晌,终于得救了的夜雨,无精打采的倒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看着蓝染心平气和的喝红茶。   最后,她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你不吃了吗,听禅?”蓝染温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吃个毛啊,什么胃口都没了。   “你现在去哪里?”   夜雨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右边转头(左边落枕),扯出一个痞痞的笑容:“我去看热闹啊。看看能否随便弄几个没死的笨蛋回来...免得到时候开会,连一半的席位都坐不满,那让我怎么吐槽啊...”   “原来如此...那你自己小心点。”蓝染当然知道“热闹”指什么,他虽然知道夜雨的战斗力,但总归是有点不放心。   “你尽管放心好啦。”夜雨逆着大厅外射来的光芒,暖笑着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这一刻,她明艳的不可方物,让人安心无比。   夜雨转身踏出大殿,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今天开始做圣母!两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够了。先得去换身装备才符合路人的身份...”   目送着夜雨的背影离去,蓝染默默地的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刚才这里...跳的好快。      废墟中,戴着怪异面具的男子折断手里的斩魄刀往回走,而萨尔阿波罗则面容呆滞的站在那里,断刃穿过他的左掌,刺入他的体内,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完美的生命吗?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什么完美的东西...真是类似神父的言论。”面具男正儿八经的说着什么。   不,那是神棍吧?   “不过那是事实,因为只有凡人才向往完美,不断追求。”我也很喜欢完美啊,那这样看来我也是凡人咯?   “但是哦...完美有什么意义?没有。”   “没有,没有任何意义。”涅茧利竖起一根指头摇晃着,神情肃然:“我讨厌完美。”   “说得好!”夜雨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边大声叫好,同时一个漂亮的滑铲将粉头发的男人一脚踹飞好几米远。   “你是谁?!”涅茧利毛骨悚然,他竟然没察觉到眼前这个白衣女人何时来到的。   “我?”夜雨指指自己,“如你所见,我是黑衣人。”   问题是,夜雨身上穿的是虚夜宫的白色制服,非常收腰的哦,亲~ 第五十四章圣母   “你身上穿的明明是白色的!”躺在一边的一个眼镜少年大喊道。   夜雨奇怪的撇了他一眼,不作任何回答。   “那种‘你们这群色盲’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旁边的红发男孩子也喊了起来。   “因为我是虚啊,穿着蓝染大人设计的香奈儿...不对,是制服,有什么好奇怪的。”   石田顿时激愤了:“你只是戴着一个随处可见的白色口罩而已,那哪是什么面具啊!”   夜雨挠挠头:“被发现了?我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呢。”   “哪里好了啊!”   夜雨动作缓慢的扭头,眼神凶狠的宛如择人而噬的恶龙,威胁道:“那边的少年可以不要吐槽我了吗?!”   石田的镜片好一阵反光,他沉默了。   “虽然我吐槽了一辈子,也做好了被人吐槽的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来临时,我还是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之情。”   “你用错词了吧?‘兔死狐悲’根本不是这样用的吧!”涅茧利终于开口,接过石田的接力棒。   “好像曾经是有人纠正我的语法错误...不管这个了,办正事要紧。”夜雨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惹得众人好一阵紧张。      夜雨跨前一步,不是对着尸魂界诸人,而是对着睁着无神眼睛的萨尔阿波罗。她俯下身去....就是一耳光!   好吧,还不够?那就再来一耳光!   夜雨一边抡巴掌还一边深情地呼唤:“醒醒啊,老萨!蓝染叫你回家吃饭啊老萨!”   响亮的耳光声不绝的回响在废墟上空,阿散井恋次和石田雨龙都忍不住的眼角抽搐。   这女人真狠啊!趁着人家没知觉时狂抽巴掌,她真的是来救人而不是落井下石的吗?!   你是在公报私仇吧夜雨桑?!   其实这位倒霉的科学家先生并没有直接得罪过夜雨,只是他曾被蓝染当做威胁夜雨的筹码,而且他本人也不知晓自己差点就能研究某本日记本的秘密了。   可夜雨不管啊,“趁你病要你命”向来都是夜雨大人的作风。   待那张秀气的小白脸被打成一个猪头后,连眼镜都碎掉了,夜雨才出了一口恶气,心满意足的收手,反正事后可以栽赃在那个戴面具的死神头上嘛。   “噢?还有啊?”夜雨打量着脸肿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萨尔阿波罗,发现他心口上插着半截刀刃。夜雨蹲下身来,露出堪比恶魔般的笑容,伸手握住刀,用力一拔——血液四溅!   “啊...居然流血了。”夜雨嘻嘻地笑着,伸出食指对准伤口。   到底是谁造成这种血腥的场面的!石田非常想吐槽,但也挺担心夜雨顺手也把他干掉,所以明智的保持沉默。   “破道之四·白雷!”   狂飙的蓝紫色电光从指间爆射而出,犹如平地炸起的惊雷,带着去而不返的无敌气势,吞没了破面的全身,让周围之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在“小小的”鬼道过后,萨尔阿波罗先生不幸的变成了一大块人形焦炭,当然,血是成功的止住了。   “你是死神!”涅茧利厉声喝道。   “我没说我不是啊。”夜雨的眼睛变成两道弯弯的新月,任谁都看的出她的心情极好。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救他了?”   涅茧利诡异的卡了一下。的确,倒地的科学家先生似乎陷入比之前等死更惨的地步了。   “我是虚圈垃圾回收站站长,”夜雨眨眨眼睛,信口胡编,“专门回收各种冰箱、彩电、废报纸、旧家具、八宝粥和豆腐花...主要工作是进行资源的可回收和再生利用。”   “所以你要把我的标本带走?”涅茧利杀气十足的开口道,谁知夜雨完全不受其影响。   “我是个生意人,不愿随便与你们为敌。而且他不是标本,”夜雨起身,用力踢踢脚边的黑炭,一块酷似胳膊的黑炭掉了下来。“...是煤炭。”   “作为业界有良心的人士,我绝不能忍受消费者被侵权的事件发生,所以此产品必须回炉重造,但最终解释权归虚夜宫所有,投诉热线是12580...大概就这样,我先走一步了,祝各位玩的开心。”   夜雨轻松地扛起煤炭先生,涅茧利来不及拦住她,就看见她的身形周边的空气一阵扭曲,整个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在废墟里,就像她来时一样神秘。      【夜雨回收手册·产品一号(萨尔阿波罗·古兰兹,别名:智障)   回收原因:纵欲过度,身体虚弱;过度依赖其智商,终败于更高智商的死神之手。(特别注明:该过程非常丢脸。)   回收过程:面部刺激活动,失败;放血疗法,失败;电击消毒疗法,效果不明。   回收状态:扑街。   回收结论:以上手段均失败,建议切碎后提取无害无毒的优良基因,回炉重造。   回收评价: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虽然不太想救这个智障,但相对其他破面而言,可算作特殊人才,故此施救。   负责人签名:夜雨听禅。】      在把黑炭先生扔给医疗室的那些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以后,夜雨再一次踏上征途。   “呃...搞定了一个,下一个...就是小葛君好了!”夜雨看了看工作报告,瞬步离去。   这个比较好找,夜雨抵达现场时,有个奇怪的大刺猬头队长和圆头兄打的你死我活,黑崎草莓躺在一边奄奄一息。   “你、你是谁?”一护挣扎着问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的白衣女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问?夜雨郁闷的想着,然后有礼貌的回答:“如你所见,我是白衣人。”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虚夜宫的每个人都是白衣人好吗!   夜雨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铁锹,选好位置后,一铲子j□j沙土里,开始认真地挖坑。   “你...在干吗?”黑崎一护侧着脸问。   夜雨无辜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帮你挖坟啊,少年。”   “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少年震惊了。   夜雨皱皱眉头,黑崎一护以为她要对自己说什么威胁性的话语,不料,他听到这人的自言自语:“这样挖真是太慢了,直接炸开算了。”   “等一下啊!我都说不用了!”   “破道之一·冲!”   “咳咳....”黑崎狼狈的一个翻滚,躲过了大部分扬起的沙土,但还是不幸的被呛到了几口,大声的咳嗽起来。   “咳咳...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昏迷的葛力姆乔被她轻松甩在背上。   原来是为了救被埋在沙土下面的同伴,还没有坏到家啊...黑崎一护心中那丝愤懑散去。   下一刻,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一定是瞎眼了!——夜雨一脚踩在他的右手上,两个人的重量如同小山一样压在上面,剧痛沿着右臂的神经传入大脑中枢,令他忍不住低吼:“快...放手!”   “啊?”夜雨弯下身子,好似无意的转转脚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啊。”   好痛好痛好痛!十指连心的痛!黑崎一护汗流满面,艰难的抬起头,却撞进那双冰冷的似乎蕴含着极北之地的风暴潮的黑眸之中。   夜雨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和厌恶,对他说:“如果不是蓝染想要你变得更强,好陪他玩玩,我今天一定....杀了你!”   黑崎一护浑身一震,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知道,这人没有说笑,她是认真的,也有能力杀他。   “哼!”夜雨松开脚,消失在他面前。比起对方的小命,还是朋友的安危更重要些。   夜雨很不喜欢这个人,哪怕他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有一腔热血,甘愿为朋友抛头颅献生命。   像这种愣头青,换做别人早死了一百回,哪还有机会杀到这里来?真搞不懂蓝染为什么不让她杀了他。      【夜雨回收手册·产品二号(葛力姆乔·贾卡杰克,别名:蓝猫)   回收原因:过于好斗,纠缠不清,先败于情人/情敌黑崎一护之手,后被自己人踢下台。   回收过程:手动挖沙,失败;鬼道开路,成功。   回收状态:重伤昏迷。   回收结论:好好休养,不可胡乱动怒。(ps:再敢乱打架,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回收评价:蓝猫你想累死姐吗?挖坑什么的最累了,活该你重伤。   负责人签名:夜雨听禅。】      夜雨第三次出发,又回到了战场,却保持着隐身看好戏。这边井上织姬在帮黑崎疗伤,夜雨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切,立场不坚定的小鬼。   可转念一想,算了,反正井上估计也是个幌子而已,对蓝染的大局来说根本没啥要紧。   自己不也是立场不坚定?夜雨自嘲的笑了笑,像她这种亦正亦邪的家伙而言,立场比节操还廉价。   那边诺伊特拉挥舞着锁链,化作人形直升机,扬起了一个小型的龙卷风。   夜雨还记得那天开会时,大家都没有吐槽,除了他。   好吧,就冲他会吐槽这点,顺手救下来好了。   夜雨喜欢会吐槽的人,因为这样的生活才有幽默感。      更木剑八一把拽过铁链,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诺伊特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过去。   刺猬头大叔狞笑起来,手中的斩魄刀猛地洞穿了圆帽兄的眼罩!   其实剑八叽是因为对方也戴着眼罩才不爽的吧?   当诺伊特拉笑嘻嘻的刺穿了大叔的左胸口,并得意洋洋的宣布他的虚洞是在眼罩之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当然,不包括夜雨。   想当年,虚王的手下也有一个只有鼻子和嘴巴的破面呢,还不是一样,死的不能再死?   接下里,两人的怒斗升级,剑八认真起来,诺伊特拉也进行了归刃,变成拿着镰刀的多手怪,与更木剑八打成一团。   可惜,到最后诺伊特拉功亏一篑,交叉的刀痕出现在他的胸膛上,犄角被斩断,整个人倒在地上,再没有半丝威风。   直到诺伊特拉倒下,夜雨从头看到尾,都没有去阻止,哪怕对她而言,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有时候,战斗是男人一生中最大的荣耀。夜雨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的存在一开始就没有救赎,不管蓝染有没有出现都是一样,要说我有感谢他的地方的话,就是他给与了我更大的力量。多亏他,我才能体验更多的战斗....   我要变强,比谁都强。为了能跟最强的敌人战斗,不能允许有人比我还强,我会击溃他...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要活到被砍倒到为止....   我想以这样的方式而死。   夜雨就站在他的身旁,却没人能看见她,可她却读懂了他眼里最后的想法。   你的想法很好啊,年轻人...但是我觉得,如果有机会活下来的话,你是不是会改变你的一些看法?   你应该会变得更强才对。   我夜雨听禅,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夜雨有些伤感的看着四周,这里的白沙满地,曾经在无数个月夜,吸收了不知多少的鲜血。   无论是敌人的绿色血液,还是战友们的红色血液,都是一条条的生命...可他们都回不来了。   所以,努力活下来,然后贯彻你的“道”吧,诺伊特拉。   夜雨挥了挥袖子,直接带走了他。   “嗯?!”剑八猛地回头,望向诺伊特拉躺着的地方。   只有一大摊鲜血,人不见了。      【夜雨回收手册·产品三号(诺伊特拉·吉尔加,别名:圆帽兄)   回收原因:过于好战,欺负弱小,败于高大刺猬头队长之手。   回收过程:空间转移,成功。   回收状态:失血过多,陷入半昏厥。   回收结论:士气可嘉,智商不足,建议好好休养,多看书,暂时没收其斩魄刀,以免滋生事态。(注意:千万要与上名产品进行隔离,以免治疗效果不佳。)   回收评价:好好干吧,年轻人。还有,改改你的大男子主义,说不定会让你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负责人签名:夜雨听禅。   最后总结:以上存活破面,皆已完成回收,请指示。】    第五十五章烂摊子   站在医疗室的门口,把圆头兄递给已经麻木的医疗人员,夜雨桑正欲转身离去时,耳边忽然响起蓝染那二货的磁性嗓音。   咦,天挺空罗吗?   “能听到吗?各位。”我听不到啊。   “为了表示对把十刃干的如此惨重的敬意...”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吧?手下还没登场就被放倒一半了。   “我预先告知一下,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对现世展开进攻...井上织姬现在在第五塔,想救她的话,就来抢好了。”蓝染你怎么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了,这是什么神转折啊?   “...她已经没事可做了。”看,又一群被耍的孩子。   “她的能力非常完美——事项的拒绝,是远远凌驾于人类限度的能力。”怎么好好的天挺空罗变成了井上织姬研讨会啊?   夜雨认真贯彻吐槽精神,索性坐在椅子上不走了。   “尸魂界上层深刻的理解这个能力的重要性,所以她的遭绑架,令尸魂界感到危机。不光在现世,而是保护尸魂界的手段。然后由于她的能力,是刚刚认为成为尸魂界最新战力的,包括死神在内的旅祸,进入虚圈的诱饵。”   听到这里,夜雨莫名的松了口气,当时她还以为蓝染吃饱了想勾引井上和黑崎一护来着。现在看来,只是把他们和几个队长困在虚圈的手段,从而降低直接对战尸魂界诸位队长的压力。   看来数学和心理学不错嘛,蓝染。   果然,蓝染的一席话证实了夜雨的猜想。之后,队长们来时的黑腔,猛然关闭。   “...我们将去毁灭尸魂界,制作王键,最后再攻灭尸魂界。至于你们...就等一切结束后再慢慢陪你们玩吧”   夜雨的瞳孔骤然缩小,不是因为蓝染要去毁灭一个城市,而是因为...王键!   就仿佛灵魂之中所能承受,所能感知的所有情绪,一下子如同风雨般呼啸而来。   王键....王域....灵王!   蓝染想杀了灵王?!   他想干什么!!!      夜雨思考着,感知内,虚夜宫里强大的灵压几乎瞬间消失,只剩下乌尔奇奥拉和尸魂界那几人的灵压!   靠,蓝染你丫竟然先跑路了!等等我啊!   夜雨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准备出去时,突然脑后一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看着软软倒地的夜雨,医疗组长松了口气,收起蓝染给他的隐藏自身灵压的装置,指挥着部下:“快,快把夜雨大人固定住!别让她醒来跑了!”   一个部下心虚的说:“组长,这样不好吧?万一她醒来找我们麻烦....”   组长一咬牙,“蓝染大人说出事了由他来交代!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      空无是一把斩魄刀。   空无是一把关心主人的好斩魄刀。   空无其实是治愈系的斩魄刀。   【听禅。】她缓缓开口。夜雨没吱声,撑着脑袋坐在虚空里,周围一片死寂的黑暗。   空无很同情自家主人的遭遇,尽管夜雨的真名不是龙傲天,但作为主角,总被人打翻在地,昏迷不醒,还真是一件悲痛的事情。   “空无....”夜雨情绪低落的开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空无回过神来,愣了几秒,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主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清楚他下一步他想干什么。小时候还好,现在...我根本拦不住他。”她自嘲的笑笑,只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一阵阵的发痛。   【如果不理解的话,就自己去问啊。】崩道沉稳的劝道。   夜雨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光彩,随即笑起来:“说的也是啊,空无,带我从这个反膜之匪里出去吧。”   【如您所愿,主人。】空无恭敬的回答道。   “抹除它,空无!”      夜雨保持着隐形状态跳出反膜之匪,一出来便撞见二次归刃的乌尔奇奥拉和黑崎一护打的你死我活。   “这个形态,连蓝染大人都没见识过。”哇,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还有,你头上的那一对角好像兔子耳朵哟~   面瘫先生此时身材好的好像穿上了黑色的芭蕾舞裙子,两只黑色的大翼迎风抖动。一叽咕震惊的瞪着他,好像他突然从泰国旅游回来就变性了似的。   一护勉力起身,双手死死握住刀柄,汗流满面。   “....好吧,那我就让你全身化为灰烬...让你清醒清醒。”小乌一个标准的蹲下预备跑姿势,直接冲了过来!喂,裁判还没吹哨啊!   少年严阵以待,就在下一秒,他的橘子头被“爱的触摸”了一下。随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一头撞进柱子里,溅起大块砖石碎屑。   夜雨都要怒了,她修补房子容易吗!她这样想着,然后房子就在她眼前坍塌了。   夜雨桑觉得自己深深地蛋疼,虽然她没那玩意儿。      两人一边厮打,小乌一边扯淡。像什么“还以为自己能赢”、“你们人类正是因为有心才会受伤”之类的。   夜雨微笑了,她经常被人指责是“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所以乌尔奇奥拉说的那些话她根本不担心。   她忽然觉得面瘫先生的眼睛好像变大了,熠熠生辉,难道他像电视剧新版《红楼梦》里的贾母一样戴着美瞳?!   最后,小乌先生用他那神奇的小尾巴把人家的脖子缠绕起来,高高挂起,而赶来的井上和石田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就让你看看好了,你给予希望的男人生命封锁的瞬间....”人家站在柱子底下怎么看的清楚啊!   夜雨越听越不对味,这话里话外怎么透着一股浓浓的醋味?他真的是面瘫先生吗!不会是被人穿越了吧!   青黑色的虚闪降临于世,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第五十六章战败   随着小乌将死去的少年熟练的抛尸,井上濒临崩溃,用能力接住了死不瞑目的一叽咕。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却被冲天而降的乌尔奇奥拉给拦住去路。   “没用的,就算你想接近他,凭你的力量也无法延续他的性命,”面瘫男这回真的面瘫了,冷酷无比的打击着少女的玻璃心,“我再说一遍,没用的....!”   陡然,一道灵子箭被他的黑色右翼打散!真是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翅膀!夜雨好想问他哪里有卖。   石田咬着牙,灵子箭不要钱似的狂射,井上趁机绕过小乌,冲到黑崎的身边,抓紧时间给他治疗。   当他抱着拼死的决心与乌尔奇奥拉展开远攻,发现无果后,拔出灵子剑直接冲了上去!当然,少年勇气可嘉,智商不足的结果就是被人用尾巴扇脸。   而井上只会无助的流泪,寄希望上天能帮助黑崎逃过这一死劫。   就在小乌各种玩弄重伤的灭却师少年时,原本应该死去的黑崎一护浑身透出不祥的红色灵压。   夜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崎一护已经完全虚化了,头上长出一对古怪的的牛角,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尼玛你以为自己是生长在红色共和国的小学生吗!   黑崎手一招,斩魄刀自动飞入他的手心里。他随手一挥,地上裂开长达十几丈的裂痕,强大的气流将井上给弹飞了,所幸被石田接住,才没有落到死在同伴手里这个悲惨的结局。   两人以虚闪厮打起来,小乌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人类也能发出虚闪。但在夜雨看来,黑崎一护已经不能称为“人类”了。   红色和绿色的虚闪不断地撞击,消弥,一朵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起来,要是采蘑菇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乐坏的。   这两个非人类把好好的打架场地弄得火光四射,乌烟瘴气,酷似恐怖组织的杰作。   夜雨正胡思乱想着,战局发生了突变,黑崎干净利落的斩断了小乌的右臂。   乌尔奇奥拉不以为然的摔在地上,用超速再生能力长出了右臂,并开始解释起来....   解释你妹啊!还不上前干掉他啊!你是面瘫不是话唠子啊蠢货!   小乌双手虚握成圆,向外一拉——一道绿色的东西出现了。   面瘫男一边说着什么“你别动”、“我可不想在你靠近时扔出它”之类的话,一边用奥运冠军的标准投标方式丢出了手中的雷霆之枪!   不知是无知还是无畏,黑崎还真没动。只不过小乌的准头太差,完全脱靶,直接擦肩而过,没带起一丝波澜。   标枪在远方爆炸,掀起狂暴的灵压风暴,尘土高高溅起,一派乱世之景。   “打偏了吗,果然很难操控。”乌尔奇奥拉自言自语,这话令夜雨彻底无语了。   小乌召唤出新的雷霆之枪,黑崎一护一动,消失在原地。   他用的是响转!   两人斗得不分伯仲,一会我把你踢飞,一会你打我的头等等。   最后,黑崎一护举起一块巨石,猛地投掷而来——“这样的东西,别以为我会动摇。”小乌说着,击碎了巨石。   谁知石头只是幌子,黑崎在下一瞬间出现在小乌面前,眼里的凶光直放。   乌尔奇奥拉挥击雷霆之枪,却被黑崎一把捏的粉碎!   正在这关键时刻,小乌无法遏制的失神了,代价就是从下而上的一刀!   他的一只角,被生生斩断,飞舞着掉落在地。   小乌无力的倒在地上。   “真是可笑....呜!”他的脑袋被黑崎一脚踩住,明显就是杀人灭口的前奏啊亲!   而那对锋利的牛角的前端,又开始聚齐起红色的虚闪了。      “原来如此,毫不留情啊,是虚的作风....”你现在才肯承认吗!刚才都干嘛去了!   “无妨,败在你手里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意义了。”小乌认命的说,夜雨却觉得自己一阵揪心。   曾几何时,她也抱有过这样的心情。若非流年的临终嘱托,她一定走不过那一关。   所以,她太清楚那种感觉了。   痛苦,不甘心,隐隐的愤怒,还有莫名的平静。   “....动手吧。”      夜雨没有出手阻拦,因为她知道小乌还有保命的底牌,而且....她更想看看,这种冷傲之人,会被逼到绝路时,说出什么来。   果然,乌尔奇奥拉尽管重伤昏迷,但还是在最后一刻翻盘,而黑崎一护也因为被打晕而中断了虚化状态,恢复了正常。   在他醒来,发现自己的伤口愈合,可好基友石田的肚子上还插着自己的斩魄刀时,冷汗不住的从脑门上流下来。   小乌也好不到哪里去,左翅没了,左臂断了,左脚只剩下一根杆子,连内脏都受损大半....   就算是这样,他也要和黑崎一护决一死战。   夜雨看着他那宛若死水一般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他已经不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那个女人而战!   夜雨复杂的笑了起来。   黑崎难以置信眼前混乱的一幕,说出“是我切掉你的左手和左脚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你也切掉我的左手和左脚吧!”的言论。   只是为了公平的一战吗?....还真是个孩子才会说的话呢。   黑崎的小伙伴们都拼命想劝阻他,乌尔奇奥拉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的开口道:“是吗,既然你有此意,我就成全你。”   他残存的翅膀微微扬起,却在下一刻化作灵子,随风散去。   “切,到此为止了啊。”他偏过头,注视着自己破破烂烂的翅膀。   “杀了我。”他对黑崎一护说,而少年已经震惊的讲不出什么了。   “快点,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不杀我就永远分不出胜负了。”   “....我拒绝。”黑崎颤抖的说。   “你说什么?”面瘫先生的表情很严肃。   “我说不要....哪有靠这样打赢的!”他的声音悲哀的就像在抽泣。   乌尔奇奥拉呆了呆,闭上了眼睛:“到死都不愿让人如意的家伙。”   井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再一次与那双碧绿的眸子对视。   “现在倒是对你们感兴趣起来了.....何谓‘心’?”他缓缓地向井上织姬举起了已经不完好的右手。   “怕我吗?女人。”   “不怕哦....不怕。”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吗。”乌尔奇奥拉了然,渐渐放下了手。   井上伸出手,试图握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   他的右手开始消散了。   原来...这手心里的....就是“心”啊。 第五十七章镇压   【主人,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话,就玩大了呢。】   知道了知道了,开挂什么的真是麻烦死了。   夜雨从空气中浮现出身影,手中的刀锋对准睁大眼睛的乌尔奇奥拉,对他鼓励的笑了笑。   “空山无人,水流花开,此瞬即为永恒,归亡吧....卍解·万象空无!!!”   水晶般的刀身绽放出夺目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白光散去,两人都消失了。   空无卍解后的能力,是抹除一切,包括任何概念上的形态。例如,死亡状态。   作为一个成功活了三千年的穿越者,怎能不开挂?   “那个女人....”黑崎觉得自己的右手隐隐作痛。   “是夜雨桑!”井上还记得她,不由得惊叫起来。   “井上同学,你认识她?”石田发出疑问,毕竟一个在战场上自由游走的神秘人可是不多见的。   “嗯...算是吧...”她曾经安慰过我,井上想到。      夜雨扛着奄奄一息的乌尔奇奥拉冲进医务室,一大班人看见她顿时吓得跪了下来。   “夜雨大人饶命啊!”“是蓝染大人的命令,我们也不想的啊!”一群人鬼叫起来。   “统统闭嘴!当务之急是把他治好!”夜雨脑门上的青筋直跳,她可不想难得卍解一次,救下来的人就这样挂掉。当即不顾风度的咆哮起来。   “...是!”   夜雨坐在医疗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候结果,只觉得很疲惫。于是她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在她的感知范围里,黑崎一护离开了虚圈,其他人还在。   过了一会儿,牙密的灵压衰弱下去,她却不想管了。   蓝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处理烂摊子吗魂淡!   最后,虚圈的战斗都平息了。   卯之花烈眯起眼睛,看着虚夜宫的方向。作为曾经的初代剑八,她能隐隐的感觉到里面还有一个令她心悸的存在。   是威慑,而非威胁,约束着虚夜宫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破面,看来对方不想继续战斗了。   她微微一笑,继续给几位伤员治疗。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就几个小时吧,黑腔被尸魂界那边打通了,那些讨厌的存在终于都走光了。   元柳斋,别再刺激我了,让他们平安的离开,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面子。      至于黑腔方面,夜雨也没辙,毕竟智障先生都进医务室了,科研服务都没办法进行。   可是蓝染还没有回来。   夜雨的眉头紧锁,她什么时候也会担心那家伙了?   难道他已经....不可能!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夜雨大人?”一个医护人员战战兢兢的问话。   “嗯?”她不耐烦的发出一个鼻音。   “乌尔奇奥拉大人醒了,说是...想见您。”      面瘫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碧绿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暗淡无光,夜雨却觉得里头多了点什么。   “夜雨大人...谢谢您救了我。”   “啊。”   “蓝染大人他....”   “他还没回来。”夜雨强压住心中的焦虑,假装平静的说。   “这样啊...夜雨大人...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是蓝染的得力干将?因为我正好路过?夜雨静静地思考了几秒,然后真诚无比的与他对视:“我不知道。”   我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杀人也不需要。   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只要我重视的人高兴就好了。   乌尔奇奥拉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衣的黑发女子,她坐在椅子上,他能看出她眼里的不安,却也看到了坚韧的光芒。   这就是心的力量吗?他好像懂了。   “...我明白了,我愧对蓝染大人的嘱咐,但是虚夜宫...就拜托您了。”   “放心养伤吧,我会把一个完整的虚夜宫还给他的。”夜雨点点头,她这人就是心软,不愿意让一个病号去镇压那些宵小之辈。      夜雨终于打起精神来,先找到忠于蓝染一派的破面。受伤的人送去医务室,没受伤的去管理其他人,谁敢违抗命令就通知她。   当滴着血的崩道从第一百一十六个人的身体里拔出,白衣染血的夜雨笑的格外妖艳,那是别人的血。   “还有没有?我还没杀够呢。”夜雨愈发温和的发问,几名跟随者她的破面的头更低了。   “夜雨大人,反抗者已经全被临时部队镇压完,整座虚夜宫已经恢复正常的秩序了。”为首者说道。   “没恢复完也没关系,我等着。”夜雨淡淡的说。“让还有力气的人抓紧时间修补各处建筑,尤其是防御工程和消息工程,剩下的人轮班,明白了吗?”   “是!”几人都消失在原地。   乱世用重典。这个道理她再清楚不过了,反正死的主要都是拜勒岗的人和那些想趁火打劫的家伙,死了就死了吧。   一个破面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禀报夜雨大人,负责去现世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就在议事大殿等着您!”   他说完,好一阵没声音。他小心的抬起头望过去,长廊里空无一人。   夜雨坐在平时蓝染坐的椅子上,感觉真的不舒服,应该加个软软的垫子才对。只是...此时她也没有心思管这种小事了。   当她听完手下之人的汇报,夜雨沉默了很久,大殿里顿时一片死寂。   “你是说...蓝染被黑崎一护和浦原喜助联手封印,已被押回尸魂界,审判就在一个时辰以后?”夜雨无悲无喜的说,若是熟悉她的人在此,定会发现平时里好脾气的她...   此时真的动怒了。   “是。据我们在尸魂界的线人就是这么说的...!!!”   他震惊的抬首,铺天盖地的灵压如同风暴一样从他身边席卷开来,砖石飞舞,压力顿时放大无数倍。所到之处,皆化为灵子!   方圆十里之内,都无法忽视这冲天而起、透着怒火的灵压。   夜雨坐在灵压的中心,低低地叹了口气。失控的灵压在下一秒缩回体内,好像从未来过似的。   破面看看只有自己脚下的一小片地砖,再瞄瞄周围一片废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先下去吧。”夜雨想独处一会儿。   “是!”   看着对方慌不迭的身影确实离开了,她松开了右手,一卷纸静静的躺在在手心里——它原本是藏在王座的右侧的。   什么东西?她缓缓展开纸张,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是蓝染写给她的信! 第五十八章情书   【听禅:   当你读到这篇信时,我大概是失败了。承认失败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只是会令我很失望,仅此而已。   很惊讶吧,我还会给你写信。其实,在一开始,我们就是用这种方式交谈的,你还记得吗?只是后来因为很多事情,我们不再笔谈,也不像过去那样互相信任。   大多数闲暇的时候,我都在思考不同的问题,它们有的很难,有的很简单,有的一眼就可以看穿,有的却怎么都猜不透...例如你,听禅。   我从小就很聪明,任何东西只要我愿意,就能轻易学会。   别人不具备的那些优秀品质,我拥有。可当我发现,没有同龄人能够真正的理解我时,我就想,这个世上一定会有人能读懂我的。   于是,努力的前进,抱着期望,无所畏惧,希望能在某一天够遇上那个人。   然后,我遇见了那个本子,冥冥之中,就好像是命运的齿轮轰然作响,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颗行星,轨道发生了不可预知的改变。   你大概永远不知道我发现本子对面有个人能够和我认真谈话时,那种讶异,那种惊喜。   听禅,你是个不平凡的人。关于这一点,我在不了解你的过去之前,就已经知晓。   该怎么形容好呢?你似乎很喜欢用比喻,那我也试着用用吧。   你给人一种能触摸的错觉,就宛如实质一样,充满一种与常人不同的凝练,但又充满着危险性。就仿佛...一头蛰伏潜卧在深海里的巨兽,身上披着远古的封印,安安静静的睡了不知多少年。   最后被我唤醒。   有时候,你很喜欢撒娇。当然,我知道你只是想弄点吃的,或者只是无聊的想逗我玩。我明知这一点,却还乐此不疲。   可当你发怒时,哪怕是从字里行间透出的气息,也会令人两股战战,发自内心的感到惊怖。这简直,就是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震慑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隐居了呢?是什么让你陷入困境?....这些问题,不知从何开始,一直纠缠着我。   当我早晨起床时,我会下意识的准备两人份的早餐;当我上课无聊时,你就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事情;当我漫步在真央校园时,我想着加快脚步回去和你笔谈;当我遇到麻烦时,你会向我支招;   当我面对别人的表白时,第一个想求助的人就是你...林林总总,我就不在这里一一罗列了。   总之,就像是融入了身体一样,你成为了我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我们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样。不,比朋友更加亲近,应该说是知己更合适。   你给了我很多帮助,不仅是物质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向我揭开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真央会招收来自流魂街的学生,十三番番队的本质是怎样的,贵族之间是如何的明争暗斗,要怎样在暗潮之中保护甚至扩大自身的利益.....   这些东西,绝不会出现在书本上,可你都很细心的教给我,哪怕我以后用不上。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我愈发的好奇,愈发的想了解你的过往。   你经常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实际心里都很清楚吧。   看的出来,你很累,累的恨不得立刻死去,却又因为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而坚持要活下去。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对苦难的藐视,对生命的无尽热爱...终于造就了你,造就了独一无二的你。   我不想总是跟在你后面,我坚定地认为,我有朝一日能够超越你,无论是眼界,实力,还是别的什么。   所以,当我看完关于你的那些资料,我平生第一次难以抑制自己的怒火,也许,我潜意识里,不愿去相信上面对你的描述,却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那你当时是怎样的呢应该也很愤怒吧。我看到你被我气的咯血,纸面上的血迹如同寒梅一般怒放,我开始有点后悔了。就算史书上说的是怎样,可我认识的始终是你,活生生的你,而不是一个沉寂在纸面上的历史人物。   虽然我也知道有点迟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对不起,听禅。   误信那些东西的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那一百年,我过的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你吵吵闹闹的日子,我觉得越发寂寞,也就越发的沉迷于我的实验。   可是啊...那些无法控制的寂寞,让我感到寒冷,骨子里冷的就好像瓦上霜一样。   你终究是被我伤透了心吧?才会在沉默了一百年以后,还非常生气的杀进虚夜宫,气势汹汹的要我交出日记本。   我很高兴你能从那里出来,并不辞辛劳的来到我的宫殿里。   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留住你。你都来了,就不能让你离开。   但是我没办法,哪怕我空有才智,满腔不快的你根本听不进我的解释,我只能用崩道来威胁你。   这样一来,正显得我脆弱如斯,可你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意味着什么。   在这几个月来,我发现你是个比我想象中更有趣,也更容易疲倦的人。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用大半辈子来偿还了,再怎样的罪孽,也应该够了吧?   当你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虚圈的月亮时,你眼里的火焰,几乎要熄灭了。   再后来,当你昏倒在我的怀里时,我忽然明白了一切。   什么聪明睿智,什么优雅果敢,遇到你,全部化成一江东水流去。一直以来,焦躁不安的心,患得患失的心,疲惫不堪的心...终于...   ...终于....终于找到了归宿。   我把自己的心,放在你那里。   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但又怕吓到你,万一把你吓跑,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本想,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不着急。但到头时,时间却偏生不够用。   大战即将来临,崩玉处于极其微妙的进化状态,我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你想回家,我知道。   所以,我会让你回家的,听禅。   如果王键制作成功,通往王域的大门就会为你而开。   倘若失败,也不过是死亡而已。可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啊....不是因为恐惧死亡,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是...舍不得你,这个世上,也有让我舍不得的人活着。一个人活在世上,会遇见很多人,可真正心痛的人只有那一个。   如果我死了,大抵没有多少人会为我难过。而你,听禅,你又会不会稍微为我感到一丁点的悲伤?   如果有,我会很高兴。   如果没有,也没关系,请忘记我,继续微笑的活下去。   真是遗憾呢,本来想在更恰当的场合说这些话的。   若你想笑,那我就陪你笑;若你想哭,我可以帮你擦干眼泪;若你累了,可以倚在我肩上打个盹;若你不想再走了,我会背着你往前走去。   你的苦痛交予我一半,你的罪孽我来陪你承担。同样,我的喜悦能够与你共享,我的荣光亦能令你感到与有荣焉。   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   有些话,不说会后悔致死。   有些话,哪怕不太负责任,我也想要和你说。   听禅,我爱你。哪怕会死,我也要爱你。   蓝染惣右介,于战前之夜,绝笔。】      夜雨哆哆嗦嗦的放下信纸,浑身不住的发抖。   就好像是,独自一个人在风雪之夜里艰难的前行,看到了远处山村的温暖灯火,却在触手可及时熄灭了。   怎么会不心酸,怎么会不流泪啊....   她微微扬起细白的脖颈,盯着上面,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那个笨蛋....谁要他自作主张了啊!白痴....   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最傻的那个啊!   她的左手探进衣襟,想找点什么东西来擦擦眼泪,可只摸到一小块柔软的纸制品。   她把它掏出来,泪眼朦胧的展开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张。是来这里之前,去五番队队长室发现的蓝染手稿。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未生啊....”   夜雨声音嘶哑,悲伤地几乎跪倒在地。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闸,终于决堤而出。   她明白了,那个人把心放在她这里,她也在不知情时,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他。   如果不去救他,那么自己的心就会那样孤独的死去吧?   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她还想看看那个人啊...哪怕是他会冷着脸也好,苦笑也罢,她都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有些话,还是亲耳听到才安心。有些人,还是抓住不放手比较好。    第五十九章救美   黑暗无比的会议室里,曾经流淌过上一届中央四十六室的诸位贤者的鲜血,如今被擦得干干净净,却怎么也遮不住这座建筑物骨子里头透出的血腥之气。   “现在宣布审判结果!”一个八字胡的老头中气十足的念道。   “原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将于地下监狱,最下层第八监狱——无间!处以18800年的徒刑!”   蓝染被人用黑色的绑带死死地绑在椅子上,只露出左眼和嘴巴。   只见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嘴角微微勾起讽刺的弧度。   到现在都没有来吗...听禅她...看来真的没看到那封绝笔信了呢。   明明是预料之内的事情,他的心里却涌起一股股复杂莫名的情绪。   不是不满,而是失落,深深的失落。   算了算了,不要来了,听禅。就让我好好体会一下你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样子,应该就能更加靠近你了吧。   下一次,下一次....就可以牢牢地牵住你了吧...      “原来如此。”尽管身处对己身绝对不利的处境,蓝染也极尽嘲讽之能,要是夜雨听到一定会很欣慰:“就凭你们也能给我下判决啊?”   他那深棕色的眼珠子一转,似乎不愿意看到这群令他恶心的人:“...看来还真有点滑稽呢。”   人群顿时气的炸开了声响:“....大逆不道之人,不过饶你不死就得意忘形了吗!”   “快把他的那只眼睛和那张嘴绑起来!!”   “刑期延长为两万年!!!”   “碰——!”大门被人怒气冲冲地从外面狠狠踢开,所有人都闻声望过去。虽说蓝染背对着那人,却浑身一颤。   这熟悉的灵压....   这个刻进灵魂里的气息...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真是聒噪。”声音不大,但清楚的传入在场诸人的耳朵里。   夜雨穿着一身崭新的白色长袍,袖袍猎猎作响,黑色的长发飞舞,犹如盛开的墨海。她将崩道信手扛在右肩上,眼神睥睨,俯视着所有人。   “都给我死一次怎么样?”      一个靠近门边的贤者站起来咆哮:“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夜雨完全无视了他,她心里现在装的都是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她直接瞬步到蓝染面前。一旁的两个护卫看到这样,立刻冲上来想拦住她。   她的眼眸微转,只是瞥了他们一眼,那两人就觉得无形的铁锤迎面砸来,撞得眼冒金星,纷纷捂着头倒了下去。   干掉碍手碍脚的家伙,夜雨的注意力总算能集中到蓝染的身上了。   “惣、惣右介....”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她,此时却结巴的好像初次约会迟到的小女孩,“...我来晚了。”要不是为了虚夜宫那些破事,她用得着那么赶吗?   “不晚....听禅,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他冲她露出迷惑众生的微笑,露在空气中的左眼里,原本的嘲讽刹那间化作温柔之色,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样穿...其实还不错啦...”夜雨说完这话后,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绷带诱惑什么的是很好啦,但自己居然蠢到当众说出来。这样不就告诉别人,她的审美Level有奇怪的倾向吗!   “没关系的。”蓝染深深的凝视着手足无措的夜雨,只觉得心里一片平静。   “真的没关系...若你喜欢,回去以后,我天天穿给你看可好?”蓝染那富含磁性的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紧接着,蓝染惊奇的发现她脸红了。   夜雨红着脸,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她才不要咧,感觉好丢脸。      “你看到我留给你的信了吗?”蓝染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问。   刚吃过亏的夜雨怎么可能认输?于是,她的拿手好戏——装傻又开始了。   “你是说遗产继承人写我名字的遗产证明吗?没看到啊!”夜雨故作大惊震怒状,“早知道就不来了!”   蓝染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在这么温情的时刻都能搞怪,爱上这种人真是太辛苦了。   既然她不知道,那就...不在这里说了。   他轻轻垂下眼皮,修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芒。他十分失望的想着,却觉得双唇上传来湿润温暖的触感,伴有不知名的香甜,透过鼻息,传入他的脑内,让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就好像.....寂静的夜里,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无以伦比的感觉。   蓝染猛地睁开眼睛,面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狂喜。   “这就是我的答案,你的呢,惣右介?”夜雨直起腰来,哪怕脸已经红得吓人了,可是还定定的望着那双深棕色的瞳孔,她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蓝染怔怔的盯着她,像是要回味那个吻似的,良久才回答:“我爱你,听禅。”   “真巧,我也爱你啊,惣右介。”夜雨释然的笑了起来。   下一刻,崩道出鞘,漆黑的刀身上,无数的金色火焰纹路如同活过来了一样,环绕游走。   现在这个世上,没人能拦住夜雨听禅了。 第六十章决裂   山本元柳斋正在教训眼前三个顽冥不灵的队长,却被感知范围内那骤然放大的灵压吓了一跳。   这两个相互交织而起的灵压是....不好!千算万算都算漏了那个人!   不仅是他,静灵庭内所有副队长级别以上的人物同时注意到那道嚣张无比的灵压。   是在示威啊。   “不好了。”山本重国眉头紧锁,拐杖一顿地板,率先冲了出去,把听墙角的浮竹十四郎吓得差点没蹲稳。   很快,没有在疗伤的队长们集结完毕。   山本死死握住自己的手杖,看着眼前中央四十六室的标志性建筑物,被人一刀从下向上的通天般劈断,滔天的金色火海宛如人间炼狱,里面有好些个熟悉的人影在挣扎、哀嚎。   可他不敢上前,因为那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立于空中,正满眼宠溺的看着眼前一身死霸装的女人,好像她刚才只是多买了件衣服一样顽皮,而非杀人放火什么的。   夜雨瘫着脸直视远方,假装忘记她刚才不愿意让蓝染的好身材给一帮无关要紧的混蛋看,就很小心眼的把袍子脱下来,命令他先穿上。   蓝染则笑的意味深长,高兴地穿上衣服,乖乖的站在她身后,守着她的后背安危。      山本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实在不愿意和夜雨走到如今这种对立的地步。   可他的职责还是让他开口了:“您做了什么?夜雨....老师!!!”   他身后的众人神色一变。被这个称谓吓到了。   老师!   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的老师!   尼玛居然还活着,跟个二十来岁的菇凉一样水嫩嫩的!   京乐春水压低声音:“十四,我们要叫她‘师公’还是‘师母’好一点?”   “我感觉都不太好....”银白发的温柔队长觉得自己要发病了。   “啊拉,想不到元柳斋你的眼睛老花到这种程度呢...我这不正忙着救人吗?”夜雨笑嘻嘻的说,好似师徒之间平凡的唠家常。   山本觉得自己心底有一丝酸涩,但他表面上还是义正言辞的开口:“夜雨...听禅!你救出大逆不道之罪人蓝染惣右介,又对中央四十六室的诸位大人下此毒手,你可知罪!”      “你们是师徒?”蓝染在他身后,低低地问他,语气里有种微妙的吃味感。   “是啊。”夜雨心情此时不太好。   “那你们...”“亲爱的闭嘴啦,回去再和你解释。”夜雨头都不回,蓝染却放心的很,她都为自己杀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夜雨注意力重新回到山本身上,神情像是被那个“知罪”给刺激到了。   “你说‘知罪’?!”夜雨重重的咬着这两个字,“没错...我就是不知罪的大逆不道之罪人!   我的罪孽比我身后这个人还重好几倍!但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怎么样?山本元柳斋重国!我给你添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已经对这件事情忍了很久了!....从三千年前我就一直忍到现在!现在我不想忍受了!那帮老不死怎样折磨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你从头到尾都做了什么!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握剑之始即是行道之始!——可你做到了吗?你能不违背自己本心的做着那些事吗?至于无间...就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出来!”夜雨低沉的咆哮着,眼里跃动着疯狂的火光。   “我当年能斩杀虚王,也就能教出一个新的虚王来!”      高空的风拂过,山本的终于睁开了那双一直眯着的眼睛,里面没有怒气,只有沧桑和平静。   “您已经疯了....夜雨老师。”他低低地叹息道,同时那把拐杖开始从最下部开始粉碎,露出流刃若火的刀身。   “也许吧。”夜雨咧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年,我早就疯了....你介意吗,惣右介?”最后一句,倒是对她身后那个褐发男人说的。   “我不介意呢,听禅。”蓝染微笑着回答,“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听到了吗。元柳斋?”夜雨挑衅的望向面色平静的老爷子,“如果换做是你,花了三千年...只是来等一个人,到头来让你放弃,你会答应吗?”   “只要有违正义,老夫即会放弃。哪怕是大义灭亲也在所不辞!”   “说的真好!”夜雨大声赞赏,“你终究是学到了为师的那一套啊...可对于我这样的一个疯子而言...拔刀吧!” 第六十一章大结局   “你们都不许出手,统统后退三里。”山本摆摆手,命令诸位队长不得参战。      真是打的好算盘,怕她“顺手”干掉其他队长吗?      “森罗万象,皆化为灰——流刃若火!”只见他利刃出鞘,难以想象的庞大火海像是活过来一样,在下一秒化作两路,瞬间围拢了二人。      火焚城郭!      火海里,夜雨撇撇嘴,扭头对蓝染吐槽说:“又不是明炉烤鸭,用得着烧那么多的火吗?”      “山本不敢掉以轻心....要我帮忙吗?”蓝染低头,故意凑近夜雨的颈后低沉地开口,灼热的呼吸令她好一阵出神,然后蓝染满意的看见黑发女子连耳垂都红了。      “不、不用了....别给我当众调情啊混蛋!”夜雨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那几乎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顺带狠狠的瞪了那个笑得正欢的人一眼,拔出了崩道。      这样下去一定会战斗走神的!夜雨愤愤的想,但手里的动作依旧稳重。   敢在她面前玩火?崩道会微笑的。   夜雨没说什么,金色的火焰狂躁的从黑刀上窜出来,迫不及待的扑向四周的美餐。      崩道是火之尊者,流刃若火是比它低一个档次的斩魄刀,自然能够轻松驾驭对方的火焰。      火焚城郭对夜雨来说没用,山本同样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打算用这招制住自己昔日的老师,只要拖延时间就好。      赤红的火焰向崩道涌入,夜雨单手平举斩魄刀,巨大的火焰漏斗盘旋呼啸着灌入刀身,热浪令她黑发飘舞,战场上的夜雨有种心惊动魄的魅惑之美。      不消五秒,火焰城池被崩道吞噬完。      “无阻不透,残火太刀·南——火火十万亿死大葬阵!”山本将卍解后的斩魄刀往地上用力一插!汹涌如海潮般的灵压平地而起,无数令人惊惧的东西开始复活。通体焦黑的骷髅军团从地上爬起来,目露凶光的望向立于天上的夜雨。这些都是死在流刃若火的刀下的亡灵。      夜雨面露嘲讽之色:“如此看来,到底谁才是正道呢?”      山本沉默的不予回应,只是一挥刀,黑压压的亡者夹杂着疯狂与毁灭一切的气息,握着武器,不顾一切的飞扑上来!      黑发女子叹了口气,目露怜悯。      “真是愚蠢的家伙啊。也罢,让你看看吧,为师在无间的修炼成果...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皆有灵,转瞬即幻灭!终焉!何人可长生?!”      光辉浩大的气息扶摇而起,夜雨的灵压顿时爆发!空前的气流环绕刀身,金色的火龙借助风势,身躯愈发壮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烧得扭曲了。      亡灵们硬生生停止脚步,它们感觉到很恐怖的气息出现了。于是嘶吼尖叫着到处逃窜,却被火龙统统拆吃入腹。      “残火太刀·北——天地灰烬!”山本的声音再度响起,却疲倦了很多。      夜雨想都不想,将长刀往胸前一挡!      “砰砰砰——!!!”肉眼难以捕捉的超高速火焰状刀芒和黑色刀身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爆声。      夜雨微微一笑,犹如绝美的红莲傲骨的绽放,令她身侧的蓝染都看呆了。      “徒弟都卍解了,做师傅的怎么能认输呢....此心不动,八方皆毁,从此世间无太平!卍解·亘古崩道!”      仿佛天地间有一轮浩日冉冉升起,光照三千大世界!光芒照耀之地,统统泯灭!      一击之威,竟强横如斯!      可怖的蘑菇云升起,无数的房屋被毁,人员死伤无数,这一战下来,静灵庭超过三分之二的损毁,连靠近的四大流魂街的消失了数十个区。      山本气的直咬牙,嘴角的一丝血迹缓缓流下来。若不是最后夜雨稍微收了一下手,只用了一半的力道,损失恐怕会翻几番。      “感觉怎样啊?”夜雨笑眯眯的问,在她脚下,尽是满目苍夷的废墟。“我亲爱的徒弟?”      “听禅,”蓝染似乎思考了很久,忽然唤住她,“我们议和吧。”      “诶?”夜雨不爽的回头,“我还没玩够呢。”      “尸魂界这次元气大伤,还是不要把他们逼急了,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和我一起回家吧。”蓝染的声音暖暖的,磁性极了,很好听。      回家吗...好啊。      这句话,有多少年没听见了呢?      夜雨怔怔的望着阳光下恍如神人的他,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她好像,找到一个了不得的男人呢。      “好啊。”她笑靥如花的回答,第一次真正的牵起他的右手。两人十指相抵,就像过去那三百年里无数的日夜,互相带来的温度一样,直抵心脏深处。      “元柳斋,我们议和吧。”夜雨扭头对那边狼狈的山本说话,“对了,这次的事情就算了...过段时间请你喝我和惣右介的喜酒,一定要来哟~”      山本的郁结之情可想而知,他要叫蓝染那个罪人为“师公”吗!      金黄色的反膜降下来,将二人笼罩在内,缓缓升空。那是乌尔奇奥拉忠实的执行了夜雨临走前下达的命令。      “听禅。”蓝染温和的开口。      “嗯?”      “跟着我....会后悔吗?”      “开始有一点,”夜雨故意停住,觉得手掌心的那头都僵硬了,才坏心眼的继续道:“...现在嘛...我很幸福。”      真的很幸福,所以....谢谢你,惣右介。      蓝染认真的凝视着她,确定她是真心后,终于露出夜雨熟悉的笑容——那是温柔的可以融化灵魂的笑容,他只对她一个人这样笑过。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从此,二人过上了....      夜雨忽然冲过来,揪住天之的领子大吼着:“天之你个混蛋!你拖欠我的出场费三千年了!!!”      ....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吧?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